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那不是很好吗？”
“想想看，你的偶像跨行当导演拍的第一部戏是你的作品，这对于你来说不该是无上的荣光吗？”
许馨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早些年江念还说过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偶像能演自己的作品就好了，甚至半年前还在为许北渊因为档期原因婉拒了《年年有余》而难过。
可现在发生了她梦寐以求的事，她却并不开心。
江念又将许北渊对她讲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许馨月听。
许馨月听完，觉得她的不开心是很有道理的。
“顾清让不是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吗？所以对他来说你们的爱情不能算是因戏生情。”
许馨月觉得，顾清让的感情是经过时间沉淀的，而非剧组里催化的因戏生情。
“所以你是在担心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偏差喽？”
许馨月惊呼出声。
江念点点头，“万一我和他只是因为对戏对多了产生的感情，过几个月就消散了，那到时我该怎么办？像我父亲一样去远方流浪吗？”。
这才是最让她头疼的。
她与顾清让，本就是她先骗他动的心，她也以为自己爱上了他，想把自己的一颗心赔给他。
可若是日后有朝一日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当初在剧组的因戏生情呢？到时不管是继续骗他一辈子，还是选择分开后去流浪，都是对不住他。
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已经在谈婚论嫁阶段了。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悲哀的想到了自己。
她不能重蹈覆辙走父亲走过的路，她也不能让她的孩子永远渴望母爱却一生无法得到。
最重要的是，顾清让何其无辜？她不能做出不负责任抛下他的事。
许馨月沉默了。
她深知对江念来说，父亲的消失在她心中留下了怎样的影响。
“还是有办法的。”
许馨月乐观的说着。
“许北渊不是需要一个编剧吗？那你就去做他的编剧。s市离这里隔着大半个祖国，这距离够远了，足够你一个人在那边好好想想清楚了。”
她鼓励着江念选择和许北渊去s市。她相信，这是现阶段里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了。
江念内心中同样也是这样想的，可她现在最担心一个问题：她该如何向顾清让说自己的打算呢？
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
在那些个与他相处的时间里，她深知顾清让的爱情是唯一的不可背叛的。他坚守着这些信条，也期望她也能像他一样爱便一起走到终点。
兴许对他来说，她选择和许北渊去s市就是对他的一种背叛。
“你在纠结什么？”
许馨月看她目光满是纠结，想帮她一起寻找答案。
“我担心他万一不同意怎么办？”
江念喃喃出声。
“你能这样想，说明你此时是爱他的，所以才会顾及他的感受。但你现在的问题就是要认真思考你到底爱不爱他，为了得到正确的答案，你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暂时离开他。”
离开他？
这三字在江念的大脑中不断重复着。
“三个月说长其实也不算长，而且有许北渊在，你应该不会感到太痛苦。”
许馨月开导着她。
见江念用复杂又嗔怪的眼神看她，许馨月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许北渊也算是你和顾清让感情的试金石。有了距离加偶像的双重buff，三个月后你一定会有答案的。”
万一答案不是顾清让也没关系，反正也还有许北渊，你怎样都不会亏的。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讲出声，她的姐妹现在正沉浸在顾清让的温柔海洋中不可自拔。
看着好姐妹的目光由迷茫变得坚定，许馨月知道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了，你现在需要面对两件事。一是答应许北渊去s市，二是说服顾清让并延缓订婚典礼。”
许馨月帮她扫清眼前的阴霾后又帮她规划好了路线。
看着江念求助的眼神，许馨月耸耸肩，语气无奈的说道，“你能让顾清让和许北渊同时向你求婚，这说明你身上有着我们没有的潜质，这潜质是你最好的武器，去吧，用你的语言去说服顾清让，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和作家做闺蜜，为人总要荒诞中二一点。
这点，许馨月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不错。
瞧她这段誓师大会般的演讲做的多好？
她不由得暗暗欣赏着自己。
江念迷迷糊糊的离开了许馨月的店。
许馨月看她的样子，虽然很想和她一起去帮她壮胆，但直到她坐上出租车都没能叫住她。
算了，还是让她自己去面对吧。
她能搞得定他一次，就能搞定他第二次。
反倒是她，现在才是真的有麻烦了。
她只是一会儿不在，这群小朋友就弄得满身都是泥巴。
“老板，我说过他们了，可他们不听我的呀。”
店员小宋苦笑着向她赔罪。
许馨月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了。
这群小孩本就淘气，平常也只有她在的时候能镇住了，她一走，他们可不就开始欺负小宋了吗。
——————
江念到家的时候天还亮着。
佣人见她回来，忙去厨房通知小卢。
小卢喜笑颜开着跑出来，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她晚饭吃什么，而是恭喜她。
“恭喜江小姐。”
江念看他和佣人之间彼此互换着眼神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也是，青园就相当于他们的半个家，青园有什么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视线。
“江小姐，顾先生在楼上书房等您。”
佣人见她要上楼，赶忙提醒着她。
江念知道他在家还有些意外，明明他早上才说过晚饭时间可能回不来的话……
总归是要面对的，江念这样想着，抬步向上走去。
小卢却在这时叫住了她。
“江小姐，您晚餐想吃什么？”
江念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说，“做些你们少爷喜欢吃的”。
“好。”
小卢高兴地应了下来。
江念继续向上走着，听到小卢和佣人说她和顾清让感情真好，顾清让也让他们做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呢。
顾清让当然是出自真心，可她却是出于愧疚。
想到这儿，她内心中的愧疚更多了，快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楼上很安静，和楼下的欢乐相比，像是两个世界。
大家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除非必要，否则轻易不上二楼打扰他们。
江念穿着柔软的拖鞋，轻轻地踩在木质地板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书房的门开着，男人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光。
她也曾不止一次的坐在那个位置上放空，因此知道从那个位置向下看就能看到别墅大门。
他应当是知道她回来了。
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下楼去接她的，可他却坐在这里，眼神忧虑的看着窗外，像尊好看的雕塑。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是在等她告诉他。
她意识到这一点时，眼眶中一下子酸涩起来，接着便浮现出盈盈水光。
“咚咚。”她叩响了书房的门。
他转过头时，面上已经带上了温和的笑容。
“念念，你回来了。”
语气中的眷念，似是对消失许久的爱人说出的话一般。
“嗯。”
她忍住情绪回应着他。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像个包容孩子的大人，温和的开口问她。
“买版权的人是许北渊。”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她说完。
“他邀请我做编剧，我答应了。”
其实她还没有答应，不过即将会答应和已经答应了没有多少分别。但分几次说完和一次性说完的分别却是很大的。
如果这会对他造成伤害，她希望是一次性的，而不是连续的。
“那部剧要在s市拍，我也要跟过去，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拍摄期间会比较忙，所以可能也没有办法给你发消息了。”
说到这儿，她一直隐忍着的泪水终于还是从眼眶中滴落了下来，一滴滴的，慢慢在脸上滑落下去。
他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似有万般心疼一般走到她面前为她擦拭眼泪。
“只是三个月不见，又不是一辈子，不哭了，嗯？”
他依旧温柔，让人感觉只要有他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事。
她抱住了他，眼泪无所顾忌的浸湿了他的衬衫。
他们都明白，这一去可能真就一辈子不复相见了。
可他的表现却是用无言的话在对她说，不论多久，只要你回来就能发现，我还在这里等你。
“清让，能不能拜托你和青园舅舅说一声，订婚延后举行。”
他的心像是被重物击过一般刺痛，可说出口的话依旧温柔。
“好，我会和长辈们说的，你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吧。”
他同样不能重蹈父母的覆辙，企图用利益使她留下。
他要的爱是彼此相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她不爱，那这一切便都没有了意义。
—————
第二天一早，江念带着行李离开。
走之前，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这栋充满着回忆的房子，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有人一直在窗边目送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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