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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顾月河回到家,拿出冰箱里面带椰果和芦荟的椰奶,爸妈照常是不在家。顾时为了生计常年是出差,一年一半天数都在外面,饶智要不是在老房子教课,要不是姑妈家姨妈家打麻将。

        她想起自己小学同学蜜月去泰国,朋友圈炫耀椰奶加上亚达子和棕榈果,她评论表示很想尝尝,没想到朋友可能是因为顾月河小学做了太多好人好事,直接给她空运来让她diy饮品。

        和钟声在一起吃饭久了,钟声不爱吃的顾月河也不爱吃了,反之也是,奇怪。她怀念带糖色的荸荠和空运过来的椰宝。不过人要知足常乐,现在就很好了。

        顾月河从小就感觉,三个人最平时的状态,顾时在高反地带,魏智在穿针引线,顾月河在过日子。只有办完公事回来,才能吃一顿团圆饭。

        陆白坐网约车回到酒店,他感觉没吃饱,饭桌上只顾着和钟声探讨事业版图了。入乡随俗,就算他学不会正宗的四川话,也起码他也要学会听吧。

        他记得沈之匙听得懂四川话。他恍惚记得沈之匙提过一次前女友是四川人,为此他反复看了几遍四川方言版汤姆和杰瑞,直到闭上眼睛也可以听懂什么意思。

        他去买了一碗椰汁西米露,一边看四川方言视频,一边吃椰汁西米露。陆白想起张赢词取笑自己然后义正言辞道:“不谈钱根本不现实,你学学你弟弟不好吗?”张赢词是陆白的妈妈。

        他妈张赢词一向毒舌,他爸陆澄恭和他只有乖乖听着的份。比如“没有我和陆澄恭我们投资你,你可能这么快有自己的品牌吗?”和“你和唐纸儿子是离开钱不是一无是处,但是离开钱你不回活得随心所欲、顺心如意。所以我归为一谈,和一无是处也有所类似。”

        “沈之匙和你总觉得离开爸妈自己也能活得很好,但是你们眼里面惬意的小日子都是赚钱赚来的日子。为什么你老爹听我的话,不还是因为我投资厉害?没有工作能力谁听你的。小孩们,不要学你们学校各种二代思维。有时间称兄道弟,不如替家政阿姨做饭,你们吃完饭就洗洗睡吧。”

        张赢词说的对。青葱岁月,他和沈之匙毛都没长齐,就以为自己可以闯出一片天了。现在想想没考上大学的两个人还是不够成熟。的确,现在的他和沈之匙已经长大成人,成熟了。

        是在张赢词女士一有时间就思想教育的情况下。

        陆白回到酒店,又泡了两袋黑芝麻糊,话说沈之匙总喜欢在华人超市挖掘这些中国特产速食冲泡粉,芝麻糊就是沈之匙推荐给他的。沈之匙也喜欢吃辣,不过上火体质令他无福消遣。

        不过沈之匙能喝酒啊,和他出来喝酒基本不会有“不醉不归”这一说。因为沈之匙不会醉,他身边的人没有能灌醉沈之匙的,他想千杯不醉是沈之匙妈妈唐纸唐阿姨和爸爸沈绪沈叔叔的亲传。

        “兄弟,我回国我老爹老妈是会给你奖钱吗,你天天催我。我老爹老妈都不催我。”沈之匙气不过直接挂了电话。

        他知道陆白不会在意他闹小孩子家气,他只会一笑了之,冷淡得很,真是一座冰山,说话不感兴趣就不多说一个字。

        沈之匙最后说他要回国,不过,陆白说如果他既然要回国,就找人把书都寄回来吧,反正他不缺那笔邮费。

        他咒骂陆白只是不想还书,隔着网线宽带和无数个信号塔,他也能看到陆白在他身旁标志性少言寡语的欠揍冷漠表情。

        陆白对吃的比较随意,所以在伦敦四年除了偶尔想念家常菜,对于吃饭他倒是得过且过了。顾医生好像很喜欢吃辣的。和牙医这个身份倒是挺有反差的。还是说她可以自己治疗上火?

        其实顾月河对失恋的体验,喜欢过的男生都是她人生中的微乎其微的一段。人生就是一小段一小段组成。她没有一直孤独,但是钟声和她不谈恋爱也不会要死要活。

        她自认为学霸的秘诀就是做好错题本别再错,错过的理科题不会再错,错的爱情方式当断则断,爱错了人不会再爱。最烦有人假惺惺地说包容包容说不定孩子都会有了。她才没有陪钱草树成长的义务,反正错不在她。

        和钱草树这种中央空调型的男生在一起不舒服,还在一起就是找虐,她才不要继续。她恶心自己的真心被浪费,所以就算钱草树把对她不行的行为埋了不显,旁人看来是她不需要闹别扭的情况下无理取闹,顾月河不care别人的评价及时止损主动提分。

        钱草树在她心中就是一个非传统的隐性渣男。现在提起来都说顾月河太狠心了,没有给钱草树机会。她不在乎甚至最讨厌别人对她的惋惜,不止是爱情。

        除了意识到对方总想掌握她的生活,总是对谁都撩开外对她怎么打扮挑挑拣拣,还有让她考异地研究生陪他去异地生活。当她有所意识到钱草树爱这么做的苗头,她就打算抽出身分手了。

        上午心意已决,下午迅速摊牌,晚上钱草树公开新女友,顾月河恢复了单身。干脆麻利,她在洗牌、出牌、闹掰和考试这种事上都不犯拖延症。她怎么就狠心了?她不服。

        和钟声相似的心态弥漫在她当初心里面。就算是钟声更内敛的性格,也会和钱草树这种隐形渣男分手吧。有些人对爱情这门功课更敏感些,她已经几年没有体会为爱情魂牵梦绕的感觉了。

        毕竟人生的课题,亲情、爱情、友情,能写好一题都了不起。

        真的有人能在人生的感情方面三百六十五度角都傲视群雄?若有,也是除去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感情完美的人生轮不到她们了。钟声不是缴械投降了,她只是累了。

        她懂她最好的朋友,恋爱失败就像忌病讳医,让她不再敢尝试新的爱情。感情的失败仿佛一种或多或少、若有若无的病耻感萦绕在她们的生活。在疗愈好自我之前,她不想有感情生活,纵然父母逼着她进入。

        当钟声她上一次结束那种失败的状态,父母会对她说“失恋好了”,失恋也不是病,为什么要说“好了”?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把感情上不对的地方都堆砌累积在她身上,钟声向她抱怨。

        她以医者的角度去衡量“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这句俗语,“疼得要人命”的牙痛肯定是身体有疾病的。莫非“失恋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也是同理可得?

        或许失恋是情伤,比起其他疾病,爱情的挫折它无法预防,有的人疗伤快,有的人疗伤慢。像是写题下开头总要写个“解”字一样,大部分人的失恋都很难说是丝毫不心痛的。

        和钱草树分手,在感情上有所心痛不一定就是顾月河还喜欢他,为情所伤是正常的生理心理反应,是因为有过关系中的投入而痛苦,是痛定思痛的痛。

        想想能令她痛定思痛的除了大考年级排名,貌似只有爱情了。谈恋爱消耗的时间不多,但也可以围着成都骑车兜圈几个来回了。顾月河觉得只要明白心疼心痛的是自己本身就好。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莎士比亚,但是一千个人没办法抹去莎士比亚作品的影响力。就像一万个人就会有一万种爱情,但是没办法绝对进入爱情后就一定不会受伤。

        她们的作业写错题,就会看课本解读的辅导书查对应的知识点,就会问老师问前桌后桌同桌问本班同学,就会去教辅书店翻找同款练习册的最后答案。

        现如今,没有一本教材解析告诉她们爱情怎么办,是现实生活给她们上了一堂爱情课,钟声没有下课,顾月河被留堂。

        顾月河将有感情状态比喻成公转,没有感情状态比喻成自转。每个人都是一座星球,顾月河和钟声轮流适应着自转公转。

        当有一个人,愿意做你的卫星,不再自转,她会不会也会感动。她不知道,因为还没有,她无法说如果。

        综上所述,爱情是奇怪的事。裘绣和陶页从苏州的月子中心搬出来后,陶页和裘绣去吃花胶鸡,这是丈母娘叮嘱让裘绣吃点花胶补补。

        “我帮你把虾剥好你再吃,你先吃鱼肚。这家汤熬得不错,蘑菇菌类的品种也蛮多的。”陶页对裘绣说,裘绣喝了一口鸡汤。

        鸡汤都是金黄色泽的,裘绣有了些食欲。她之前就很喜欢吃打边炉暖胃,陶页刚当上独立设计师的时候,也常带她吃广式火锅。

        陶页和裘绣谈到去成都的事情,反正本来他们之前在上海也是带不了孩子的,每天都很忙,交给退休的父母带,她们寄钱回去。节假日再回苏州去看爸妈

        裘绣之前帮人设计汉服的时候去过成都,因为那家汉服店是成都的,陶页和裘绣都去过成都,对于要在成都住他们感觉倒没什么,反正之前设计汉服的时候为了对接,也住过成都一段时间,不过这次肯定是更长的一段。

        裘绣爹娘和钟永正施锦都算是做衣服,但是还是有所区别,裘绣爹娘是工人子弟,读书时候分配的工厂编制。

        而钟声家,是继承了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的两家铺子,合开了一家,原本铺子只有施锦打理,钟永正经历下岗潮就也在铺子里面干事了。

        “陆白那边怎么说,提供料子的工厂你都联系好了吗?”“早就联系好了,陆白刚给我说今天开始看房子呢。”“不知道他新招的助理设计师能干不能干,他要求那么严格,应该开的价高也挑剔。”

        “百里挑一选了一个,之前在国外高奢品牌设计屋呆过的女生。”谈到工作室新核心成员钟声,陶页是称赞有加。能在外国的好品牌设计工作室立住脚,他觉得肯定是好学校的好学生。且不缺少自己的想法。

        裘绣拿出赵织年送她的烟台椰子角吃了起来,一袋子撒着糖粉的椰子角都快吃完了。裘绣对陶页说:“能工巧匠啊。火锅真的太暖胃了,夏天空调房里面吃火锅真是冰火两重天,爽。你爸你妈给我的补品太多了,我要慢慢吃。”

        “老婆,我想起来,你让我替你记着的事,生完孩子就可以喝酒了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爱那椰林飘香中的朗姆酒兼柠檬气息。”

        饭后,裘绣问陶页:“织年在上海怎么样?给她订个火车票,让她来看看我们。”“她和李缝年找婚礼策划呢。”“李缝年不是认识很多婚礼策划。”“就是认识太多了,所以才慢慢挑。”

        陶页补充道:“加上和李缝年亲姐姐的预产期快到了,他亲姐姐是高龄产妇,和赵织年又亲近,最近赵织年就无心筹备婚礼了。”

        “毕竟赵织年亲姐算两口子红娘啊。而且,一个专业婚纱照摄影师和一个专业的前婚纱店副店长,她俩的人脉圈挑婚礼策划不得挑花眼啊。”

        陶页擦擦嘴,又拿汤勺往裘绣的小碗倒了些汤。裘绣象征性灌了几口,以免陶页担心她追问要不要再打包一份带回去。“这汤还烫不烫啊,可以晾凉了再喝。是啊。咱们当时备婚到蜜月也用了近一年。”

        想起自己的宝宝,裘绣又问:“孩子在你爸妈哪里怎么样?适应吗?”“挺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爸从一线退下来后就闲得慌。带孩子就像他在车间干活一样顺手。我的侄子辈都是我爸妈帮着带的。我侄子还是区三好学生嘞。”

        陆白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现在打电话给顾月河,他拜托钟声把顾月河的□□或者微信推给他,钟声说顾月河的□□好像很早就不常用了,他看到钟声推过来顾月河的微信电子名片,心里一紧。

        他要怎么说才比较好呢?没想到顾月河先加他了。顾月河头像是,他点开确定了一下,是唐老鸭真人玩偶?他很少见女孩子用唐老鸭头像。

        好吧,他还以为现在所有的女生都喜欢梦想成为百老汇舞蹈家的紫色兔子。陆白为自己以为所有女孩都只喜欢星黛露的古板道歉。

        顾月河的微信签名是“moonriverandme”,与唐老鸭头像相得益彰的是微信昵称“鸭鸭的衣柜不只水手服”。陆白看着长达十个字的昵称笑了。

        顾月河家的房子,成都市区内她爸妈合买有三套房子,一套自住,一套拿来当饶智的教室,一套出租,原本出租的房子后来租期结束,没找到合适的租客就空着了,陆白要看的就是这套闲置的房子,也是顾月河名下的房子。

        “陆老师,我去找你啊,还是你来找我?”“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就好。”“那你周一到我住的小区门口等我吧。我把地址发给你,周一早上你来了给我发信息。”“好,星期一聊。”

        顾月河的朋友圈允许朋友查看的范围是全部,陆白刷到底,从二零一二年到二零一九年。顾月河的朋友圈不像一个医学生,刷屏大多都是她吃的和玩的,她把对于背书的少有痛苦放在空间动态。

        “热带水果对于我就像铜锣烧对于哆啦a梦,好爱吃山竹。重温《蓝宝石王子》和《花仙子》,最喜欢的歌词是大波斯菊是我的帽子。小学看了好多动漫都忘了动画片名了。只记得采雏菊和白色波斯菊做的花环,但小叮当和花仙子的主题曲还是信手掂来。谢谢爸妈永远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她最早的朋友圈。记忆力绝对不差,顾医生谦虚了。毕竟陆白感觉能顺利从医学生身份转变成一个能开刀的医生,都要有异于常人的记忆,更别提顾月河年纪轻轻就已经可以协助做复杂手术的优秀人才了。

        “我又看了《史努比的故事》。吃了钟声留给我的猫耳朵,可惜她在美国吃不到了。我羡慕糊涂塌克会用打字机。今个爸妈不在家,我买回来几个品相很好的椰皇,喝光棕壳椰子们后被我无情地在地板上摔开了,用勺子挖出椰肉,榨汁过滤掉椰蓉继续喝。”看来她喜欢热带水果。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像一个活脱脱的变态,窥探别人的朋友圈要这么有多的仪式感,还要傻笑。太像只有恐怖片中反社会的反面人物才干得出的事。已有朋友圈看一条少一条,

        沈之匙说陆白做衣服着迷时像刻板印象中的科研人员,不修边幅的头发配上迷离的眼神。陆白看顾月河朋友圈也是沈之匙所说的一副模样。陆白觉得自己怕不是疯了,被沈之匙传染得不干正事。

        陆白决定明天早上吃酒店早餐时起来慢慢看。这一条朋友圈有一张图片,想必是顾月河自己拍的。配图是一本书的封面。陆白数了数,这本书的花六片花瓣,是六色花。

        配文:“我好想有一朵七色花。钟声今天考托福,祝愿她有个好成绩。”书名是《彩虹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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