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在无法描述的宁寂中，有古怪的黏腻气息在两人之间展开，林辞的指尖轻轻动了几动，说不衬气氛的话：“好大的力气。”
“呃。”冷苏迅速松手，多亏天黑，隐住她脸上的赤红：“对不起，冒犯了。”
林辞选择假装看不见，继续以亲密距离说：“冷小姐，我有点冷。”
有风、有黑云、还有浑身充斥炽热阳光的林辞。
冷苏讲着被圈上条条框框的客套话：“那，上车吧，车里能暖和一点。”
周遭极清，林辞扛不住冷，打开副驾驶门，自己从另一边上车。
冷苏在心中盘算：这是给我开的门吗？
果然，林辞催促说：“怎么还不上来？”
冷苏只能看见一张绝艳的脸在眼前，路上的石子一动也不动，她也是。
于是，路灯全部亮了。于是，林辞发现了冷苏在偷看她。
冷苏淡定移开视线，她也意识到，她怎么成日在林辞面前丢脸，闷声叹气，钻到车里。
林辞试着换个称呼：“冷苏。”想想她又说：“苏苏。”
这语气，让冷苏无法控制想失态，她用眼里的闪闪烁烁去看林辞。
林辞：“我脸上有东西吗？”
冷苏收住轻微的情绪波动：“没有。”
只要闻到柑橘味道，便仿若被拴在树上，根本动弹不得，冷苏赶紧找别的话题：“刚才没说完，你为什么愿意接这个剧了？”
林辞并坐在冷苏身边，十分慵懒，用手肘顶了下冷苏：“因为你啊。“
“我？”冷苏惊喜问，今夜的渴念格外强烈，可她却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怎么这么说……杨战？”林辞用挑逗语气说：“你还真是记仇。”
之前，冷苏总想把异能用在林辞身上，可现在，她发现她只喜欢和林辞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
很有期待感。
在林辞再一次挖苦她的时候，冷苏已经习以为常，淡然说：“林小姐，谈谈剧本吧，你最喜欢里面哪个角色？”
林辞察觉出冷苏话里话外的谨慎，换了姿势侧坐，面向冷苏：“那你也别林小姐长，林小姐短的，叫我名字就好。”
“好…林辞。”这两个字念出口后，连冷苏自己都听出了声音的微颤，她寻一个正常语调：“你也是，叫我冷苏。”
“行。”林辞噙坏笑：”苏苏。”
真是妖精。
林辞手里还缠绕那根丝带，她把它变成长的，方的，就是不还给冷苏。
又打完一个结，她惬意开口：“最喜欢，喜欢姜烟时候的冷苏，对了，为什么这个角色是你的名字？”
冷苏浅浅看一眼林辞指上扳指：“因为我起得名字不好听。”
“哦？”林辞笑着去问，让她有几分芥蒂的事：“那也就是说，所有角色名都是现实里存在的？”
换言之，姜烟是不是就是冷苏口中的阿烟。
冷苏说得纤毫不差，生怕哪句言语不当，林辞又罢演，那就说她愿意听得：“当然不是，只有我的名字是真的。”
沉默点头，许久，林辞给出评价：“挺好听的，特别是姜烟这个名字。”
冷苏一字一字琢磨，轻而易举听出林辞弦外之音，微扬起唇。
接下来的时间，着实过分安静。
冷苏发觉那根丝带似乎也沾染了林辞的味道，忍不住打破寂静：“你系它一定很好看。”
林辞痩细的手渐渐抬起，在冷苏眼前晃了晃：“那，送我？”
冷苏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别人夸一句，她就开口要了，但还是温润礼貌道：“你不嫌弃就好。”
这片香樟树跟前，有一棵小白桦，很不和谐，冷苏望得走神。
林辞看向冷苏的丝丝忧郁。
或许，她看见了什么更深刻，更纯粹的。但此刻，除了冷苏的眼睛颜色，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知过去多久。
林辞这才想起李照岚这个人，在心中估量下时间后，担忧道：“可以带我去下你家吗，岚岚怎么还没回来，我担心会出什么事。”
冷苏秒点头：“可以。”
一齐下车，冷苏亲眼瞧见，那丝带，被林辞折好，放到了包包里。
披散着的长发，随风摆动，黑丝吹得心痒痒，接近暧昧，而这一切，是林辞制造的。
并肩走，冷苏找话题说：“你和你的经纪人关系很不错？”
“是。”走至窄到只能过一人的甬路，林辞让冷苏先行，她在后面紧跟住：“我没进娱乐圈之前，我们就是朋友。”
冷苏分心去听林辞讲话，没注意看路，结果，一脚踩空，重心不稳，眼见就要跌下去。
林辞反应极快，一把揽住冷苏的腰：“小心。”
大概是大脑空白一片的功夫，冷苏抽身之快，如同黎明开始前，黑夜迅速逃离，走得干干净净。
冷苏其实慌慌张张，但还是淡定言一句“谢谢”。
没有回音，更没有“不用谢”，因为林辞当即发现——她并不想接受冷苏的客气。
根本找不出缘由。
在上楼之前，没再讲话。
一出电梯，便看见李照岚瘫坐在冷苏家门口，倚着墙睡得沉。
想来还是后怕，万一被别人捡走就遭了，林辞低低喘了口气，楼道闷热，她脱掉外衫，搭在抬起的胳膊上。用另一只手摇了摇李照岚，不见醒。
然后，林辞把衣服递给冷苏：“帮我拿下。”
冷苏所有目光，一齐织入林辞身上，她接过，在林辞看不见的角度，双手捧在怀里。
偷偷嗅到，神秘的味道。
醉酒的人格外重，林辞一个人是万万不可能把李照岚带回家的，只能说：“让岚岚去你家待一会儿，等她醒了，我再带她走，不知道方便吗？”
冷苏痛快说：“当然可以。”但出来的急，没带钥匙，她边敲门，又怕吵到邻居，只低低在门口喊了声：“姐，开下门。”
撩了撩额前碎发，林辞上前，轻拍下冷苏后背：“算了吧，估计你姐也睡了。”
冷苏也清楚，冷芊八成是因为知道门外人是李照岚，才不去开门，当下唯一办法便是：“要不然，我和你一起把她送回家。”
林辞微微眯起眼睛，笑得媚，故作为难状：“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冷苏挨近林辞，俯身去扶李照岚：“走吧。”
想必是林辞也被熏醉了，道不完赞美的话，反正就是，冷苏这个样子，很美。
林辞轻轻回：“好。”
说是扶，其实是抬还差不多，把李照岚送到车里后，冷苏正道别：“那我回去了。”
“诶，不行。”林辞连忙伸出一只胳膊拦住她：“下车我也搬不动她，这样吧，你陪我去送她回家，然后，我再给你送回来。”
冷苏想了想后：“好吧。”
车子一路直驱，最后停在一栋高档别墅前。冷苏正要解安全带，这时，林辞身子倾过来，低眉垂眼，发丝垂在冷苏肩头。
只片刻，安全带被解开，林辞轻语：“我顺手帮你，别多想。”
冷苏无语：“哦。”
伴着轻快的笑声，两人下车。
十分钟后，成功把李照岚拖到家时，冷苏才反过劲：“不对，这是你家吧？”
林辞从来说黑是黑，说白是白，摆明不讲理，但她似乎只对冷苏这样。
这次，她又说：“有问题吗？我说送她回家，又没说回谁家。”
冷苏：“那我怎么回家？”
林辞显然是正疲倦，她指着客房方向：“太晚了，你今晚住这里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
其实冷苏心中喜得很，但她才不会轻易表现出来，状似犹豫很久，才勉为其难答应：“也只能这样了。”
夜半，在这间灰调卧室。
冷苏再次梦见蓝风，在她的镜头下，是千姿百态的蓝风，她喜欢喝香槟，酷爱穿白色。
场景切换无数，最后定格在红色交织白色的画面，还有像柱子一般，面无表情的冷苏。
天不蓝，不刮风。
冷苏想哭，却不会哭。她拼命吼叫，在有第一滴眼泪要涌出时，她猛睁开眼。
只有一片灰色的墙。
墙上似有红色壁画，冷苏抓着被角，流下在梦里流不出的眼泪，就当补偿。
过于真实，但只是尘世里一个梦。或许是，蓝风是她过于思念姜烟，在幻境中臆想出的对象。
绝对、不是真的。
怎么都睡不着，冷苏下床，想去客厅倒杯水喝，没想到，刚出去，就看见林辞房门似乎亮着光。
她还没睡？
冷苏心中全是困顿，想着去看看，走到门口，门没关严，透过缝隙，能看见缩在床边，贴着墙睡的林辞。
明知不该去，但冷苏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她悄悄推开门，蹑手蹑脚进去。
简约灰色床上，是睡得不安稳的林辞。
冷苏万万不能想到，白天那么高傲的大明星，夜晚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坐在床边，替林辞掖好被角。
冷苏猜测，可能是由于没关灯，太亮，林辞才睡不好。于是，她伸手把灯关掉。
起身欲走，冷苏的衣袖却突然被抓住，林辞陷在梦里，冒冷汗：“别走，别走。”
这熟悉的语气，冷苏刹那间，动情喊出：“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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