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归去学堂
归去山太美了，萧芜竟一时晃了眼。
美景和严肃的氛围严重不搭，偶尔匆匆走过的归去山的内门弟子和学堂学子反而让人出戏。
萧芜走着走着就来到仙湖附近，湖水清澈薄透，周围杨柳依依，一座半拱形的天梯在空中画出四分之一圆，在潭水中心的上空，腾空出现一颗布满红果的树冠，天梯不高，石阶恰好达到树冠处，仙雾缭绕看不分明。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萧芜自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柳枝拂过身侧，她一个轻移就迈上了天梯。
走了约莫几十步，她就到了梯桥中心，仙雾也似腰带似的纷飞在她的腰间，萧芜伸手，欲摘红果。
红艳艳的，肯定好吃，萧芜啃了一口，突然天旋地转。
“哎？我怎么一下子离湖水这么近了？”萧芜抬头，头顶几米处是碧绿的湖水，湖水中还依稀见到红果树冠的倒影。
她低头看了脚下，这地质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就是仙梯，卧槽我倒过来了！
萧芜的重心突然变成了朝天的方向，整个人立在了仙梯的弧形靠里那一侧。
“萧芜元君，白濯仙尊让我来唤您去授课。你现下可方便？”不远处，岸边一仙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板板正正地垂头，恭敬地询问。
我方不方便你看不到嘛！萧芜十分尴尬，刚想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仙童其实心里更紧张，听说蚀谷的萧芜元君不按常理出牌，果不其然，才刚来就整这么一出。仙湖上的果子是学堂中罚学艺不精、态度不正的仙童用的，哪怕轻轻沾沾汁液，也得倒立个一整天。
“小仙童，你可知这果子的作用？又怎么消除功效？”
仙童心下一凉，萧芜元君不会是责怪自己没有提醒她吧，可自己也是刚刚来的，不会不会，元君肯定是故意吃，想要考考自己。
“回禀萧芜元君，这果名唤反重果，能使人的重力方向调转，食用者不会有任何不适，更不会有倒立的失重感——”
小仙童噼里啪啦解释了一大堆，萧芜听的头都要大了，她当然明白这不是倒立，否则飘飘仙裙早就翻下来呼在她脸上了。只是现下她脚踩着倒钩状的石梯，还面前有东西可以支撑，一会儿要是移动，没了脚踩的东西还不得坠到天上去。
“好了好了，你答的很好，那怎么解呢？”
“啊，这个好办，只要是上仙，捏一个反重仙诀便可解了。”仙童瞥了萧芜一眼，仙子不愧是谷主，他见过师兄师弟被罚上去，狼狈不堪，哪像仙子这般，悠然自得、赏心悦目。
“反重仙诀？”那是什么东西，萧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哈哈哈这个可难不倒我，小仙童甚至觉得萧芜元君的考问太过简单，胸有成竹道：“归去山基础仙法第三章第五条，反重仙诀……”
背完以后，小仙童扬起脑袋，似乎在求表扬。
“那，或许你是上仙么？”萧芜瑟缩发问，她是上仙没错，但真的不会反重仙诀啊，这般丢脸的事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吧。听闻归去山藏龙卧虎，门下弟子上仙无数，只能期待这小童也是其中之一。
谁知小童涨红了脸，眸子里的骄傲神色顿时消失地干干净净，自己只会这一点皮毛，怎么敢在上仙面前卖弄呢。上仙这是在敲打自己要戒骄戒躁了。
他退后一步，恭敬拱手：“小仙术法不精，还请萧芜元君见谅，今日回去必勤加练习！”说完竟一溜烟跑了。
跑、跑了？
“小仙童，修炼仙法什么的都好说，你倒是先把你家白濯仙尊交代的事情办了，请我去，请我去啊！”萧芜现在那也去不了了。
一个抬眸，刚刚美妙的景色现在变得奇奇怪怪，树都像被吹翻在地的大伞，实在没有弱柳扶风之感，倒是有很有“倒拔垂杨柳”的意味。
忽然，湖水涟漪阵阵，竹香悠然飘来，一仙君踏水而来，近身，萧芜抬头，如墨的眉眼对上。
不是第一次见这双眼睛了，但这次比以往都令人心悸。
萧芜反立在桥下，此时她与白濯仙尊恰好一个头顶为湖，一个头顶为天。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没有平日里五官组合后的严肃，单单是那双眼睛，温柔含水。
只听对方低笑一声：“看来，萧芜元君没有看我送去的那两本仙法。”
“谁说我没看，第三章第五条，反重仙诀——”萧芜慌乱之下背出了仙童刚刚所说，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对方分明洞察一切却不揭穿她。
白濯仙尊骤然腾空半米，他们几乎目光平视。
萧芜突然不再纠结背什么仙法了，此时不撩，更待何时？
只见她眼眸化露，明明周遭景色都是翠绿一片，那眼角眉梢却意外地如待放的娇花。
“仙尊若不信，待我使出来给你看。”说着萧芜轻点指尖，引起一缕湖水，在二人周遭掀起一圈透明的水环，突然，状似失误，牵动了岸边的柳枝，翠叶席卷而来，最长的一条柳枝被牵过来，点过白濯的下颌，缓缓划过，又顺着喉结向下，眼看绿叶就要扫过胸膛。
白濯仙君微微避让：“萧芜元君的术法似乎没什么长进。”
说着他捉住那一条柳枝，睨了一眼萧芜，瞬间发力，柳叶纷飞，柳枝归位，水雾漫天。
“啊。”萧芜短促一声，身子顿时倒转过来，恢复正常重力，眼看就要落入水中。
她听到了白濯抑制着喉咙里的闷笑，似乎是被她的样子给取悦了。
还有没有风度呐！都要入水了还不管，不撩也罢，总不能真的一会儿湿漉漉地去上课，湿身事小，丢脸事大。她忙捏了一个诀稳住自己。
却一低头，发现自己早就踩上了柳叶化作的小舟上，白濯仙尊就在舟的另一头。
他背手而立，高洁优雅，与世独立。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优秀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白濯仙尊他他他太会了。萧芜心中已经穿过千种想法。
“萧芜元君，再不去上课，便要迟了。”白濯一个飞身上岸，只留给萧芜一个背影。萧芜来不及反应，所在的柳叶舟全速带着她顺着仙湖南方驶去。
一个眨眼，便已经来到古朴的建筑前，上提大字：归去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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