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蜕变
三个月后。
山河戒的庞大空间之内。
一处活火山形成的陷坑中央，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硫磺味，无数赤红的岩浆肆意流淌，散发出惊人的滔天热量，无数火舌喷吐，宛如一条条火龙，舔舐天空。
火山眼边缘位置，一柄古朴长剑插入岩浆内，不断浮浮沉沉，露出半截剑身，通体笼罩在朦胧青光中，闪耀着璀璨夺目的迷人光晕。
“嗯，青冥剑的繁复禁制，第一阶段的刻录进度已经基本完成，最近又添加了不少灵材，距离进阶成上品法器，仅差一线。”
颜录眯缝双眸，脸上浮现一抹笑意，随即掏出一尊小巧的青铜炼丹炉，
丹炉约莫巴掌大小，极为趁手，表面花纹精致，形状十分奇特，好比一只倒翻的莲花，绿锈斑驳，年代久远，乃是从盗墓笔记世界的祁蒙山道观所得，品质上乘。
“起！”
颜录低喝一声，将小巧丹炉往半空一拋，汩汩真气喷涌而出，包裹住整个炉身，激发了内部的所有禁制。
下一秒，炼丹炉周身光晕大亮，表面的精美花纹游动不休，犹如活过来一般，闪烁璀璨流光。
整个丹炉立马迎风见长，化作五尺大小，悬浮在火山口上方，被无数条火舌舔舐炉底，不断滴溜溜打转。
“开！”
颜录掐动法诀，无形大手飞出，缓缓将炉盖揭开，霎时火焰高涨。
刹那间，数十种提前炮制好的灵药飞来，被他按照某种特殊规律，迅速逐一将药材放入之内，再加了适量的特殊灵液，完成了布药的步骤。
由于山河戒空间的加持，再凭借无比敏锐的洞察力，颜录迅速掐动法诀，将炉盖合拢，开始御使火山口内部的汹涌地火，准备用来催化炼丹，提高一定的成丹率。
哗啦啦——
青铜丹炉表面，亮起了无数道精致的阵纹符文，闪闪发光，一条条赤红的火蛇从岩浆内窜出，高高低低，不断起伏，舔舐着炉底，传来无穷无尽的热量。
伴随火焰拍打，丹炉之中，缓缓飘出了大量白色雾气，在半空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云龙，鳞甲俱全，活灵活现，围绕丹炉不断盘旋飞舞。
颜录脸色肃穆，取来一支玉瓶，拔出瓶塞，小心翼翼御使真气，倒了一滴玛瑙红玉般的麒麟血。
咻一声，血珠被弹到了洞开的炼丹炉之内，随后手指翻飞，他嘴里念念有词，迅速掐动十多道繁复手印，默默操控着火候，以免不小心炸炉。
嗡——
伴随无数道符箓划破空气，不断没入丹炉表面，整个炼丹炉簌簌震颤，被大量岩浆火舌吞噬，滴溜溜打转，浑身散发出璀璨夺目的红光，半空的云龙盘旋飞舞，愈发活灵活现。
不久之后，空气中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颜录额头冒汗，神情郑重，根据投影世界无数次的炼丹经验，以及前辈先贤的手札记载，他自然知道，已经到了是否能聚液成丹的关键时刻，绝不容许有丝毫马虎。
“孕丹！”
长长吸一口气，颜录微眯双眸，掌心光晕大亮，精细操控一条条岩浆火舌，岩浆呈螺旋状喷涌上升，形成旋转的火龙，迅速包裹住整个丹炉底部。
噗噗噗，青铜炼丹炉缓慢旋转，不断喷出乳白色烟雾，浓郁的药香味逐渐淡去，最后隐匿收缩一空，无影无踪。
伴随一阵剧烈震动，丹炉表面的阵纹暗淡了下来，陡然悬浮在岩浆表层，不再动弹，一条活灵活现、张牙舞爪的云龙无声咆哮，猛地钻入炉中。
砰！
一声脆响过后，炉盖无风自动，冲天而起。
嗖嗖——
数十粒丹药从炉中射出，犹如龙吸水一般，被颜录伸手一摄，直接破空而来，轻巧落入掌心，被分别装入了早就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随手捏住一颗葡萄大小的丹药，在他掌心滴溜溜打着转，色泽上乘，药力十足，能嗅到淡淡清香，闻之让人精神一振，明显品质极佳。
“果然不愧是九品炼丹炉，配合麒麟血相助，竟然可以提高一定成丹率，让这一炉炼气中期吞服的淬气丹，足足达到了七成的成丹率，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颜录拍手而笑，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继续进行布药，掐诀，孕药，凝丹等工序，犹如不知疲倦般，借助空间妙用，连续炼制了十多炉丹药，这才做罢。
许久之后，望着半空三十多支装满丹药的玉瓶，颜录脸色欣喜，心神放松不少，收拾一番，直接端坐在附近的岩石上，默默盘膝打坐，开始恢复消耗的海量真气。
……
寒玉城，东南城区的地摊区域。
四通八达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无数修士摩肩擦踵，吆喝声此起彼伏，宛如一处凡间最常见的菜市场。
街道两侧店铺林立，而在街尾的区域，则有着数百个地摊，占据了大量的空间，往来淘货的修士络绎不绝，无比繁华热闹。
众多散修吆五喝六，互相间窃窃私语，纷纷蹲在地上，埋头挑挑拣拣，脸上浮现欣喜之色。
在一处处摊位前，上千修士挨挨挤挤，互相高谈阔论，气氛热烈。
其中有一个极为不起眼的摊子，位于街道中段，摊主乃是一名年约四十的灰袍道人，修为不算太高，处于炼气六层巅峰之境。
他背负长剑，身材瘦削，脸色蜡黄，留着三寸长须，浑身气质沉稳阴郁，一看就是在修仙界底层，已经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做事不急不缓，八面玲珑。
此人，其实正是乔装打扮后的颜录，就是换一个至亲之人来，估计也看不出破绽！
“从踏入寒玉城开始算，我日夜苦修，已经整整度过了一年半的时间，现在才堪堪突破到炼气六层巅峰之境，任重道远啊！”
颜录微蹙眉头，心里叹息一声，默默关注着摊位前，一直在挑挑拣拣的十来个修士。
这里人流量很大，每个摊位占地宽六尺，长三丈三，每十天缴纳两枚下品灵石，可以自由贸易，人声鼎沸，大多生意不赖。
他抬眼随意扫视，只见街道上行人如织，众多修士神采奕奕，男女老少皆有，明显大多是散修身份。
他们目光炯炯，来回打量沿途的地摊，不少人都身穿奇装异服，或佩戴骷髅头饰品，或者口中钻出毒虫，或者骑行异兽怪禽，在人群中往来穿梭，奔腾不息。
颜录盘膝而坐，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姿态，面前的摊子上，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装满了几种低阶的炼气境丹药，还有不少灵药、玉盒、矿石，杂七杂八的玉简之类，分门别类的陈列着，等待顾客的挑挑拣拣，翻来覆去砍价。
还真别说，颜录的这个摊子，由于商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价格比较公道，竟似乎颇受路过修士的青睐，尤其是销售的低阶丹药，在这儿小有名气，简直可谓是无比抢手，生意火爆。
“今天收获还不错，等下就收摊，直接返回洞府算了。”
颜录打个呵欠，百无聊赖，一边应付着几名询价的散修，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任凭他们如何软磨硬泡，反复砍价，也仍然不为所动，直接一口价咬死。
最后没法，有的修士愤愤离去，有的则咬咬牙，掏出灵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最后美滋滋地钻入了人流，仿佛还捡了个便宜。
“嗯，最近进城的修士越来越多了，估计都是为了参加半年后的收徒大典……”
视线不断乱瞟，颜录摇了摇头，扫过对面几个摊位上，那一件件法器、符箓、功法，还有几只关在笼子里，背生双翼的赤玉火猴幼崽，不由暗暗叹息。
就在此时，自家摊子前，一名身穿宽大道袍，虎背熊腰的青衫老者，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知为何，在颜录感知中，此人体内隐约散发出一股黑气，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但周围修士脸色如常，似乎无一人能发现蹊跷。
青衫老者蹲下身子，眸底闪过惊奇，挑挑拣拣半天，挤开旁边几名散修，目光灼灼。
他轻咳一声，抬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孔，指着木箱里趴伏的七八只凶恶尸蹩，抚摸它们闪烁幽光的坚硬甲壳，声音沙哑，对颜录问道：
“这位道友，这种灵虫有点意思，不知怎么售卖，作价几何？”
“哦，这些都是处于产卵期的精品，诚惠七块下品灵石，不单卖，不讲价。”
颜录挑了挑眉，暗暗提起警惕之心，语气不咸不淡，开口答道，抽空又给其他几名修士交接钱货，收拾下凌乱的摊子，态度从容不迫。
“也罢，今天见猎心喜，这种灵虫不俗，当得起这个价格，老朽就不客气了！”
青衫老者哈哈大笑，掏出灵石，递给了颜录，随后语气一顿，装作不经意的表情，表面不动声色，试探道：
“不知，这种灵虫可是产于何地？老朽自认为走南闯北，勉强算是见多识广，不想今日大开眼界，竟然才发现自己是井底之蛙！”
“也没甚么特殊的，”颜录笑了笑，心里微微一凛，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将七八只尸蹩打包好，递了过去，随意道：
“这些一阶下品灵虫，潜力比较低，乃是我在某个坊市里，从另外一名散修那收购的，都是十多载前的陈年往事了，根本不值一提。”
“原来如此，”青衫老者点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深深看一眼颜录，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在摊位前逗留了半晌，这才转身钻入了人流，没多久后，消失无踪。
“此人有点古怪，以后必须小心为妙！”
颜录微蹙眉头，开始收拾摊子，等送走其他极为啰啰嗦嗦的顾客，这才开始打道回府。
洞府密室内。
正中摆放着一个蒲团，空气中檀香袅袅，极为幽静。
颜录盘膝而坐，眸底闪烁神芒，缓缓运功修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不错，青冥剑潜力巨大，在我天长日久，持之以恒的反复祭炼下，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步，彻底蜕变成上品法器了！”
他莞尔一笑，继续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一枚剑器笼罩着一层朦胧青光，在半空滴溜溜打转，隐约散发出浩瀚神秘的气息，仿佛蕴含着滔天伟力。
许久之后，颜录默念口诀，深呼吸一口天地灵气，体内肌肉骨骼震颤，隐约发出风雷之声，浑身气流乱窜。
脑海深处，伴随昊天铃周身光晕大亮，隐约传来一道模糊讯息，颜录突然睁开双眼，脸上表情无比喜悦，暗道：
“苦等这么久，昊天铃总算汲取了足够的虚空能量，终于又可以再次穿梭时空了！”
下一秒，心念微动。
附近空气中，荡漾开一圈圈特殊的空间波动，伴随流光溢彩的光晕闪过，颜录眼前一花，周围景色模糊了半瞬，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静室之内，空空荡荡一片，只余一个打坐的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仿佛从来无人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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