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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红颜诱惑 5


“别耍滑头,”“小红帽”说,“不是‘你’,是我们,是我们共同告。”

        范明把“小红帽”胸脯捏了一下说:“好,是我们。”

        “还有,”“小红帽”还范明一个吻后说,“你当上老总,要让我干三城的副总,主管办公室。”

        “遵命。”

        世界上的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范明再高明,“小红帽”再厉害,也想不到后来的结局。结局恰恰和范明们的希望是相反的。后来中央调查组是来了,省反贪局也派员配合。然而,事情的结局的确出乎人意料:霍聘受贿的数百万元进了上面派来的腐败分子的腰包里,而霍聘呢,还在集团老总的位子上坐着,并且是越坐越稳当了。

        那是一天一个中午的事情,霍聘还在午睡,中央调查组的吴组长、小尤在省反贪局同志的陪同下来到了霍聘的家里。

        反贪局经检外唐副处长出示了盖有朱红大印的“两规”通知书,说要带霍聘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谈一谈”。

        唐处长带霍聘走后,中央来的吴组长、小尤也出示了盖着红印的特别搜查证,说要搜查霍聘的住房。

        搜查的战果特别辉煌:存折十五张,共壹佰伍拾陆万元,现金整整贰佰万元,还有各种金银首饰等。这些东西都是在霍聘的卧室与客厅间的夹壁墙里搜出来的。

        看到这些东西,霍聘的老婆冉芝吓瘫在了木头地板上。

        吴组长开始和冉芝谈话了:“冉芝,知道吗?就这叁佰伍拾万元,就能把霍聘枪毙十次了。”

        冉芝泪水涟涟:“这都是我害了他呀,有好多钱是我收的,他连知道都不知道呀!”

        “别哭!”吴组长说,“现在有一个办法能救你丈夫。”

        “啊?”冉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说,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

        “当然是人重要。”

        “你要人,还是要钱。”

        “当然是要人。”

        “很好。”吴组长说,“你要是要人,我们就救你们一次,让霍聘继续当他的总经理。”

        “啊?”冉芝这下听清了,她跪下就给组长磕头:“领导,我把这些钱都给你们了,你要救救我家霍聘呀!”

        “没问题!不过……”

        冉芝直愣愣地盯着吴组长。

        “这事你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讲。霍聘我们也给他交代,别让他胡说。记住,打死骂死没收过任何人的礼。霍聘在建设路有套房子,是集团公司的,赶快去办个借房手续,把房子交给集团就行了。”

        “哼。哼。”冉芝连连点头。

        “祸从口里出,你们不说出去,就没有任何事情。”

        见冉芝又一次点头称是,吴组长就让冉芝交出了壹佰伍拾陆万元存折的密码和存款用的假身份证。吴组长继续给冉芝谈话,小尤拿着假身份证、密码、存折,乘车分别从四家银行提前支取了这一笔钱。

        吴组长、小尤满意地提着叁佰伍拾陆万元人民币和金银首饰下楼了。一辆白色的挂着外地牌照的小车载着吴组长、小尤渐渐在冉芝的视线中消失了。

        十四

        下午,中央又来了个吴组长,可真是把冉芝给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个吴组长是个五十多岁的高个子,而中午那个吴组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矮个。也有一个小尤,是吴组长的秘书。

        吴组长和省反贪局的唐副处长等四人,认真地搜查了霍聘的住宅、地下室,没有搜出任何值钱的东西和存折、现款。

        吴组长问唐副处长:“中午带霍聘时,他老婆在哪?是否走漏消息了?”

        “在卧室睡觉,我们未惊动她。她不知道霍聘走的真正原因。”

        冉芝啥都明白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了。

        “霍聘家没有什么东西嘛,我看这个案子有点出入。”吴组长对唐副处长说。

        唐副处长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霍聘不承认收过任何人的礼,他只承认收过烟、酒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有什么情况?……哎,冉芝,你回避一下。”

        见冉芝走了,唐副处长说:“经过初步了解,是霍聘得罪的那个‘小红帽’与范明、包工头做的鬼,要诬陷霍聘,让范明当总经理。”

        “扯淡!”吴组长说,“要对诬告者进行严肃处理。当然,这些情况我们还要认真调查,别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是,吴组长,我们会随时把调查情况汇报给您。”

        霍聘在反贪局得到了一个纸条:

        一口咬定,是范明为当总经理和“小红帽”合谋诬陷。几个包工头的工作已做好。切!切!看后烧毁,晚上中央调查组要找你谈话。

        霍聘悠闲地用打火机烧毁了字条。

        天啊!这邵一才可真了不得,一瞬间就把这样一件天大的事情给摆平了。这事除了邵一才没有第二个人会做。可是,家里的现金和存折要是让搜出来,那可就麻烦了。正在他为存折和现款忐忑不安时,中央的吴组长提前来与他谈话了。

        “姓名?”

        “霍聘。”

        “年龄?职务?”

        “四十八岁,省药业集团公司总经理兼三城公司董事长。”

        “从你家里搜出来的两百多万现金是哪来的?”

        “我们家没有两百多万的现金。”

        “那有多少?在什么地方?”

        “最多也就几千元,在我老婆冉芝身上。”

        “三家建筑公司的包工头一共给你送了几百万,这些钱在哪里?”

        “我没有收过任何人送的钱。”

        “胡说!”吴组长一拍案子站了起来,他大声说,“究竟在哪里?”

        “没有这回事。”

        小尤插话说:“霍聘,你不要有侥幸心理,我们是给你一个主动交代问题的机会。实话告诉你,三大建筑公司的几个包工头都供出来了,……你要交代了,就算你主动……”

        “别给他讲这么清楚,”吴组长打断了小尤的话。

        霍聘心里也特别紧张,吴组长说的“两百多万”和小尤说的“几个包工头都供出来了”都和事实吻合。看来这几个家伙真供出我了。到吴组长打断小尤的话时,他突然想起了纸条上的“几个包工头的工作已做好”的话,同时,他还想起游公说过的“受贿一百万以上要杀头”的话来,索性给他个不认账。反正是认了也是死,不认也是个死,说不定不认还能活命呢。

        “你说话呀!”吴组长又火了。

        “没有的事。”霍聘回答得很干脆。

        “你要对你的话负责任!”

        “我负责。没有就是没有!”霍聘越发回答得干脆了。

        ……

        十五

        和所有接受过反贪局审查的人一样,霍聘写下“不自杀,不逃跑,不串供”的保证书后走出了反贪局。

        走出反贪局坐到出租车上时,他害怕了。其实,他走出反贪局大门时就怕了,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害怕。眼看着刀架在脖子上,尔后又魔术般地死里逃生,谁想起来没有点后怕呢?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如果真让人家搜出来,或者没有那个救命的“纸条儿”,他会在吴组长诈他的时候说出一切来,三百多万哪,即使不杀头,也会判个二十年以上。到那个时候,别说三百多万,就是有三千多万又能干啥呢?

        回到家里,老婆冉芝给他做的是他最爱吃的浆水面,他吃得很香。吃饭时,冉芝几次想说两个吴组长的事儿,都让霍聘用手势拦住了。

        尔后他又附耳小声对冉芝说:“小心,家里可能有窃听器。”

        冉芝吓了一大跳,不再言声了。她打来了一盆热水,放到了霍聘的脚下。他把脚伸进那温度适宜的热水中时,他的双眼湿润了。他放下饭碗想自己洗,冉芝不让。她认真地搓着他的脚说:“先烫一烫,睡觉时再洗一个热水澡……”

        面对冉芝的唠唠叨叨,霍聘由衷地说:“还是老婆好呀。”

        是的,他老婆真的对他好。此时此刻,他满脑子的都是老婆的好。他想,上班后,立马让三城公司的经理给小杨安排个工作,让她有个班上。如果小杨想离开自己,他就痛痛快快地答应她。不对,要自己提出来。如果小杨不答应,他也要适可而止,绝不能像过去一样大张旗鼓、毫无顾忌。至于小刘吗,就另当别论了。他始终认为小刘是真心真意地喜欢他,为他好。既然是真心真意,就不能亏待人家。其实,自己也没有亏待过她,她提出来的事,他都为她办了。她没有提出来的,他都为她想到了,并且办到了。除此之外,他暗暗在心中下定了决心,再绝不跟任何一个女人来往。女人是祸水,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通过“小红帽”,他深切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同时,他也想好好待自己的老婆,尽可能让老婆生活得安心一些。

        在环城路外的一块空地上,霍聘利用和老婆散步的机会,听老婆说了两个吴组长的事儿。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不用再说了。”霍聘停下来,严肃地对她说,“记住,对任何人都不准讲。”见老婆点头答应后,他又说:“要不是这个真假难分的吴组长,那三百多万就是铁证,咱俩这辈子恐怕就无缘再做夫妻了。”

        冉芝打断了他的话:“别胡说,除非我死了,死不了,我永远是你的老婆。”

        霍聘说:“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假设那第一个吴组长是假的,那么省反贪局的唐处长肯定知道内情。还有,你如果不冷静,在见到第二吴组长时提起第一个吴组长和他拿去的三百多万这档子事,那就麻烦了。唐处长肯定会死不认账,他会说这个假吴组长是子虚乌有的事。后果呢,他们会让你拿出这三百多万。尤其是银行的一百多万,一查就清楚。你说,我能逃过这天大的劫难吗?”

        冉芝早就怕过了,这时的她反而比丈夫更轻松。她说:“我们还有八十几万的存款,折子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有这笔钱,我看我们也够花了。你就别再当这个老总了,赶紧退下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提起不当这个老总,霍聘的心底又翻江倒海起来,如果下邵一才这条船那么容易就好了。还下吗?在关键时刻,邵一才救了你,你难道还要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吗?再说了,你过不了河,就是过河了,你也拆不了桥。……罢了,罢了,就先在这条船上呆着吧,呆着再看有无下船的机会……

        在小杨那里,他设身处地地给她讲了她必须离开他的道理。

        小杨哭了,她说:“在你我离开之前,我们尽心地爱一次吧。”

        他答应了,可是,他“爱”得很糟糕,在小杨“我要,我要”的叫声中,他无力地滑落了下来。他没管小杨的情绪,麻利地穿上衣裤,认真地洗了脸。他说:“这套房子要交给公司了,你看哪天搬好。”

        她说:“让我搬到哪去呀?”

        他说:“你这里所有的钱从今天起都归你了,你自己去买房吧。”

        小杨说:“谢谢霍总。你那个三城公司我也不去上班了,既然你不管我了,你就永远别管我了吧。”临了,她认真地亲了霍聘一口。

        到分手时,她告诉了霍聘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在霍聘进反贪局的第二天,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让她在事先打印好的一份租房合同上签了字,还叮嘱小杨,不论哪里的人来问,一定要说这房子是她在几个月前向集团公司租的,千万别说出是霍聘让她住进来的。奇怪的是,这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来找过她。

        这个情况倒让霍聘感到了一点意外。其实这占用了一套房子也不算个什么事,可有人竟为他想得这么周到。

        霍聘想,和小杨分手是最明智的选择。

        小杨走了。她悄悄地带着霍聘交她的全部现金,还变卖了一些较为贵重的东西走了。她从四川来,又回到四川去了。

        小杨走后,霍聘在老婆和小刘之间过起了似乎是比较安心的日子。行政科副科长小刘按规定分了一处大套的房子。她发誓要单身一辈子,弄得总经理霍聘很不自在,仿佛欠着小刘的什么,为还这种欠着的东西,时不时的他就来小刘这里过夜。

        ……

        故事到这本来就该结束了,可是近来又出现了小插曲。

        “小红帽”从看守所出来后继续告霍聘,她见这个霍聘的后台太硬,就发动了一百多号群众(包括一些社会上自发的参与者),举着“贪官不除,国无宁日”的横幅到省政府门口静坐。害得省上领导都绕道从省政府后门进出。

        “小红帽”的煽动极有号召力,到第三天,省政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不下三百人。就在这一天,公安人员介入了,一个公安举着扩音器,向群众介绍了“小红帽”诬陷领导干部的全部“罪证”后,不管广大群众愿意不愿意,就把“小红帽”逮捕了。

        带着手铐的“小红帽”学着当年共产党员上刑场的样子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来,她说:“因为霍聘是个大贪官,所以我必须得蹲班房。”

        “小红帽”被抓三个月后的一天,被放了出来,放出来的“小红帽”聪明了许多。她懂得了证据的重要性,要想扳倒霍聘和霍聘身后的这帮人,就得有充分的证据。于是,她就开始秘密地搜集证据。她用从霍聘那里得到的钱寻找扳倒霍聘的证据。

        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个假“吴组长”手下的假“小尤”在爷爷的陪同下,带着“小红帽”利用非法手段在银行获得的证据,悄悄地到了北京,找到了中纪委,找到了那位真的吴组长。

        “小尤”的爷爷是原省军区副政委,这位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老革命,见心爱的孙女突然间像富婆一样,大把地花钱,大件地购物,就产生了怀疑。他用老革命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打动了“小尤”,“小尤”讲出了这起骇人听闻的案子背后的故事。

        十六

        三城公司又要建设二期工程了,包工头又给霍聘送来了一百万现金,被霍聘拒绝了。

        包工头走后,冉芝对丈夫说:“我除了非常支持你的行动外,有个问题。”

        “你说吧。”

        “你这人怎么变化得快,去得也快?比方说,今天拒贿这件事。”

        “我最近在研究《论语》,你知道的,我是特别喜欢书的。”

        冉芝点了点头。

        霍聘从自己整理的活页笔记中抽出了一张卡,抑扬顿挫地读道:“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冉芝说:“我听不懂。”

        “听不懂?”霍聘说,“好多事儿我也似懂非懂呀,但是知道错了,我就能改正……”

        老婆以为丈夫说的“错”是他和那几个女人的事,心里一热,倒在了丈夫的身上,霍聘便用手揽住了妻子。

        “孔圣人的话说得多好呀,我没有离开、摆脱靠非正当途径得到的富贵,我是自作自受呀。”

        冉芝抬头望着丈夫说:“你近来的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呀?”

        “不懂?不懂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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