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游泳池
《放肆》网剧，他一眼就认出来。
只知道即将开拍，自家公司的艺人有去面试，青春偶像剧，改自ip。
他拿起文件夹，手中的重量轻而沉，阳光穿过夹缝的窗户射进来，他轻轻皱了皱眉。
歪头，略微盯着，又没了别的动作，只是安静一片。
半晌，他拿起，往门外走去。
林然在游泳池旁，大型的五星级酒店游泳馆内，水中，一个男人正在来回地自由泳。
水花扑腾，泛出泡沫的白，透亮的玻璃窗光下活力悠闲。
林然穿着一套干净整洁白色小西装，气质斐然，只是看着池中的男人有着标准的腹肌，能迷倒一片女生的面庞，以及来自花花公子般的迷之自信。
“你能别游了吗。”她说一句。
水中的男人虽然隔着波浪，但仍一下子脱水而出。他没有摘下泳镜，脸部的轮廓却明显得出众惊人，优越的下颔线滴着水，湿溻溻的发被用手一拨，齐刷刷地往后，形成性感的发型。
“怎么了？”
男人一笑，挑逗地说道，“你也想来吗？”
幸亏他还带着泳镜，不然那含情脉脉的一双桃花眼，能把前来送饮料的服务小妹都迷死三分。
“不来。”她仍有点面无表情，淡定地说。看不出是在拒绝，还是在嫌弃。
“哟，你这就不对了。”男人说，语气里并没什么责怪的意思，眉眼舒展语气慵懒起来，“我这不是帮你把酒店经营得挺好的嘛。”
林然露出了一点鄙夷，开始一顿一顿加重语气，“是，你，的，酒，店。”
“滴滴滴滴……”简单的电话铃响起，打破即将单方面弥漫的火药味。
林然从小西装的口袋内掏出手机，接起电话。
“姐，我到了，门口。”周幼的声音有点乖巧，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他其实变声期都还没过完。
她顿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唇，看着还在泡在水中的男人，转过身去酝酿着说：“周幼，能帮我送到游泳池这边来吗。”
周幼顿顿，“好。”
他抬抬头，此刻身处酒店的大堂前台。前台接待的小姐一直看着他，猜测着什么时候见过他。
好像是……
白天大厅里的水晶灯熠熠生辉，折射得影子斑驳，他的发丝松软，微翘，渡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泽，连带着细密的眼睫掀起。
抬眼。
小姐一惊。
“你好，”周幼面向过去，眼神稍稍波动，嘴角上弯，露出一笑，
“请问，游泳池在哪儿？”
服务小姐眼神颤动了一下，稍稍躲开，不忍直直地对视。胸口里却已经翻涌起一种感觉，起起伏伏，模糊，怦怦地跳。
“请问，先生，您去要做什么呢？”她的声音很低细。
“我送点东西。”他回答，展示了一下怀中抱着的文件夹，语气很平静，她却能听出别样的上扬。
服务小姐低低头，打开了登记的界面，找出项目栏递给他填写。
“请麻烦您登记一下……”
周幼顿顿，扫一眼，认真地一边说道。
“不登记可以吗。”
小姐顿顿。
他抬头。
“我就送点东西。”
-
“我觉得不行。”一个女人靠着手臂，目光下视，声音透彻略带着强硬。
“不是，你把它换成这个，也……”半趴在泳池旁的男人正在辩解着，声音有些急促，忽地余光瞥到了门口，未说完的语句渐渐停下来变小，“哟，你要的来了。”
周幼看着这幅场面，抱着怀中的文件，放慢了一点脚步。知道自己不该听到一些东西，停在了门口稍进的地方。
林然转头，看见他，脸上尽可能放松，摆脱刚刚板着脸的状态挤出半点笑容。
“谢谢啊。”
周幼递过去。
“渴吗。”
“不渴。”
“过来喝点水吧。”
林然把他领到泳池旁来。
周幼没有拒绝，乖巧地跟在后面，很有分寸。
泳池男人的目光跟着，绕了个弯，直勾勾地盯着。
“哟吼，小鲜肉啊。”
林然眯眼，没有理会，全当耳边风。把手中的文件夹往小桌上一放，就拉起一张酒店式小藤椅给周幼坐。
周幼道了声谢谢。
“你等我一会，先喝点东西，很快就好。”林然只是说，完毕，转身继续和泳池的男人计较。
周幼故意着一个字都不听，微微偏头，旁边等待的服务员自然地凑过来问他：“先生，想喝点什么。”
预先调好的饮品一眼可见，全部整整齐齐地摆着在不远处的吧台上等候光临。然而却多是酒精类饮品，他用软软的语气说，“椰汁就好。”
服务员转身去拿。
他捧着玻璃杯吮了一口椰汁，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林然和那男人吵得不凶，却语气犀利，她句句见血，而对面男人却仍挂着笑脸，颇有点打太极的味道。
但是很快，他半杯还没喝完，林然便走了过来。
“好了，可以走了。”
他又乖乖起身，跟着走。
即使没有专门去看，但他还是觉得泳池那处的男人有点奇怪，神情一下变了又像是没变，只是在他们立马离开的时候唰啦一下撑出泳池，零碎地用着毛巾抹身子。
在他俩出门口的时候，周幼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他妹妹的，我不干了……”
出了大堂，林然并没有回头，而是一直往前走。周幼跟在后面，仰起头看看她。
女人身姿飒爽，走起路来很快步，也什么话都不说。
出了酒店门口，她的节奏才慢下来。
他也慢下来。
烈阳高照，数千万建造的喷泉大广场被烘烤得炙热。什么人站在大广场上晒着看水花，灿烂无比的壮丽景观只好空荡荡地展现。
“刚刚那个是？”他小声地试问。
“那是我哥。”她的语气和面容缓和下来一点，其实根本没生气。
“这样啊。”他附和一下。
林然脸色没什么变化，周幼瞥见她只见得很随意，貌似是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他看的不太清。
直到遇到拐角，她才忽地云淡风轻地补充了句：
“不是亲的。”
“嗯？”他心里颤了一下。
见他这般反应，她便继续。
“我们也就法律上的，没什么血缘关系……”
重组家庭。
周幼听闻，微微顿顿，喷薄而出的气息散在空气中，下颔微微上扬。
只见林然特别淡定地说出来，脸上并无讳忌，反而极其自然。
她是在五岁的时候家庭重组的，母亲早逝，几乎没什么记忆点。她跟着爸爸，还有一个大哥，现在出国了。继母带着徐易明进了林家，那时候徐易明也只比她大一岁，小孩子都还算好相处，关系不差。
“那你们刚刚，吵架了？”他又低下眼，很小声，探探头。
“也不算。”她稍稍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那你们是？”
“争论一点事情而已。”
“……”
没有回应。
林然这时候知道自己不是讲冷笑话的料了。和他对眼，连气氛都有点尴尬感。
两人便不再说话。
周幼很少会问这么多问题，尽管相处不久，但林然基本上知道他的大概状态。他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刚刚那段话语总让她感到哪里不对劲，心里不太舒服像硌着石头。
往前走去。
为了找点话聊，林然笑笑，开始谈论起刚刚那个男人，“……他其实挺好人的。虽然说看上去挺败家子，但经商天赋也还算可以，不怎么败坏家产。”
“那他和你争家产吗？”周幼稍稍提起一些兴致，问出一些电视剧里的问题。
“不争，”她哑笑，觉得他天真得有些可爱，“我们都挺不想要家产的。”
林氏集团的酒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在那些小说电视剧面前还是拿不出手。
“你们是那个制药集团吗？”他忽然问。
林然听闻，顿顿。
“你还挺了解啊。”
林氏制药，和娱乐圈打不上八竿子关系的企业。
林然笑着夸他人挺聪明。
走到半路，他眨了眨眉眼，抿嘴瞥向林然，林然察觉到，目光里做了允许询问的意味。他便磨蹭几下又轻声问道：“姐，是你母亲去世了吗？”
“你好像对这些事情挺感兴趣的，”林然笑道，回头看了一眼他，发现他的神态和自己想象的有些出入，声音很轻。她便顿首询问，“嗯对，怎么了。”
“真巧，”他只是回答，“我有个朋友也是。”
“……”
继续前行。
街道旁的车流时多时少，他们不知不觉绕着圈走了两公里，前面就是广场。林然察觉到了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也不做声，看着行人也多了起来。
她目光瞥到一两家似曾相似的店铺，忽地想到了什么，轻飘飘地笑笑说道。
“我们去买杯奶茶吧。”
周幼看着她半回头瞥向自己，语气上扬。他顿顿。
然后点点头。
冲奶茶需要点时间，两个人各自下好单就站在店铺前等。服务员兼职的时间挺久了习以为常，只是在转身时内心感叹一下长得挺好看。
周幼玩手机。
盯着吕文杰各个账号的动静。
波波芋泥很快就端出来，林然啜一口，在旁边等着他拿他的奥利奥奶盖。
时间流逝，慢得过分。
忽地，端出，两人的手下意识地碰上去。手背触到了指尖，冰凉，混着热饮的温和。不经意碰撞。
顿住，抬头。
两人望向对方，眼中同时流露出惊愕。
“不好意思，”林然把指尖动了动，咽了口唾沫，顿留了一下，却瞬间忘记了下一步的动作。
奶茶杯上沾上透明的水滴下滑，一道痕迹，覆盖在手背上。
周幼不动，只是愣住。目光里刹那空泛得只留下手中的触觉，渐渐温热起来，化成柔软。反应过来，他微微低眸闪躲，难得地磕巴着少年音回道：
“谢谢，没，没关系……”
服务员却看到他耳根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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