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亡综艺
两人靠在安全门上，过了几分钟，听着走廊内的哀嚎声，清楚白皮怪物不会追出来了，孙辉呼出一口气，全身上下没有力气，慢慢滑动着坐下。
卓陆没比他状态好，怪物那一下摔得太狠，她现在还能感觉到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不过出于对陌生环境的警惕，她没有坐下，而是扫了眼周围，发现没有危险后才缓缓坐在地上。
孙辉摘掉眼镜，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呜咽两声对卓陆说道：“谢谢你啊，刚才要不是你反应快，我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怪物的肚子里了。”
卓陆摇摇头道：“我也是运气好。”
恰好那个时间麻掉的半边身体有了知觉，恰好怪物看了过来，而她和怪物的距离又很近。
恰好出门的时候拿了个拖把。
她出于本能抬手刺了进去。
坐了一会儿，卓陆渐渐缓过神来，看了眼孙辉，见他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从房间里跑出来了？柳新立呢？”
孙辉闻言打了个寒颤，开始讲述晚上发生的事。
吃过晚饭后，他不敢在外面多待，和几名玩家打探了一圈酒店，便回房间打算睡觉。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他被开门声吵醒了，打开灯看到是柳新立，于是又放心的睡过去。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凌晨了，504的徐曼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们房间，一边哭一边和柳新立说着什么。
孙辉：“我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不过我看到柳哥的表情很难看，反倒是那个叫徐曼的神情越来越放松。”
卓陆嗯了声，看来徐曼不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出房间，是她主动离开房间的。
那没有关闭的房间门，就不知道她故意还是无意的了。
想到这里，她问道：“后来呢？”
孙辉脸色变得难看：“后来我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昏睡中好像听见两人的说话声，然后是开门的声音。”
听到开门声后，潜意识告诉他柳新立离开了房间，即将独自呆在一间房的恐惧令他强迫自己从睡梦中醒过来。
孙辉：“我醒过来的时候，柳哥和徐曼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房门大开着，呼啸的风声从走廊里传出来。
孙辉下意识打开床头灯，却发现不管怎么按开关键灯都不亮。
他从床上爬起来，去按大灯，发现大灯也不亮。
他这才后知后觉猜到可能出问题了。
就在他想要不要离开房间去找柳新立的时候，房内突然出现无数细长的花纹，那些花纹亮着微弱的光，缓慢地游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花纹像细长的小蛇，起初在房间内胡乱游走，后来它们好像发现了他，慢慢汇聚在一起，往他身边凑。
无数亮光细线一样的东西朝自己涌过来，孙辉差点被吓傻了，想也不想朝房间外跑去，刚跑出房间，就和外面的卓陆撞在一起。
孙辉抹掉脸上的汗：“就是这样了。”
卓陆：“知不知道柳新立和徐曼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孙辉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柳哥可能出事了，因为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门是开着的，柳哥出门不会不关房间门的，很可能是他遇到了什么东西，来不及关房间门就跑了出去。”
柳新立和徐曼具体发生了什么两人猜不到，他们只能猜到，五楼除了白皮怪物和无数黑色丝线，很可能还会有其它的东西。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身上的疼痛慢慢减轻，卓陆招呼孙辉去一旁坐，她趴在门后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孙辉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嘴巴张大，刚想说什么，急忙用手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卓陆耳朵贴在安全门上，没有听到声音，她又顺着楼梯看去，没发现什么趁手的工具，于是拿紧身上唯一的武器，抓住安全门把手，小心翼翼打开了门。
走廊里异常安静，白皮怪物不知道去哪里了，大片的壁纸从墙壁上脱落，混合着黑色的、墨水一样的液体洒在地上。
褪掉壁纸的墙皮像是发霉了，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线条，线条汇聚在一起，仿佛活了一样游走在墙壁上。
卓陆轻声关上安全门。
一旁的孙辉这才松开捂嘴的手，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那怪物还在不在？”
卓陆摇头，把刚才看到的景象说了一下，然后问孙辉：“我打算顺着楼梯去别的楼层看看，你呢，你要回房间吗？”
孙辉连忙摇头，他可不敢回房间，虽然刚才卓陆没有在走廊里看见白皮怪物，但孙辉觉得这怪物不会离开五楼，它要么是躲在墙壁里了，要么可能顺着墙壁爬到了哪间房子里。
虽然白皮怪物受了伤，但它只是伤了只眼睛，战斗力怎么也比手无寸铁的孙辉强。
孙辉赶忙开口：“我还是跟着你吧。”
虽然卓陆看起来并不强壮，也不像游戏经验丰富的样子，但她拿拖把捅怪物的一幕给孙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孙辉觉得这人搞不好是条大腿，大腿在旁边，其他的先放在一边，抱大腿才是正事。
卓陆没有说话，在拒绝和同意间考虑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好吧。”
卓陆说道：“四楼之前死人了，房间那幅画我觉得很有问题，我们绕开四楼，先去三楼看一看。”
孙辉说了声好。
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
楼梯间的指示牌上亮着浅浅的光，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两人勉强可以看清脚下的路。
卓陆皱着眉头，决定今晚顺道搞点钱，明天去商业街买个手电筒。
不知道是因为幸运还是因为没有触发禁忌，他们走到三楼，也没有遇到危险。
安全通道内没有怪物，也没有发生奇怪的事，就跟现实里的普通通道一样。
但卓陆不敢把安全通道化为安全区，谁也不知道明晚这里还会不会是安全的。
等到了三楼，她小心地打开安全门，发现走廊里没有奇怪的东西，转了个视线，看向电梯的方向，在看到电梯显示的数字后瞬间关上安全门。
电梯上显示红色的数字“3”，表示电梯此刻正停在三楼。
卓陆不敢进走廊，她不确定电梯女npc会不会从里面跑出来。
她小心关上安全门。
一旁的孙辉茫然道：“怎么了？不去三楼了？”
卓陆嗯了声：“电梯停在三楼了。”
孙辉秒懂，用手把安全门仅剩的一条缝隙拍上，然后问卓陆：“那我们去哪里？二楼？”
卓陆靠在安全门上思索起来。
实话说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二楼虽然没有发生过什么，但那可能是因为他们来酒店的时间还太短，还没有触发到禁忌。
至于一楼……
想想电梯女npc，估计一楼的两个前台也不好对付。
卓陆手抱在胸前，半晌没有吭声。
孙辉见她沉默，也兀自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憋不住了，小心试探道：“要不？我们今晚就待在安全楼道里？”
卓陆早已考虑过这个选项，就目前情况来看，安全楼道里是安全的，可谁也不能保证它会不会一直安全下去。
想要活命，单单躲在安全通道内是行不通的。
她又想了一会儿，确定了要去哪里，说道：“我打算去一楼大厅。”说着她看向孙辉：“你要呆在这里？”
孙辉想都没有想，连忙摇头：“不不不，我还是跟着你吧。”安全通道虽然安全，但他觉得还是跟在这个叫陆鹿的玩家身边更安全。
商量好后，两人说着楼梯往下走。
很快到了一楼。
推开安全门，淡淡的黄色荧光从门缝里传进来。
酒店大厅的水晶灯开了夜光模式，暖黄色的光照的大厅迸发出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他们在寒冷的冬天里误入了某个烧着炉火的房屋。
刹那间，疲惫和紧张感褪去，两人浑身轻松，迫切地想走进大厅，找个沙发躺在那儿。
孙辉开门的手用力，就在安全门打开了一半时，他突然看见徐曼跪坐在大厅一角，脑袋低垂，一动不动。
冷汗瞬时从后背冒了出来。
努力压抑住想要喊叫的冲动，他手上放缓，慢慢关上了安全门。
卓陆站在他后面，没看见大厅里的情况，见他脸色煞白，猜到他可能看到恐怖的东西，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小声询问。
孙辉比了个手势，声音压在嗓子眼里，说道：“徐曼，我看见徐曼了。”
他把徐曼的动作说了一遍，求助似地看向卓陆。
·
酒店大厅里，柳新立和郭智俊躲在前台桌子底下，手里握着工具，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前方。
柳新立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他看了眼旁边的郭智俊，只见郭智俊脸上的汗液顺着鬓角流下，滴在衣服上。
距离两人不到五米的地方，两个似人的怪物正昂着脑袋，耳朵耸动，缓慢地在大厅里走动。
她们穿着金蓝相间的旗袍，腿部弯曲，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移动着。
两人正是酒店的前台npc。
此时她们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白天的样子。
干净整洁的旗袍变得污脏不堪，灰褐色的不明液体顺着旗袍滴到地上。
裸露在外的皮肤透出一股苍白色，皮肤下的血管高高鼓起，里面仿佛有生物游走。
npc眼睛凸起，嘴巴呈现青黑色，脸比正常人大了一圈，鼻子从脸部中央消失，想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去一样。
灰褐色的头发没有盘在脑后，湿漉漉地披散下来。
她们一边走动，一边发出嗬嗬的声音，手里对讲机也发出呲呲的电流声。
一个前台npc缓慢走到徐曼面前，身体下垂，脑袋在徐曼的脑袋上碰了两下，慢慢移开。
就在这时，一个npc忽然听到了什么，往前台桌子的方向移动。
柳新立紧张地握紧手里的长刀。
·
另一边，卓陆两人小心翼翼打开门，看到了游荡在大厅里的前台npc。
孙辉吓得腿都在抖，摆手示意卓陆关上门。
卓陆扫了眼大厅，牢牢记住每个细节。
徐曼和柳新立是一起出去的，徐曼在大厅里，说明柳新立要么在大厅的某个角落里躲着，要么已经离开了酒店。
她刚才看了眼酒店大门的位置，发现大门紧闭，但旁边的小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
依卓陆判断，除了她、孙辉、柳新立和徐曼，应该还有别的玩家没有待在房间里。
她甚至怀疑有玩家正面刚了前台npc后走出了酒店。
就在她要关上安全门的时候，突然听见大厅里发出剧烈的声响。
寻着声音，看到柳新立和郭智俊从前台桌子下爬出来，柳新立爬出来的时候一脚踹在迎面走来的前台npc身上。
npc摔倒在地。
另一名围在徐曼身边的npc闻声赶过去，嘴里发出愤怒地嚎叫。
卓陆“啪”地一声关上安全门，她看了眼周围，没发现称手的工具，抬头看向安全门。
安全门的顶端用铁片连接着门框，用做伸缩用途。卓陆伸了下手臂，够不到，于是招呼孙辉。
“你看一下，能不能把铁片卸下来。”
孙辉嗯了声，伸手去够铁片，他个子高，踮脚勉强可以够到铁片。
孙辉拇指和食指捏住螺丝，用尽身上力气，终于拧动了螺丝。
他用最快的速度拧掉螺丝，把两条铁片递给卓陆，他又去拧另一扇门的螺丝。
两扇门的铁片都拧下来，孙辉的手指已经破皮发紫。
卓陆用螺丝把两条铁片拧在一起，四条铁片合成两条，一条递给孙辉，一条自己拿在手里。
铁片不宽，很短，却异常坚硬，是他们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防身工具。
此时的大厅里传来剧烈地打斗声。隔着安全门能听到前台npc的怒吼声和玩家的嘶吼声。
卓陆看了看表，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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