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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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落座的时候，李念白特意嘱托，今晚没有位分之别，他只是带着她，来看一位朋友。
寄居青楼的女子，亦是他李念白的朋友。
意莲姑娘来时，化着淡妆，在浓艳妖娆的氛围中，显得异常清丽。
“公子。”她施施然行礼问安。
李念白起身，请她入座，“意莲，这是我最近认识的一个有趣的朋友，你们或许性情相合，我邀了她来，一起喝个小酒。”
一个有趣的朋友，阿离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李念白的朋友，这么快，而且得到这样一种评价。
这算是认可吗？
阿离不敢相信，虽然她心里认为，他是个好人，可他的言行，确实不乏戾气。
看他笑意盈盈的神情，仿佛前些日子发了狠，罚自己与阿碧的事情，不存在似的。
想来李念白逢场作戏的功夫，极深。
罢了罢了，由他胡说罢。
那被唤作意莲的姑娘斟起了酒，“公子的朋友，定是与您品性相投。”
“噗——”阿离寻思，幸好不是“臭味相投”。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意莲举杯，朝阿离敬来。
阿离亦起身，“意莲姑娘唤我阿离或者离儿都可。”
两只酒杯碰了碰，意莲豪爽喝掉，阿离却只啜了一口，因为她此前服了药，不宜过量饮酒。看眼前这架势，估计还要好几轮敬酒。
见两人看着自己，阿离也觉得尴尬，“我，不太会喝酒。”她说的声音很小，感觉自己破坏了他二人饮酒的兴致。
“无妨，”李念白打圆场，“那就少喝点，我与意莲多饮几杯。”说着，李念白举杯，邀意莲共饮。
觥筹交错间，阿离听李念白与意莲颠三倒四的对话，大约听明白了些。他倒也没有提防自己。
于是阿离懂了李念白为何会说来了便知道怎么回事的含义了。
原来，意莲亦是身世凄惨，与自己同样。
她母亲本是个清白女子，年轻时，与一客居当地的书生相识。那书生文质彬彬，气宇轩昂，很快就俘获了女子的芳心。
两人在一起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女子想早早嫁给书生，书生却迟迟未娶，直到怀了孕，婚事无法再耽搁。
女子怀的，便是后来的意莲。
原本那女子，应是嫁与书生的正室，却不料，书生早已订了婚。
女子未婚先孕，夫家又不叫进门，便被她家人视为奇耻大辱，宣布脱离关系。
意莲出生没多久，她母亲便咽了气。就这样，她成了私生女，而她母亲，连个名分都没有。
起初，书生念着情分，给了接生嬷嬷钱，帮着照看意莲。
后来，他便失联了。于是，嬷嬷将年幼的意莲卖进了青楼。
一晃十余年过去了，意莲出落得愈发端庄美丽，在楼里引来不少恩客竞相夺爱。
可她偏就是卖艺不卖身。小时候，无可奈何，长大了，坚决守身。
然而这样的坚持，在青楼里，又能撑多久呢？
老鸨纵着她，无非是想抬高她的身价，在她最有价值的时候抛售。
被强逼之时，她宁死不屈。
李念白便是那个时候与意莲相识。
他救了她，出了一大笔银钱，高调宣称，意莲是他的人。
因为是青楼女子，李念白无法将她带入府里，他亦曾想替她赎身，离开青楼，找个好人家从良出嫁。
意莲婉拒了。
阿离不知道意莲为什么要拒绝李念白，很多个日子以后，她终于明白，因为意莲视他为恩重如山之人，她看他，比自己性命更重。
想要还恩，需要待在能够还恩的地方。
菁华楼，是京城打探消息最好的去处。
而参李念白的那本折子，说的便是他为青楼女子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四皇子还没来得及多做解释，陛下便被挑唆着动了怒。
后来，阿离想，或许当时李念白是故意不解释。
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四皇子玩世不恭言行乖张的纨绔之名越发甚嚣尘上。陛下自然要敲打敲打他，尤其是个人作风问题。于是，宫中传出了旨意，青楼之事便被查了。
宫里的老太监跟老嬷嬷跟着盘查意莲，查了半天，发觉她尚是处子之身。
再汇报到陛下那里，隔了几日，陛下气消了，很自然地，宣了李念白进宫解释。
参他的人，本欲坐实李念白作风不检点之罪，结果硬生生被改成了一出四皇子拯救落难女孩的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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