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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巧解新闻惹出来的官司 1


因为丁山用《法制报》的牌子得到了不少实惠,便将精力几乎都转到了《法制报》上来,连续采写了一系列特稿重稿。可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当记者时间一长,总会因为稿子惹出一些麻烦。这不就出问题了吗!这天《法制报》社来了电话。听语气丁山采写的天龙区安居工程的稿子惹麻烦了,当地政府给总编辑挂电话说,那稿子严重失实,看到报道后,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攻区政府和有关部门,并且阻挠了该区旧城改造工程的建设,多处工地停工,已给政府造成恶劣影响和损失。

        与此同时,区政府一位分管城建的副区长,明天上午将到报社就相关问题提供他们的证据。同时,他们还要向中宣部、新闻出版总署反映情况。如果报社不给他们赔礼道歉并进行更正,他们将向法院起诉报社。

        社里要丁山明早八点务必赶到北京,向社领导全面汇报在天龙区采访的情况。安居工程的事果不其然被丁山言中,惹来了大麻烦。自己当初想写内参,可是黑老豹说没事,他手中有证据。幸好丁山用的名是“真言”,但不管怎么样,人家还是找麻烦了。话又说回来,找麻烦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证明人家重视。丁山后悔自己年轻气盛,不应该听黑老豹的。他马上给黑老豹打了电话,把情况说了,要他准备一下相关证据,晚上和他一同坐上去北京的飞机。

        天龙区安居工程存在的问题见报后,广大拆迁居民,手捧着报纸,像捧了尚方宝剑,自发组织数百人,开始上街游行,一位游行代表把丁山在报纸上的文章复印放大,双手举着上了街。有人把报纸复印了几百份,在天龙区的主要街道、墙壁、电线杆上、公共厕所到处粘贴,连出租汽车上都贴得有,一时成了天龙区的一大风景。《法制报》在天龙区的影响可谓是空前高涨。

        游行结束后,他们又分别围了区政府、城建局,要求答复问题。更有过激的群众,跑到旧城改造的工地,强行阻挡开发商的施工。这一下,一向威严的区政府不答应了,把这一切都归罪给记者“真言”和发表稿件的《法制报》身上。区里立即召开紧急会议,一方面稳定群众,防止事态扩大,妥善处理拆迁户反映的问题。另一方面,派出分管城建工作的副区长,带领有关部门负责人和律师上北京,找报社兴师问罪。

        在飞机上,《法制报》记者部主任给丁山来电话:“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他听说天龙区的公安到处找‘真言’这个人,报社现在不给任何人讲‘真言’是谁,但他们从以往的报道中大概猜出是你了。传言群众围攻政府部门,阻挠工程建设,你是幕后总策划,警察在天龙区市到处找你。”主任叮嘱:“这一特殊时期你是不能去天龙区的,一旦被什么罪名抓进去,那就说不清楚了。”

        听了主任这番话,丁山有些害怕,遇到与政府扯皮的事,即使是再有理心里也是虚的。丁山颤抖着声音:“情况我已经知道,现在就在来北京的飞机上。感谢主任的关心和及时通气,有什么新情况望及时告诉我。”突然,飞机强烈颠簸。丁山立马紧了一下安全带。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黑老豹,发现黑老豹睡着了。这时,广播响了,说刚才的颠簸是遇上强气流。丁山的心情更加糟糕,心想真是兆头不好,此次北京之行能否逢凶化吉,无法预测。

        北京的上班时间是上午九点,才八点钟,《法制报》的社长、总编辑、副总编辑、记者部主任便早早地来到了报社,在二楼小会议室里正襟危坐,一个个如临大敌。

        丁山带着黑老豹进入到会议室,看到这阵势,不敢怠慢,坐下来还来不及喝口水,便开始汇报情况。丁山把天龙区安居工程采访的每一个细节都尽量讲得很细,并拿出大量照片、采访录音及有几万字的文字材料一一让领导审核。黑老豹在一旁不时做补充,从法律的角度将天龙区的做法诠释一番,他说如果形成官司,他免费做代理律师,在目前证据充分的情况下,他有百分之百的胜诉把握。报社的领导们又针对性地向二人提出了一些问题,他俩都一一解答,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会议室的气氛终于出现了暖意,人人脸上都有了阳光。几个头头又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报社由分管记者站的副总编接见天龙区的一行人。

        社里考虑丁山他们和天龙区来人见面不太好。丁山和黑老豹便在报社旁边的一家宾馆开了个房间,等待消息。

        午饭后,记者部主任来了,带着满嘴酒气。从主任带有笑容的脸上,丁山已看出了眉目:“主任,怎么样?”

        他们刚走我就来了,我们在一块吃的午饭。主任喝了一口丁山端来的茶水,站在那挥动着手臂,时而铿锵时而低沉,时而开怀大笑,时而一脸凝重,像说书一样,天龙区一行人刚进报社显得气势汹汹,一个副区长带着城建局长、房管局长、拆迁办主任,还有两个当地的律师,那阵势全然没把咱们报社放在眼里,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主任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说道,副总编和我先不说话,不卑不亢的,听他们嚷。他们说了老半天后,见我们还是不答理他们,他们才送上加盖了市政府国徽章的一份文字材料。我瞟看了一眼,发现写的是他们这几年来旧城改造工作的成绩。我说我们不是国务院。你们的成绩上那汇报去。

        然后,他们拿出写他们问题的那张报纸。我看到,你们写的那篇文章上被他们划了好多红杠杠。那位副区长一条条地反驳。最后他们停下来了。我们老总问,还有要讲的吗?

        副区长说,你们记者不负责的虚假报道,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上已给天龙区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给报社提了三条要求:第一,要求报社公开赔礼道歉;第二,要求报社严肃处理记者“真言”;第三,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咱们老总说,客套话不讲了,代表报社答复你们的要求。经查,稿件是真实的,我们有大量的证据材料。说到这,老总扬了一下手边的一大叠材料:既然报道不失实,报社没必要道歉;第二,记者:“真言”该表扬还是批评,是我们报社内部的事,你们无权干涉;第三,我们会履行好我们的职责,充分发挥舆论监督的作用……

        副区长有些急了,气愤地说道,你们是这态度,我们要向中宣部、新闻出版总署反映,并准备向法院起诉!

        听到他们这话,副老总便步步紧逼道:考虑到基层工作的不易,如果这事到此为止,我们过段时间还可再从另外一个角度给你们宣传一下。如果你们要向上级领导反映,我们便把记者采访到的更翔实的没有在报纸上发表的一些问题都写进去,一起送到上级领导那里去。倘若你们非要打一场新闻官司,我们奉陪。还要将官司的进展情况搞一个连续报道。

        没想到报社是这个态度,天龙区的一帮人一下子就懵了。为了缓和局面,编辑部主任打了圆场,说现在到吃饭时间,到了北京,我们尽地主之力请吃顿饭。在一个小餐馆里应酬了一下。等用完餐我去结账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结了。

        这饭吃得很别扭,生了气的婆婆和媳妇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能不别扭吗?席间,副区长多次谈到,要报社给处理两篇稿子,他们出钱买版面也行。我们说等你们工作改进好了,人民群众满意了,报社将派出记者到天龙区不收一分钱给你们做宣传。就这样,他们灰溜溜地走了。

        丁山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我就说嘛,公理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我倒真希望他们头脑一热打场官司,这一来,你们有了知名度,我代理案子也出名了。”黑老豹对这事倒是一直乐观的。

        “不过,以后记者站采写稿件要格外慎重,一定要先和报社沟通好,做实做细,报社领导特意让我嘱咐你。”主任对丁山正色道。

        “有了这次风波,我会格外注意。主任,为了这篇稿子,社领导操了不少心,我想请领导们晚上吃个饭,您给安排一下。”丁山诚恳地说。

        “社长、总编这两天都很忙,怕是没时间,那就约一下分管咱们的副总编吧,今晚你要多出点血呀。”主任也很随便。

        由于昨晚陪报社的领导多喝了几杯,丁山睡得有些死,手机响了好一阵他才接。原来是《法制报》西都记者站记者小崔打来的,说与丁山合写的《天水区水务局怎么了?》一文惹了大麻烦。小崔说,这几天他也是在外地出差,现正往回西都路上赶,要丁山也快点赶回到西都汇合。

        丁山马上摇醒还在酣睡的黑老豹,匆匆赶回西都。

        小崔,昨天电话里只说惹麻烦,天水区水务局的事究竟怎么了?丁山一上小崔的车就问。

        小崔一边开着车一边答道,“丁山啊,批评报道要慎之又慎啊!我认真看了那稿子,确实有几个地方写得有些片面。比如说,水务局多年来不公开招投标,而由局领导把工程交给一个没有建筑资质的工程队承建。说人家不公开招标可拿得出证据?说人家将工程交给没有建筑资质的工程队承建,这个证据就没有把握好。尽管是几个人搞的,但签合同时借用了其他有资质的手续。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从表面上是看不出问题的。还有,写领导收黑钱的问题,送了钱的那些人哪个敢站出来作证?人家知道我们没掌握有力证据,回应的措词很严厉。呸!如果真打官司,咱们肯定败诉!”

        丁山因为受到北京之行的影响,信心十足地说道,“依我看,这事不可能打官司。如果要打官司,他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和报社交涉,或者干脆一纸诉状给法院。绝没有必要绕个弯子从国家部委里找关系到报社。舍近求远的方法说明他们心虚!”

        小崔说,“可是我们报社领导不高兴。你想,现在哪个不想过安稳日子,平平安安地拿高工资,既不办事也不得罪人,多好啊!只有我们这号人,一天到晚瞎操心,什么可读性啊,针对性啊,累死累活写出来的报道,不是被枪毙就是领导打招呼息事宁人,你说现在的记者干的有什么劲?”

        丁山有些义愤填膺骂道,“你看现在还有几个记者踏踏实实做采访写报道?都是从网上下载!现在的报纸还看得吗?一到发行,就把任务压到我们头上来,平时又不好好办报。”

        沉默了一会,丁山又说道,“我俩天水区之行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见丁山没了信心,小崔这才鼓励他说,“水务局表面上硬撑着,拿稿子失实说事,其实他们内心是虚的,咱们不能软!你想想,他不是对付我们两个人,是两家报社。如果不行,我们再邀几家报社的记者来搅和,看他还敢硬气!”

        赶到天水区,已将近中午。水务局鲁局长给小崔打电话说,他在天水大酒店定了房间,让他们直接过去。

        丁山反问,“不是说找麻烦吗,怎么还这么客气?”

        小崔风趣地说道,“有句老话叫‘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是与记者结仇有什么好处,这就叫成熟。“

        车在酒店停下,刚走下车,水务局办公室主任已迎了上来,他们上次到水务局了解情况,和主任接触过,也算熟人了,相互客气一番,被领进了三楼一个豪华包间。鲁局长看上去五十多岁,矮个头加上肥胖的身子活脱一个肉墩儿,脑瓜上已不剩几根头发,但梳理得井井有条。办公室主任一一介绍,双方握手后,在圆桌前相互推让一番,各自入座。

        “丁站长、崔站长一路辛苦。在等你们的时候,我先点了几个菜,你们自己喜欢什么口味随便挑。”

        “客随主便,不过要本着简单节约精神,不能浪费。”小崔用服务员递上的热毛巾擦了一下手脸,开始了调侃。

        “不复杂,简单几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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