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闻人吟目中愈发冰冷，“你还侮辱了她，她可是你的妹妹。”
“她又把我当作大哥吗？说起来，她的滋味还真是肖魂！”
闻人吟眼中隐有血色，出手快如闪电，闻人彦又被打翻在地，他挣扎了下，却没能起来，“闻人吟，你这个懦夫，你的命全是靠女人换来的，梅妃，如儿，啊，还有一个叫霍凤的女人。”
闻人彦的喉咙蓦地被闻人吟紧紧扣住，指骨间的窒息让他脸色开始发白，嘴角居然还挂着笑容，“不……不对，那个女人根本不、不爱你……她不要你了，她也嫌你懦夫……所以她跟了司马天熙！哈哈哈，你这个懦夫，死了的人你留不住，连活着的人你也留不住！”
奇异间的，闻人吟紧紧卡住他脖子的手居然松了下来，温雅目中俱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她跟司马天熙在……在一起？现在……她没有死？”薄唇微颤，抖颤出心慌意乱起来……
她没有死……
“殿下，这种事情不用你动手，交给我吧。”
柳如言心中一紧，伸手扣住闻人彦的脖颈！闻人吟猛地大喝一声，“让他说！”
“是，她没死！她跟司马天熙在一起卿卿我我，她看不上你这懦夫！”
她真的没有死……
闻人吟闻言往后趔趄了下，空茫、狂喜、复杂、愤恨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他慢慢转过身，慢慢的往回走，灵魂仿佛脱离了，又仿佛加了许多东西……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原来，她没有死。
可惜，他已经不能回头。
前面的路，渐渐的没有了，没有了路，他应该往哪边走……走到什么地方，才是可以让他歇息的角落……
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他缓缓的跪了下来，无路可走，视线逐渐模糊。抬起手，才发现，手中已经完全湿了。
一场大战，天启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所有人都欢欣鼓舞，酒宴已经持续了一个晚上。
但霍凤从头至尾都很沉默，沉默的看着众人欢乐。
司马天熙搁下手中酒杯，拉着她往观海楼上走，霍凤的手很凉，不若往日的温暖。她异于寻常的顺从任他牵着。
清晨时分，太阳尚未跳出来，天色还是青白的很。
霍凤倚入司马天熙的怀里，凝视着天边，“我有些愧疚，闻人吟其实不想做皇帝。”
这场大战，已经让闻人吟的路完完全全的注定了。
仿佛，是她害的。
司马天熙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海风阵阵，“每个人本来就有属于自己的路，命里已经注定了。”
“可是我一直认为命是由自己把握的。”
“自己的命运是可以把握，可是，当你身处巨大的环境之中时，有时候，你根本无法抗拒。”
霍凤抬首嫣然而笑，“堂堂天启国君，拥有全天下，也会如此？”
“一国之君，才更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时候。”司马天熙搂着她，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耳畔，“我母皇在去世之前，曾经说过，若是司马如言回来，这个皇位便是他的。”
霍凤心中略惊，怔然回首看他。
心中恍然大悟，怪道那日他是那副表情。
想来，司徒丰、司徒文也是知道的。
那日，他其实很伤心吧，苦心学习一个君王，兢兢业业，臣子却还是急不可耐的迎接另一个根本只在天启生活过两三年的君王。
“我这个皇位，一直坐的本来就不甚安稳，明着是你，暗着还有一个司马如言，你道，我能掌控住我的命吗？成为帝王本就有许多不愉快，可是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该后悔。”他淡淡的道，“闻人吟的路本来就是已经定好了的，正如我的傀儡皇帝的命运一般。这就是宿命。”
“司马天熙……”她忽的用力环住他的腰，将眼泪全是闷入眼眶之中，“你是个好皇帝，你一直都是！这不是宿命，你的命在你手上！”
他紧紧搂住她，极目远眺，唇角勾起一抹完满的笑意。
“好，你要一直陪着我，让我相信，我的命就在我的手上。”
他的爱啊。
地炎一时没有了动静，天启所有人都在等，直到在第四天的时候，瞭望的哨兵忽的发现前面有大批战船往这边驶了过来，比以往的还要多的多。他心中一慌，忙不迭去报告。
所有人都汇聚到观海楼上。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那些战船一字排开，牢牢围住整个城池。
司马天熙默然的看着那些人。
司徒武首先耐不住性子，神色有些慌张，“我、我去再把他们引过来？”
司徒舒淡道，“一次教训也就够了，你觉得他们会那么蠢到第二次吗？”
“那、那怎么办？”
那艘主船之上忽的旌旗不断挥舞。
众人忽的默然下来。
夏侯逸不懂那些意思，忙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司徒文犹豫了下，“地炎国主请陛下和霍凤上他们的船详谈。”
“什么，不可以，要谈为什么他们不过来！”夏侯逸愣了愣，忙道。
“可是……”司徒文可是了下，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次的兵力绝对不容小觑，调兵也迟了，他们肯定是敌不过的。
司马天熙看向霍凤，霍凤也在看他，她伸手反手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我一直都在这里。”
两人相视而笑。
“司徒将军，准备船吧。”
战船渐渐从岸上驶了过来，地炎主船上，侍从匆匆奔了进去，“国主，有船靠过来了。”
青色的帐帘是由珠玉穿接而成，风一动，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
“将船迎上去。”
侍从一愣，却不敢违抗，匆匆下了去。
蔚蓝的天幕之下，两只战船缓缓接近，船头对上船头，最终极缓慢的并肩而立。
司马天熙与霍凤执手而行，走进地炎主战船之上。
司徒武、司徒文才要跟上去，就被一个紫衣人横剑挡在船板之外。司徒文看着那双眼睛，只觉得在哪里看过一般，好一会，他猛然想起，却又是一呆。犹豫了会之后拉着尤然想要闯关的人司徒武回到自己船中。
司徒武有些愤愤不平，“大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司徒文呆了好一会，才慢慢的道，“不会出事的。”
青色玉帘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声音清脆而空灵，鼎炉之中有袅袅而上的清香。靠窗了地方，甚至还放着一串丁香红，结了一串串的红果，玲珑而可爱。
司马天熙与霍凤在榻上跪坐了下来。
榻上有一玉桌，玉桌之上是一红色的锦盒，一支断成两节的玉簪静静躺在锦盒之中。牡丹吐蕾，分外精致。玉桌之上还有一方棋盘，棋盘之上，是尚未结束的残局。
霍凤猛地醒悟过来，心里仍然有些微微的痛。
他到底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青色玉帘掀开。
锦绣龙袍，翡翠玉冠，连手上都是象征皇权的碧玉扳指。
司马天熙微微一笑，“闻人国主。”
闻人吟的视线落在司马天熙与霍凤交握的手上，停顿了一会，才慢慢转看向司马天熙，淡道，“司马陛下。”
他在榻前坐了下来，却一直都没有看向霍凤，而是指着那盘未尽的棋局朝司马天熙微微一笑，“难得有空闲，我们来下一盘棋吧。残局总该是要结束的时候。若是你赢了，我地炎退兵，两国结为盟友，若是我赢了，她便要跟我走。”
霍凤一愣，下意识看过去。闻人吟却没有看她，只是专心的摆弄着手中象征皇权的碧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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