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混混与小混混
楚思虞的家距离小学不远，是市里唯一一栋独门独户的三层小洋楼，跟周围那些有点掉色的楼房格格不入。
楚安开车到大门口，楚思虞带两孩子先进了屋。
一缕就一个卧室，因为一缕只有楚安住，所以楚思虞在建房的时候就把健身房安在了一缕，然后二楼四个房间三楼两个房间剩下一半是露台。
平时楚思虞和楚思念住二楼，三楼长时间闲置，倒不如说住人的屋就那么几个，大部分屋子都是空的，但每次清洁工来打扫都得打扫整个房，钱也是按全屋收的。
这事成了楚思虞的心病，她总觉着吧那老些地上都不住人只落灰，每回叫清洁工都很亏，但又不能不叫。
《小花，尝尝这个。》
一进门楚思念就迫不及待的把高雨花拉到了真皮的大沙发上，接着去碗架子里掏出四个杯子，最后马不停蹄的去冰箱拿了一盒大橙汁给高雨花倒了一大杯，之后才是给楚思念和自己倒。
看着那果汁高雨花咽了口吐沫一副想喝的模样，但并没有喝而是看了一眼楚思虞。
《孩子，放松点，姐姐我不吃人。》
也许是觉着光说话表示不出来，楚思虞又打开了电视机，里面放映着暂停了一半的哆啦a梦第1696集长达二十分钟的《发条旅行记》。
顺带一提楚思虞家的电视是一月才上市的最新液晶电视，足足42寸。
比起普遍的大屁股老树腰，这这台电视可以说婀娜多姿，前不凸后不翘，只是价格高一般人家舍不得买。
《嗯》
高雨花的声音很小，并且在刻意避开楚思虞的眼睛。
这孩子看来过的不咋滴，烧烤估计都吃过几次，并且这屋里头很多东西她都没见过，想多看看却又莫名的不敢。
楚思虞一边想一边去厨房洗水果了，等到带着大果盘回来的时候她注意到高雨花的果汁少了点。
《念念，我去二楼玩电脑了，你要去院子里玩的时候带着点小花，别晾着人家。》
《好！》
听楚思念答应了之后楚思虞没有多待转身就上了二楼，因为她觉着今天的楚思念有股怪味，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就是很怪，因为她太粘高雨花了。
吃饭的时候就是，楚思念一直在喂高雨花吃东西，不是替人剥虾就是替人夹菜，现在香蕉也提前给人剥好，傻乐内出真是让人没眼看。
但楚思虞同学不知道的是，她自己在秦汐雨面前也是这个样子。
楚安看她献殷勤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二楼左手边的主卧是楚思虞的窝，那里面比起楚思念的窝，少了很多东西。
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大衣柜，靠窗边有一张长方形桌子，上面放着黑色的大屁股显示器。
按响桌子底下的铁盒子主机，楚思虞开始打她的网游，那是个名叫《无尽的任务》的rpg游戏。
楚思虞最近很迷这个游戏，因为它真的很好玩。
只不过，楚思虞玩不了太久就会腰酸，食指和中指还有点骨质疏松。
过不了一会就躺炕上一副咸鱼的模样。
只是也没躺多久，兜里响起了诺基亚之歌。
那是楚安打的电话。
《——喂，胖子查着了》
《嗯，查着了，高雨花这孩子原来跟她娘一起住南京，后来四岁那会她娘出车祸死了就跟她爹回了东北，不过，他爹是本地帮派的小混子，烂赌狗一条现在住爷爷奶奶家过的也不咋地。》
《为啥，难道这一家子就出两人》
《两家都有点重男轻女，尤其她爷爷奶奶这两老犊子觉着高雨花是个赔钱货，能省就省听周围邻居说平时放学了也不见有人来接她，小学都是张校长登门好几次才同意让上的。》
《那你再打听打听看看这孩子的户口现在在南京还是东北。》
《好——》
挂断电话之后楚思虞脑中回荡着高雨花的身世。
何其相似，她楚思虞六岁死了爹娘之后跟亲戚住，那亲戚不咋管楚思虞，搞的她整日埋了吧汰的，小学时候别人都叫她破烂孩没少挨欺负，而那会的楚安过比她还差。
楚思虞是有口饭吃但没人管，楚安是没人管还没饭吃。
楚安原名并不叫楚安，也不姓楚那会叫狗蛋又叫小傻子，因为她爹是个傻子，她娘是被傻子强了才生下的楚安。
可以说楚安从出生开始就是不被待见的，能活到遇见楚思虞只能说是楚安她娘怕饿死楚安犯法，所以一直给她吊着命但还是要让她干很多活，上学也比别人晚了不只两年，或者说她幼儿园就没上。
能上还是赶上了风口浪尖，那会教育部的部长刚换人正要刷业绩，楚安一家就成了被重点针对的家庭最终软磨硬泡安排进了小学。
只不过当年的城市跟乡下也没多大区别，菜市场那些老b灯一天到晚只知道唠屁嗑，谁家有点事都因为这帮人一传十十传百。
所以楚安在小学里因为埋了吧汰的，加上这个身世比楚思虞混的还惨。
楚思虞对这个同命相连的傻子很照顾，经常半夜去厨房偷吃的带给楚安，还给她取了楚安这个名当自己妹妹，但其实楚安比楚思虞大一岁。
一直到1986年那会盛行拉帮结派，十岁的楚思虞开始跟别人打架，也开始心思咋搞钱才能摆脱寄人篱下的现状。
可打架这块，楚思虞个子小战斗力更小，打不过那些高年级的，多数时候是一米六的楚安在跟对面硬碰硬，楚思虞就会搞偷袭。
也许是楚思虞和楚安这俩人太显眼，一来二去打架还打出了点名气能收到小弟了，只不过都是歪瓜裂枣。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人才有资本在哪个不和平的年代混下去，只不过他们混的跟别人比太差了，那个年纪就决定了他们这个《天》字帮赚不了什么大钱，只能倒腾倒腾汽车配件和废品之类的小玩意。
但不管怎么说这俩人也是从此才摆脱了寄人篱下的日子。
回忆着青春岁月的楚思虞也睡了过去，一直到晚上八点才悠悠转醒。
楚思虞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也许是没关窗户的原因她头有点疼。
而坐在床边的楚思念，发现她这个老娘醒了之后满脸殷勤的递了一杯水。
《念念啊，咱娘两还是有话直说吧。》
楚思念闻言愣了一下，这施法被打断倒是给她整不会了。
《你是不是想让我把高雨花从她爷爷奶奶家里要过来，跟你一起住》
《妈真聪明，如果我去要那她爷爷奶奶指定不同意。》
楚思虞没有急着回答她，小口喝着水似乎是在拖延时间，想从自家女儿眼里看出点别的，只不过楚思虞从哪大眼睛里只看见了认真。
《我考虑考虑。》
楚思虞将杯子递给了楚思念，转身要躺下。
楚思念看自家老娘这出，平静的接过杯子然后语气淡淡的说
《妈，听说秦老师喜欢桔梗花。》
楚思虞闻言转过身，瞪了楚思念一眼，对方抖了一下杯子脱手水洒在了炕上。
只是楚思念没管反手也瞪了回去，只不过心里还是发虚。
楚思念头一回觉得现在的老妈比上辈子的还吓人。
《呵，长本事了都会跟你娘谈条件了。》
楚思虞见自家女儿这个反应笑出了声，随后挥手示意她把杯子放桌上。
《妈，你也是喜欢小花的对不对》
楚思念帮忙换着床单。
《你说的对，但也不全对，我只是从她身上看见了过去的我，但并不代表我喜欢这个人喜欢到想把她要过来当女儿养。》
《可，我喜欢小花啊。》
《说的好，那你既然这么喜欢，怎么就从今天才想着带回家来你两年前咋不带呢？好歹说也偷了两年吃的给人家。》
被指出半夜偷吃这事的时候楚思念难得的脸红一次。
《那会我觉着——》
《你觉着我会不允许你跟那孩子玩，并且你会选择上那所不起眼的小学，也是因为高雨花在那所学校对不对。》
《》
楚思念沉默了。
因为她记忆中的楚思虞的确是这样的，并且上辈子的楚思念在打完这一架之后就被安排转进了另外一所贵族高中，从此跟高雨花分别了六年一直到高中为止。
《你很怕我，怕我知道这件事后不让你跟高雨花来往，所以从不把她带回家来见我。》
楚思虞一语道破了自己女儿的小心思。
楚思念的确怕楚思虞，因为在她小时候的记忆里，楚思虞永远板着一张脸并且在打了钱小德之后她就跟楚思虞在那个宿舍里吵了个天昏地暗，也吃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大b兜。
《当然，你替别人出头揍那毛孩这点我是不介意的，我介意的是你可以选更好的方式教育他，但是你用了这种方法，咱们露财了，明天菜市场上就会有咱们家的传说。》
《妈，我错了。》
这些话是楚思虞上辈子没听到过的，因为那时候年幼的她觉得楚思虞不讲理，但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明白了楚思虞的意思。
上辈子直到最后都未能化解的隔阂突然消失了。
《你不需要道歉，我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好不被那些虚情假意的人骗了，当然小花除外，有这么个女儿也挺好的。》
《妈！你真好！》
两个人也刚好也换完了床单。
《我只能尽力而为，当然帮助不是免费的，你知道的。》
《明白。》
这一晚楚思念成为了楚思虞安插在学校里针对秦汐雨一人的眼线。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屋去吧别凉着人家了。》
《中！》
楚思念模仿着楚思虞的口气，跑回了屋。
楚思虞也是难得觉着自己这闺女像了一回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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