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木船相撞，立刻发出碎裂的声响。
司徒舒暗叫一声糟糕，忙将战船停了下来。
秋水纵身翩然而下，不多时，便已经将两个人拎了上来。是两个男人，一老一少，霍凤细看过去，不由诧异了下，那少年她中午的时候才看过。赫然二狗。
二狗也认出他们来了，脸上通红，有些不自在的嘟囔了声，“爷，就怪你。”话还未说完，二狗旁边那矍铄老汉立刻赏了二狗一巴掌，“死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亵渎了神灵我揍不死你！”
二狗瞧了眼霍凤，再瞧了眼秋水，摸摸脑袋自觉丢了脸，脸上愈发红了起来。他只顾着脸红，一时倒忘了替自己的爷介绍司马天熙他们，况且他本来也只认识司徒舒，旁的人他也不过见了一面。
矍铄老汉动作敏捷的很，唰的一声窜到司马天熙面前。他眼睛亮的很，自然看得出来司马天熙在这些人之中地位绝对尊贵。“小子，你撞坏了我的船，我也不要你赔了，你把我送到今儿海战的地方去！”
司马天熙低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自然是烧纸钱啊，死了那么多人，神灵发怒了！”
“你怎么知道知道神灵发怒了？”霍凤插口问道，矍铄老汉闻言破口大骂，“小姑娘家家的，你难道不知道今儿又有船被神灵控制住了吗！就是因为你们要打仗！打仗就是触怒了神灵！现在才春天，神灵就显灵了，肯定是惩罚你们的！”
霍凤一喜，“老伯，你曾今看过几次神灵显灵！”
矍铄老汉楞了愣，朝天很有个性的翻了一记白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神灵伟大的很，哪里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看的到的……耶！你干什么！”他瞪着自己脖子上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柄寒光凛冽的剑，吓的失声怪叫！
秋水神色很是平淡，仿佛那把脸根本不是她的。
司徒舒微微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老汉，你说，若是你的脑袋掉了，你那个伟大的神灵会不会帮你接上去？”
“……”
夜色已经完完全全降临，二狗和矍铄老头领着他们走进一个小小村落里面，村落极小，算不得富裕，有鲜少有外人进来，如今一进来四人都是衣着显贵相貌出色，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进了村口便有几家小闺女偷偷看过来，目标全部落在司马天熙与司徒舒的身上。
二狗年纪不过十五六，一见所有人都看过来，脸上都有了光，走起路来也抬头挺胸。矍铄老头秉性倒是古怪的很，生平最讨厌所有人都看着他，被秋水用剑押着本来就有气，见着二狗这副模样，甩手立刻给了二狗一巴掌，“走路好好走，让你别去修船，你非要去！现在好了，惹了四个瘟神！”说罢，用眼睛狠狠剜了身后四人一眼！
霍凤无语问苍天，原来到处都有怪人，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头都是个怪人！
一直走到村的尽头，矍铄老头恨恨的推开门，立刻钻进小房间里面去，过了一会，才慢吞吞的取出一本小本子来，“呐，这就是你要的东西，拿走拿走，触怒的神灵我可不管！”
霍凤翻了翻，心中登时欢喜了起来。里面果然详细记着这些年以来所有船只停滞在水中的详细记录，不仅有当时的日期，气候，甚至连前后几天的详细情况都记下来了。足以见得，信仰的力量强大的让人震撼。
这样也许她真的能够找到其中的通例也说不定。
霍凤礼貌的向矍铄老头道了声谢，杨老头脾气本就古怪，气怒不平的哼了一声。
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哐当一声把门一关，差点撞上司马天熙的鼻子。司马天熙摸了摸鼻子，生平还是鲜少有被人关在门外的经历，一时只觉得新鲜，倒也没有生气。
司徒舒望着那扇紧关的门，若有所思，忽的拍拍二狗的肩膀，“二狗，我问你，你姓什么？你爷叫什么？”
二狗从来没有与少将军如此亲密接触过，俊秀的小脸立刻又胀红了，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让人绝倒的话来，“我不知道，爷跟爹都没告诉过我。”
“你爹呢？”
“爹啊……”二狗挠挠头，对着天看了半天，“爷说爹惹了娘很生气，所以去找娘赔礼道歉去了。应该要回来了吧……咦，爹！”
村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一个人扶着另一个人，慢慢的走在灯火之下。被扶的那人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而搀扶的人，面容秀美，龙眼般大小的眼睛里全是冷漠的光芒。
柳如言拖着诸葛寻往前走，待看清灯火之下站着的四个人时，龙眼大眼里俱是错愕。“霍凤，你还没死？”视线转而司马天熙身上，错愕顿消，变得冰冷，“怎么你也在这里？”
司马天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柳如言看了他一眼，才欲说话，就听到诸葛寻沉吟了一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们知不知道谁是二狗？”
被点名了的二狗急忙站了出来，柳如言将烂泥一团的诸葛寻往二狗身上一扔，转身就走。才走了几步，就听得诸葛寻低叫了声，“如言……”其声音缠绵悱恻，婉转多情，就算外人听起来都能听出其中的蕴藏的深厚情意来。
霍凤忍不住看了司马天熙一眼，她现代都市人已经习惯了同性的爱情，但这里民风保守的很，说不定不容于世俗。果然，司马天熙眉头已经深深锁了起来，泛着一抹危险的光芒。
柳如言也不回头，直接往前走，颀长瘦削的身躯逐渐消失在暮色之中。待柳如言已经走的极远肯定不会再折回来时，原来紧闭的门刷的被打开了，矍铄老头瞪着尤然一脸恋恋不舍的诸葛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去追啊，像堆烂泥似的躺在这里做什么！”
诸葛寻苦笑，眼睛一闭摔倒在地已然昏厥，背部朝上，一块巨大的血色慢慢印染上他的外袍。秋水立刻探上他的脉搏，探了一会，“失血过多。”
二狗早就吓的呆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矍铄老头老眼之中登时俱是无奈的神色，刚刚还是精气神十足的样子立刻萎靡了下来，弯腰扶起诸葛寻，一手拎着二狗走进屋子。
门砰的一声再度关上。
秋水淡然，“这是个高手。”
“嗯，确实。”
柳如言回到王府时，已经是翌日清晨。
清晨的阳光慢慢的洒落一地，昨日下了雨，泥土的芬芳与空气中的湿润混合在一起，隐隐着，已然有了春日的气息。才进府，便有下人过来禀报说那日救回来的人已经醒了，柳如言吩咐了声好生照顾着便往后花园走去。
这个时候，三殿下一直都是在那里的。
果然，闻人吟还看着棋盘在发呆，棋盘之上黑白子纵横交错，却是一子都没有动。
“殿下，我回来了。”
闻人吟站了起来，长袍拖曳及地，相貌清瘦的尚不能撑起衣袍，愈发显得身姿飘逸。这段时间形销骨立，容貌愈发清减了。
“东西到手了？”
“嗯。”柳如言淡淡应了一声。
“大哥的防范从来都严密，你这次居然可以全身而退实在已经是万幸了。如言，下次这种危险的事情你还是交给旁人来做，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可就不好了。我已经……”闻人吟将话掩了下去，没有继续。他转身抚上黑白棋子，隐约之中见着那美貌女子对他巧笑倩兮，神情却是慵懒如懒猫一般。
若非是报仇的信念强自支撑着，恐怕他早就已经随她而去……
“殿下，其实霍凤……”
闻人吟苦笑了下，“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未报仇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倒下。”仇恨早已经深入骨髓，他若是不继续下去，又怎对得起为他牺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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