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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商界 4


下午三时的会议根据迟总的建议,又临时请市四大银行的行长参加,韩市长又让秘书通知了市上其他有关部门的领导也来参加今天的会议。原来计划的小会开成了大会,这在市政府已是司空见惯了的。

        整个会上,主角就是迟总,他的计划很缜密,也很有说服力,最后他又谈了与银纺的联合,几位市长都很兴奋,认为迟浩确是个人才。韩市长提议由他亲自带队到银城市,谈判关于签约的问题。

        迟浩从文件夹里拿出了早已和银纺签订的合同书说:“这点就不劳市长费心了,我已经和银纺签好了合同并办理了一切公证手续,银纺答应一周之内将三千万元打到新纺的账上,现在请市上协调的是无论如何再给我筹两千万元,那么,新纺公司的三年计划就可以说已经完成了一半。”

        “好!”韩市长拍案而起,“新城市就需要像你这样的企业家,你联合也罢,入股也罢,引进了三千万,剩下的两千万四大银行给解决了,怎么样,陈行长?”

        工商银行陈行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秃顶老头,他不慌不忙地说:“一说起新纺公司,我们就头痛,据我知道,我们在座的几家银行,农行可能最有体会,我们少说也给新纺投入了贷款近六千万元,可如今连利息都收不回来。不瞒诸位了,我早已下定决心,有关新城的大小乡镇企业,要在这里贷款可能是难了一点,这倒不是我们不重视乡镇企业,而是有些企业的厂长经理太伤我们的心了。今天的迟浩经理给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的课,我现在就表态,工行马上贷款,对迟浩,我破例了!”

        陈行长的表态引起了满堂掌声。

        “怎么样迟总?”黄局长征求迟总的意见,“还有什么困难?”

        迟浩的眼睛湿润了:“就请各位领导看我们新纺的行动吧……”

        新纺公司激动人心的大战三十天活动结束了,在对公司高中层领导班子的考查中,以李副总为首的五十一名高、中级管理人员都被免了职,有四十九人下到了生产第一线。

        迟总对于李副总的不称职确确实实有点不甘心。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晚上,他提着两瓶正宗皇台、两条极品兰州香烟,来征求李副总的意见,他想让李副总担任公司的工会主席,享受和他一样的最高待遇。

        结果李副总的慷慨陈词把迟浩感动了,他说:“迟总,你怎么这么看我,我虽然能力比你差,可我思想不差呀。你能来新纺,在短短的时间内解决资金五千万元,回笼货款一千八百多万元,新纺职工百分之六十以上已上岗,新纺人扬眉吐气的时候快要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呀,怎么能小心眼儿呢?在新纺,我老大哥不支持迟老弟,谁来支持?能者上,庸者下,这是公司新定的规矩,怎么能在我身上就走样呢?不能当副总,可我还能在党委副书记这个岗位上干呀,协助你把公司党委的工作做好,我一样很光荣的,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来来来!老伴!炒几个菜,一起喝我们迟总的皇台酒。”

        迟浩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么好的同志让我哪里去找?杨帆呀杨帆,你一切都看得清楚,唯独看错了李副总!想到这里,他放下酒杯双手握住了李副总的手:“李大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迟浩的亲大哥,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就让我们的友谊从今天开始吧!干!……”

        就这样,两颗心从此贴在了新纺公司的事业上。

        由于李副总宽宏大量,新纺公司的干部制度改革一路顺风,一切都在按新纺公司制定的计划发展着。

        果真,正如李副总所断言的那样,新纺人扬眉吐气的时候已来临了。

        十一

        今天的迟浩太高兴了,他刚刚送走了银城毛纺厂的董事长——杨帆的哥哥杨克礼。今晚他俩在酒桌上别提多高兴了,新纺因为银纺的支持与合作,不仅是度过了难关,而且进入了快速发展的快车道。银纺因为新纺高质量的毛条和半成品也受益不少。

        他们更高兴的还因为杨帆这个妹妹。杨克礼一手拍拍妹妹的肩头,一手扶着迟浩的肩头说:“我妹要不是你,可能正在江西老区的穷乡村里受苦受难呢!”

        “哥哥!”杨帆打断杨克礼的话,撒娇说,“别说这些了嘛。”

        “好!好!好!哥不说这些,可你怎么也得代表哥哥谢谢你的总经理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她满上两杯酒递过来,“祝我的两位哥哥万事如意,财运亨通!”

        迟浩端起酒杯和杨克礼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他说:“应该多敬你哥几杯才对呢,要不是他,我们新纺能有今天吗?我们三人还能在这里相聚吗?”

        “对,说得好,我哥应该多喝几杯,第一杯呢,谢谢哥为妹妹做了一件大好事,使我觉着欠我们迟总的少了一点。第二杯呢,谢哥哥二期工程又要跟新纺继续合作。这第三杯酒呢,谢哥哥又给我认了一个哥!”

        杨克礼一口气喝下三杯酒说:“傻丫头,你还骗哥呢!你在南昌早偷偷认了哥,怎么又猪八戒倒打一耙说因为我呢。”

        “哥!”杨帆见哥哥揭了她的底,娇嗔地把哥哥捏了一把说,“再说我揪下一块肉来。”

        “好好好!我不说总行了吧。”

        就这样他们一直喝到了夜里十二点钟才分手,杨克礼让司机送送迟浩,迟浩说别送别送,我现在不回家,顺便去李副总家里走一趟,要送你就把杨帆送回去吧。

        他哼着《爱拼才会赢》的曲调,摇摇摆摆走进了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突然从小巷里拐出五六个人来,为首的一个瘦子说:“姓迟的,你不是能得不行嘛,弟兄们,往死里打!”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遭到了五六个人的毒打,那瘦子拿一根棒子专打他的小腿,他疼痛难忍,只听“嘎巴”一声,小腿像是断了似的,疼得他栽倒在地拼命叫喊。这时候,过来了一辆警车救了他,那帮家伙们才丢下他跑了。

        这是公安局的110报警车,他们兵分两路,一路追赶歹徒,一路麻利地将迟浩送进了医院。

        经过诊断,迟浩的小腿腓骨骨折,头部十三处被打破,因流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凌晨三点钟,市乡企局黄涛局长赶来了,他见迟浩被打成这个样子,就拨通了市公安局局长家里的电话。他说:“我们的企业家迟浩被五六个歹徒打了,腿骨被打断,头部十三处重伤,你们公安局还管不管?要管就请你到市医院来,他住在外科103号房,对!你应该看一下,他救了新纺公司,是我们的功臣……”

        杨帆和迟浩的妻子迟晶也赶来了,她们见迟浩的头部被打得肿成这个样子,看着血浆一滴一滴流进迟浩的血管,都流下了泪水。

        李副总也赶来了,他见黄涛给公安局局长打电话,又看看昏迷不醒的迟浩,嘴角流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窥觉的冷笑。

        尔后,他就代表公司慰问迟浩的妻子,让她保重身体,我们的迟总会醒来的,他是为新纺公司被歹徒打的。

        一番话说得迟晶感动不已,连黄涛局长也被打动了,他握着李副总的手说:“谢谢你。”

        迟浩昏迷了两天一夜后醒过来了,医生告诉杨帆说,迟浩已脱离危险,小腿骨不要紧,打上石膏过不了一月就会好的。

        杨帆握着迟浩的手,眼里闪着泪花,说:“哥,那天晚上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李家,我咋觉得你这事像跟他有关。”

        “别胡说,”迟浩擦去了杨帆的泪水说,“别说人家的坏话,前天他不是和你一样在这儿呆了半个晚上吗,他这人还是不错的。”

        杨帆说:“这个人我比你更了解他,他的坏水在肚子里,笑在脸上……好,我不说他了。我们讲别的。”

        十二

        一年以后的一天晚上,迟浩接到了扬帆的电话:“大哥,我是杨帆,请你今晚到老地方接我,我有要紧事向你通报!”

        迟浩放下电话后心里不由自主地一沉,出啥事了?技术上、工作上的事情她会直接汇报的,显然是个人问题。

        去吧,好像有二十多天没有见到她了,想想也有点过意不去,工作就是太忙。今晚应该去,同时要答应她的一切要求。这半年来,她在幕后不知给他提供了多少有价值的信息和可以执行的好建议,这样的好朋友、好同事哪里去找。

        当天边升起弯弯的月亮时,他和杨帆又相会在大漠那顶红色的帐篷中,他本想兴冲冲地告诉她那个天大的秘密,可杨帆脸上冷冰冰的,一点笑意也没有。

        经他再三询问,她才开口了:“让你防着点姓李的,你就是不听,这不,他向你下手了吧。你不信?那好吧,等市委任命他为新纺公司党委书记的红头文件下来了,你就该相信了。”

        “是吗?”他扳过她的肩头,“听谁说的?”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你听着,据可靠消息,省委组织部吴部长是李可善的小舅。昨天下午市委王副书记的秘书,这你知道的,他是我姑娘的姑父。他告诉我,吴部长给王书记打电话,口气相当冲,让新城市委妥善安排李可善的工作,说对于这样一个多年辛勤工作在企业的老同志,新城市委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

        “市委王副书记是管干部的,他要一句话,你这个党委书记不就成别人的了?”

        “你呀你呀,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原来是这样呀,企业的党委书记,啥实权也没有。我还给市委组织部谈过呢,就让他当个党委书记,有啥不可的呢?再说,我觉得李书记这人还是不错的,小妹,你就别多心了。不过你说得也对,吴部长是他舅这个事我可真是第一次听说,可我也没有轻视过他呀,他总不至于捣我的鬼吧。”

        “那可说不准,”她推开他的手说,“我可早告诉过你,此公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你呀你,我说小帆呀,你可真是心眼太小了……”

        十三

        五十多岁的李可善,背着手在自家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客厅的摆设很简单,黄色低柜的漆掉得斑斑驳驳的,上面放一台十四英寸东芝电视机,据说已经用了十几年了。布转角沙发很旧了,上面还开着几个洞。这摆设的的确确和堂堂新纺党委副书记的身份有点不相称。

        他按下电话免提键,拨了个电话号码,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大儿子李文武的声音:“啥事儿?你让我办的事已基本落实了,只是担心一点,就是那小子胆子有点小,我怕万一被警察抓住供出来就不好办了。”

        “好了,电话上别讲得太透彻了,你叫他在你家里等着,我马上过来。什么?你要来接我?可以。”

        打完电话后,李可善把烟头狠狠摁在烟缸里,一边恶狠狠地骂道:“姓迟的,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楼下小车的喇叭声,李可善迅速下了楼,钻进了李文武开的小轿车里。

        一路上父子俩谁也没有讲话,进了儿子富丽堂皇的三室一厅后李可善才问:“人来了没有?”

        “来了。”随着答应声,三十岁左右的黑脸大汉王晓东站在了眼前。李可善客气地让座,大汉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意大利进口真皮沙发上。

        李可善在水晶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看了一眼三十四英寸大彩电屏幕上男女接吻的镜头,挥手命令儿子:“快关掉!”

        李文武关掉了高级喷漆低柜上的进口VCD机,荧光屏马上显出了蓝色的背景,音乐声也戛然而止。

        “来来来!”李可善让李文武关上客厅门后,问凑过来的大汉,“你打算怎么办?”

        “李书记,我打算开单位的康明司大卡车去撞他,……是晚上,我注意到了,他和那个婊子常去西门外的沙漠,那条路晚上车少。我能跑掉最好,万一跑不掉,我就说不小心撞车了,大不了关我三年两年的。有你和李哥为我做主,连一年也蹲不上。”

        “那你和文武商量了没有,晚上开大车出来,总得有个理由吧。”

        “商量好了,我这几天正好修车,就说试试车,单位上谁也不会想到什么的。”

        “好!”李可善抓住了大汉的手说,“文武,你给这位小兄弟什么酬劳?两万块,好!事成之后我们会关照你的。不过,小兄弟,万一被人家抓住,你要记住这样一句话,‘祸从口出’,打死骂死不能出卖朋友,再说,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毫毛的。”

        正说着,李文武的妻子刘萍端来了四盘下酒菜,李可善马上示意大汉别讲话,他转向文武说:“有好酒拿一瓶来。”

        李文武打开低柜取出一瓶皇台来递给了李可善。李可善说:“来,我们为小兄弟马到成功,干杯!”

        送走王晓东后,李文武向李可善说:“爸,迟浩究竟怎么得罪了你?你如此手狠。不会是因为争夺总经理这个位子吧?”

        “文武,这事早就该告诉你,可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天不妨让你明白明白。你还记得那年你办汽修厂的那五十万元钱吗?对,就那一笔。你舅爷的小姨子在省城办公司,批条子在我们毛纺厂里借了二百万元。这个女人不争气,公司搞砸了,自然还不上钱。那年她去深圳捣鼓了些钱,就还了我五十万元现金,你拿去办厂了,我也没有给公司打招呼,反正财务由我分管。后来你舅爷不当我们市市长了,调到省里当部长。你想想,要不设法除掉迟浩,他迟早会发现这二百万元的。所以,我们就是还上五十万元也脱不了干系,干脆一分不还。只要迟浩上了西天,新纺公司还是我的天下。”

        “不错!”李文武恶狠狠地说,“不除掉他,我们和舅爷就全得栽进去。”

        十四

        回来的路上,杨帆提出让她开开车。

        迟浩说:“小妹要开车,谁敢说个不字,不过,现在不行,天黑太危险,等星期天我亲自教你开车,怎么样?”

        “行呀!”杨帆从后座上探过头来,望着迟浩说,“哥,今晚我对你讲的话,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别老是点头,我的话你就是不听。我胡说,你想想看……这司机太差劲,怎么不闭灯?”

        “这家伙怎么摇摇摆摆的,该不是喝醉酒了吧。”迟浩说着不由自主地将车速放慢,并靠到了公路右边上。”

        “注意,哥,这车怎么直冲我们开来了?”

        迎面来的大卡车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头把即将停下来的现代小轿车撞了个底朝天,小车翻进了公路右边的树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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