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摸摸额头——是凉的，还好没有发烧。
工作群里消息不停地响着，今天的早会不能迟到。
她爬起来，下了碗清汤面，喉咙肿痛，难以下咽，吃了几口她就放弃了，这简直是在受罪!
忍疼吃下药喝完一大杯水，她又捞出加绒外套穿在身上，掏出封存已久的口罩戴好，现在她的目标就是不让自己发烧。
天空阴沉，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连下两天。小风卷的雨毫无规律地乱飘，她走到公司时，裤腿都被打湿。
大厅里的地板砖是大理石材质，沾了水后十分滑，她用伞撑着地面小心翼翼地走着。
“嘿，柳然，早上好。”
听到背后有人在叫她，她回头看时，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摔倒。
同事吓得连忙撑住她。
“谢谢。”她的小心脏被吓的工作速度快了两倍。
柳然扶住她的笑了笑，认出是邻桌女同事刘佳，小声和她打招呼:“早上好。”嗓子实在不允许她大声说话。
“你嗓子怎么这么哑，感冒了吧，”刘佳说，“这段时间流行感冒很严重，一定多加注意，”
柳然说:“淋了点小雨就中招了。”
“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刘佳又说，“我朋友的孩子拖了两天变严重了，今天就住院了。”
柳然也打算开完会后去医院的，病毒来势汹汹，她实在招架不住。
等电梯的功夫刘佳低声问她知道徐晴的事吗。
她摇摇头，从假期前就没见过她，也没怎么听说她。
她一脸无知地看着她:“怎么了？”
刘佳略带神秘地趴在她耳朵上小声说:“她被人举报了。”
“好像是因为抄袭，公司要把她辞了。”
电梯门打开，俩人走进去。
想起放假前听到他们在办公室谈论的内容，刚好和这件事连在一起，怪不得领导和她都不在，原来是这样。
今日办公室一改往常的喧闹，气息有些凝重。
领导脸色铁青地从楼上下来，他的身后跟着徐晴。
开会时，领导阴着脸，重重强调了抄袭的后果，并撂下狠话:“”别再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如果再有这种现象，以后别想在这个行业待着!”
桌子被他拍的巨响，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大喘气。
柳然想起刚来不久时撞见领导骂她，好像也是因为抄袭的事情，那时看起来不太严重。领导也没有追查下去，不是没有给她机会。
抄袭是红线，搞设计很忌讳这个问题，一次抄袭，终身污点。触碰了圈子里是真的别想混了。
徐晴的职业生涯这辈子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说，给过的机会千万要抓住，不然就是自投死路。
散会后，徐晴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没人和她说话，大家坐回工位上办公。
柳然从她身边经过时被一把截住。
对于她的行为柳然选择无视，她径直走过，衣服却又被死死拽住。
“看到我变成这样你很满意吧!”徐晴咬牙切齿。
柳然看她红肿的眼眶和憎恨的眼神突然感觉可怜又搞笑。
不作不死，反而怪到别人头上，她把徐晴看得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
“我的时间从不浪费在无关人身上。”眸色淡淡地移开，一句话就把徐晴惹怒了。
“自从你来了，我的设计领导再也看不上，我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她表情狰狞，声音尖锐，眼神里的怨恨快要把柳然淹没。
歪门斜理，满嘴胡言。
为自己的不上进找借口。不止一次好心提醒她，全被当成了耳旁风。
听到这话柳然感觉可笑至极:“你作品不好难道是我的原因吗？我还从来没听过成绩差的学生怪成绩好的同桌学习太认真而影响他听讲的道理。”
她嗓子本就嘶哑，这一大句话下来，口中带着轻微的铁锈味。
她揉揉喉咙，不愿再搭理她。
有几个同事小声在讨论，话里话外有替柳然说话的意味。
徐晴在办公室本就不讨喜，没人愿意和她交好，平时能和她说上一两句话的人都在沉默。
徐晴狠狠瞪着她们，但已经没人在乎她。
她自讨没趣，搬着东西经过柳然身边时重重哼了一声。
办公室恢复平常。
柳然倒了杯水润着干涩的嗓子，刘佳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她看你眼红的很，你可要小心啊。”
“没事，我随时报警伺候。”如果真的来找她麻烦，她不建议用些法律手段。
从公司出来，柳然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被徐晴那么一吵她头闷闷地疼，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医生说她染上了流感，嗓子发炎化脓，有些低烧，要打几天吊瓶。
输液室大部分是小孩，原本一张张可爱灿烂的脸，现在都张着大嘴厉声哭嚎，脸憋得像个红气球，父母使了浑身解数哄着也不行，一个两个，一大群，沉迷于哭喊中，快要把输液室的天花板震碎。
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哭声，顿时感觉头更疼了。
护士小姐姐习以为常，带她走进里面安静些的房间，熟练迅速地扎针。
里面这间房不大，大部分都是成年人。
她右边坐着对情侣，女孩挂着吊瓶坐在男孩腿上，男孩在给她拿着手机放视频。
左边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她妈妈陪她看书，专心致志。
她看着看着就晃了神。
想起小时候住院，爸爸工作总是很忙，每次都是妈妈陪她，她那时候怕疼，一到扎针的时候都忍不住掉眼泪，林清会一边哄她一边给她讲故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所以，在林清住院时，柳然也会模仿着她的样子给她讲故事，逗她开心。
那时候，虽然在医院的次数很多，但也没觉得时间过得有多漫长。
这些事，好像是前不久才发生过的一样，她竟可以记得那么清晰。
现在呢，每个病患旁都有人陪着，就她一人孤零零。
她收回目光，看着正在输液管里滴落的药水，这瓶水滴的很慢，她实在无趣，闭上眼睛小憩。在旁边情侣发出的说话和低笑声中渐渐睡着。
“姑娘，姑娘，醒醒。”
柳然被人拍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是小女孩的妈妈。
“你这瓶快下完了。”她指着所剩无几的药水说。
一不小心睡太久了，柳然朝她笑着说:“谢谢提醒。”
喊来护士小姐姐帮忙换药，这才发现旁边情侣已经离开了，房间里也没剩几人。
女孩也输完最后一瓶水，准备离开。
输液室里只剩她一人。
柳然不敢再睡，撑着昏痛的头等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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