第11章 现实世界（01）
和所有在食堂就餐的大学生一样，时殷也是一个人坐着。
很多大学生都不怎么吃早饭，尤其是快放假了，没有早课，食堂吃早饭的人自然更少了。
但和所有在吃早饭的人不一样的是，时殷没有一边吃早饭一边玩手机。
她缓缓地捣着皮蛋瘦肉粥，看着皮蛋与瘦肉慢慢沉积，过往在游戏十五天的经历在她脑海中吉光片羽般闪过。
她突然发觉一件事——在梦境游戏里，她虽然入睡了，但从未做过一次梦。
正常人是每天都做很多梦的，醒来后人类都记不得自己做过什么梦，只残余隐约的记忆，越接近醒来时做的梦越容易记住。
但时殷她知道自己不一样，现实世界她每天都做梦，有时是噩梦有时是美梦，每次清醒后她都会记得最后一个梦是什么样的。开始她还以为自己不正常，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她的思维活跃度超于常人，对她来说，每天做梦是很正常的现象。
可是，在梦境游戏里，一切都仿佛成了既定的程序，玩家会感到饿然后去吃东西，会感到困然后去睡觉。但吃的东西是假的，睡觉也是假的，就像游戏亲手所写的程序码。玩家的一切活动，都是虚拟的。
意识到这一点，时殷不知道是不是该松一口气。
当虚拟与现实过于相似相像，在虚拟世界的感官也与现实趋于一致时，人们是很难分出虚拟与现实的区别的。血腥、杀戮、死亡、恐惧……在虚拟世界所经历的一切，他们很容易带到现实世界里，到那时候，最先被摧毁掉的只有玩家自己。
时殷的担忧不无道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不少幸存玩家嘴里呢喃着：“这一定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他们经历过末日副本后，或者到处宣扬世界末日，或者暗自囤了大批物资。前者被官方盯上，后者收获了家人和朋友不解的目光。
当然也有许多和时殷一样，保持冷静、默不作声的玩家。以上混淆了虚拟与现实的玩家毕竟是少数。
慢慢吃完鲜香的皮蛋瘦肉粥后，时殷擦了擦嘴，这个动作她做起来有种优雅韵味。
就在这时，三个女孩迎面而来，正中间的那个栗棕色头发的女孩子突然跟时殷打招呼。
时殷微笑，礼貌点头回应。
她也许见过这个女孩子，但她根本不知道这人的名字。
陌生人对自己打招呼这件事在时殷身边很常见——她在大一新生入学军训的时候，因为堪比明星的美貌和“神枪手”的称号为人所知。
即便后来她没有加入任何社团和学生会，保持低调。但是表白墙上总有她的照片被po上去，这让许多人都眼熟了她。
时殷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不熟悉的人会和她装作很熟悉的样子，但这并不妨碍她保持亲和友善的面孔。
不喜社交不代表不会社交，而且只需要一个微笑一个点头就能应付的事，没必要闹得场面僵硬。
背后传来那个栗棕色头发女孩跟同伴的炫耀声，时殷面无表情。
她很早就知道了，有些陌生人与你交谈可能出自善意，但更多是出于私心。
离开食堂后，时殷回到宿舍楼，但没有上楼，而是在一楼的活动室里查看游戏面板。
主面板
[玩家信息]
[完结副本]
[奖励发放]
[仓库][商场]
[玩家论坛]
点开[玩家论坛]。
她所发的贴子很快爆了。
看来这个点，和她一样蹲守论坛交流信息的玩家不在少数。
关于下次副本什么时候开始，有猜测是明天的，有猜测是十天后的……
游戏规则太过模糊，故意让他们如同雾里看花般捉摸不透。
所有玩家都无法准确说出下一次副本是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结果在时殷意料之中，但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时殷意念点击[商场]。
商场购买道具所需的都是积分，现在她有150积分。
她下意识来到武器“枪械类”面板。
面板上，只有前两个武器栏目是亮着的，其他都是灰色不可购买状态。
万能弹药（一发10积分）
【备注：适配一切抢械】
伯莱塔92f型手抢（150积分）
【备注：7米／秒，有效射程50米。抢在风沙、尘土、泥浆及水中等恶劣战斗条件下适应性强，其抢管的使用寿命高达10000发。】
时殷有心买伯莱塔，但她只有150积分，买了伯莱塔后她就没有余额购买弹药，没有弹药的抢只是个空壳。
她也大可以买商场的冷武器，一把刀不到一百积分，但时殷选择观望。如果其他面板没有适合她的商品，她再买冷武器也不迟。
于是切换到医药“保健类”面板。
体质增强丹（30积分，一粒体质增益10，限购3粒）
力量增强丹（30积分，一粒力量增益10，限购3粒）
敏捷增强丹（30积分，一粒敏捷增益10，限购3粒）
【备注：增益效果因人而异。】
其余都是灰色不可购买状态，一亿积分的天价复活丹就在这个“保健类”医药最末端，让人看都不敢看。
150积分可以购买五粒这种丹药，时殷自我认识清晰，她的力量很弱，敏捷度很高，体质也不差。这种丹药是在原有的体质、力量、敏捷上进行增益，越低的初始度增益后的变化越小。
思考一会后，便购买了一粒体质增强丹，两粒力量增强丹和两粒敏捷增强丹。
原地活动了一下，时殷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更轻快了，力量倒没什么明显变化。
大多数普通人类的体质、力量、敏捷程度，在其成年后是不会有明显变化的。而运动员的身体素质接近人类极限后，也很难靠训练得到提升了。
时殷不禁想到，如果是运动员成为了玩家，他们购买了这些丹药后，实力一定会迎来大突破。
这些都是题外话，时殷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是她人生头一回体会到倾家荡产的滋味。
余额0积分，4400金币。
似乎还能再惨一些，时殷切换[玩家信息]升级了医疗技能和预知技能。
蚊子再小也是肉。
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细节能不能决定一切。
玩家姓名：时殷
论坛昵称：007
天赋技能：
医疗（1级）[离2级需要2000金币]
预知（1级）[离2级需要4000金币]
黑洞（1级）[离2级需要20000金币]
已有道具：储物尾戒x1
时殷花1000金币升级了医疗技能，2000金币升级预知技能后，账目余额变为0积分，1400金币。
金币其实可以换成现金，但是时殷不想这么做，因为她觉得技能的升级比钱更重要。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要让路。
况且她不缺钱，游戏也已经奖励了两万元现金了。
不过2028年，所有大学都普及了线上支付，现金在学校里根本没有用，时殷打算放假后找个银行存一下。
她不怀疑现金是不是假的，毕竟连储物尾戒、增强丹这种东西都能成为现实，还有什么是这个梦境游戏构造不出来的呢？
时殷照例去图书馆看书，看书完去食堂吃完午饭。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几乎所有玩家都抽取了天赋技能。
玩家论坛开始有人晒截图。
有人是力量技能，有人是敏捷技能，有人是隐身技能，还有欺诈技能……
天赋技能种类众多，偶尔有一两个人拥有同样技能。
但共同点是——他们每个人只有一个天赋技能。
难道只有她是三个天赋技能？
不。
绝不可能。
时殷立即否定了这种想法。
也许有和她一样抽到两个或两个以上技能的人，只不过他们都像她一样，没晒截图罢了。
天赋技能这东西，存在好处也存在弊端。
技能越多，能力越多，同时所需要的金币也越多。
尤其是时殷的黑洞技能，简直是个吞金无底洞。
很快，这条晒截图的帖子下，一则消息吸引了时殷目光。
67l（夏天快来了）：为什么你们都有天赋技能，我没有啊？[附图]
68l回复67l：兄弟，你好惨……
69l回复67l：那你金币岂不是没有用了？
70l（夏天快来了）：我用金币换现金了，一金币能换一张百元钞票，我再也不用啃榨菜和馒头了！
71l：呜呜呜，这是什么人间疾苦，2028年还有人天天吃馒头和榨菜吗？
72l（夏天快来了）：没办法，大学学费太贵了，我能读大学靠的还是助学金和助学贷款，平时都恨不得一分钱分成两半花。
……
110l（赛尔达是天）：可惜仓库不能放现实世界的东西，不然我肯定要和夏天进行论坛交易。
111l回复110l：你打算和他交易什么？论坛交易怎么玩啊？
112l（赛尔达是天）：我和朋友试了一下，论坛交易可以私人化也可以公开，乙方把东西发给限定人，或者发给所有玩家，然后贴出要价。
113l（塞尔达是天）：游戏只支持用积分和金币定价。可惜论坛交易的东西只能是仓库的道具，现实世界的物品根本放不进仓库里，也不可能交易。
114l：感谢楼上科普！
115l：跪谢！
……
仓库不能放现实世界的东西？
时殷来到活动室的自动售卖机前面，用手机扫码付款，买了一瓶水。
她试了一下，果然这瓶水放不进仓库。
那也就是说仓库100格都是给道具的？
不，也可能副本世界的东西能放进去。
一切都还未知，时殷从不妄下判断，她只能等下次副本开始后才能得出结论。
“回来啦。”
时殷打开宿舍门就听见方璇的声音，她下意识微笑点头。
嘴角上扬的弧度是她对照心理书精心设计过的，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是到食堂吃午饭的吗？”张小希问。
在她印象里，时殷是有钱人，偶尔才去食堂吃饭。
宿舍都是外卖的香味，方璇吃的是学校有名的麻辣烫，张小希吃的是牛肉面。
程玉玲依然不在宿舍——四个人里，只有她家境不好，天天去食堂吃饭，食堂的饭很便宜。
一切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时殷笑着回复道：“对，我去食堂吃的。”
“奥。”张小希点头，继续吃牛肉面。
大学室友都只是室友，并不都是朋友，她们也只是互相在寒暄，问多了人家可能会觉得你八卦，于是张小希不再问。
坐在椅子上，时殷戴上降噪蓝牙耳机，拿着平板看起格斗视频。
格斗视频她看的主要是格斗技巧的教学，比起需要常年累月练习的骑马射箭、泰拳柔道等，格斗技巧学起来更有效率。
谁都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就是下一次副本开放的时间。
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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