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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采花大盗


夜里从阵阵凉风中醒来,窗户竟然大开,房中还站着一个男子,月色下勉强认出他是昨日马车里的人,我吓的一时失声,他疾步过来捂住我的嘴:“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见我点头他松手端坐床边,轻声问:“你可认识我?”

        我望着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他抿嘴笑了笑:“你见过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昨日在马车上见过你。”我如实回答。

        “马车?”他似是想起了什么。

        “是。”我拘谨的扯了扯被子。

        “那你可向他人提起过?”他若有所思。

        我警觉的看着他:“许是我看错了,那人车马行的及快,一路岔道颇多,仓惶赶路的人应不是来这庵里敬香的。”

        “我是乘你的马车来的。”他静静的望着我,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我的马车?

        我们从驿站出发马跑不快居然是因为车上多了一个人?我倒吸一口凉气,又不自觉的拽了拽被褥,他稳坐不动继续说道:“不然你来猜猜我是何人?”

        御史台负责监察皇亲贵胄,他一路被御史台的骑兵追捕,必然不是泛泛之辈,他看上去很是年轻,究竟犯了什么事?竟被御史台的人盯上,一旦被擒,必是死路一条,不由的心中生出一丝怜悯,见他格外谨慎多疑,我甚是为难:“没兴趣猜。”

        “这世间如我这般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男子,少之又少,你居然没兴趣?”

        真是好笑的紧:“你也太自恋了罢,还不速速离去,否则我要喊人了。”

        “喊人?你喊一个试试,我可是远近闻名的采花大盗,你一喊,清白可就全毁了。”

        闻言心中难免发虚,转言道:“像您这样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贵家公子,一出门必是众星捧月,这该是要引多少千金小姐芳心暗许,怎么可能是采花大盗呢?”

        “嗳,个人癖好罢了,这送上门的花和自己采的花怎么能一样呢?越是不能采的花我越想采,越是对我不感兴趣的人,我却越是有兴趣。”他意味深长的荡笑着。

        我一时语噎,窘迫道:“我说没兴趣,不过是自卑腼腆,不敢妄想罢了。”

        “你自卑腼腆,不敢妄想?”他狐疑的打量着我。

        “正是,公子如天人临凡,我等俗子能见上一面,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不敢亵渎。”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如此?我可在你房中借住两天?”

        借住两天?这是何意?

        莫非他真是登徒浪子,如今我处弱势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能笑道:“你尽管住便是,我明日就走了,你多住几日也无妨。”

        “什么?”他又向我靠近几分,似是不太满意的模样。

        “那我现在便把房间让给你。”说罢我便包裹着被子准备起身。

        他顺势用被子将我卷成一团按在床上:“得罪了,你明日还不能走,我在庵里行动多有不便,需你周旋,只要无人知晓,于你的名誉也不会有损,否则采花大盗可不是白当的。”

        “你究竟是何人?”我动弹不得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发出最后的咆哮。

        “你想知道?”他意味深长的问。

        “不,不。”我还想活命呢。

        “你不要耍花样。”说着他展示出手腕上绑带的小□□,对准窗户边的花瓶轻轻一按,花瓶碎了一地,见我被唬住,他又温声调和:“今夜,你我已然共处一室,你的床你的被子你的小脸蛋我都碰过,我也不想你贞洁不保,你我静呆两日相安无事,不也甚好。”

        甚好?他是如何觉得甚好的,我试图规劝:“公子何故要难为我,你自行在后院寻间空房住下不就好了。”

        “也许御史台的人会来,还请姑娘搭救。”

        “御史台要搜查我也不敢阻拦啊。”我无奈的看向他。

        “那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跋山涉水跑到渡凡庵来私会情郎,两人缠绵床榻衣衫不整被御史台官兵撞破,上百双眼睛都瞧着,女子放荡,世风日下,届时怕是要家喻户晓了。”他边说边向我靠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你胡说。”一语罢我再无言,这无耻之徒只得在心中谩骂千遍。

        他翻箱倒柜竟在床榻后面摸到了一个暗格,是经书藏放之处,位置不大只够一人枯站着,勉强藏身,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庵里的姑子给我送了餐食,刚关上门,他自顾坐下用食并未理会我,我二人共处一室实在难堪,试探着提议:“我去看看徐姨,她这时该来了。”

        “不准。”他专横跋扈的看着我,明明是他求我办事,却处处限制我,如今脱身不能,我心中实在焦急。

        他有意留下一半斋饭,雨亦未停。

        不久嘈杂声传来,他迅速躲回暗格中。

        门被推开,还是那个骑马的官爷,雨水浸湿了他的衣衫,疲态难掩,看模样是马不停蹄的追寻了多日。

        “原是楚小姐,打扰了,搜~”谭耀命随从在屋内翻找。

        “大人搜了我两次,可是对我有何不满。”我佯装不悦。

        “楚小姐误会了,谭某公务在身,不得不仔细查办。”谭耀边搭话边巡视房内。

        “不知谭大人是在搜捕何人?”我端起茶浅尝一口,才发觉这杯茶是那浪子的。

        “楚小姐可是已经请过还愿香了?”谭耀未答话转而询问。

        看来御史台的人都和顾重禹一样没礼貌,我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搭话:“这是我的私事,与你何干?”自然没什么好语气。

        他仔细在屋内巡查,正欲再说些什么,徐姨的声音传来:“小姐不好了。”

        我起身行至门口,徐姨小跑而来,院里四处都是官兵,几人一组正在各个房间搜寻着什么,我回过神问:“发生何事了?”

        “是马惊了,鲁管事去追,还伤了腿。”徐姨面色焦急。

        “伤势如何?”

        “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还要请郎中看过才知道。”徐姨有些担忧的进了屋,她见屋内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心中甚是不悦:“这南院是官宦女眷休息的地方,你们竟然随意乱闯,犹如强盗,我们楚府究竟是得罪了你们还是怎的,你们御史台的人一路搜查,还惊了我们的马,简直是欺人太甚。”

        谭耀没有理会徐姨,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暗格的方向,我心底有些发虚,随即出言:“古来男女大防,不如等我们走了,大人就是掀了这屋也无不可。”

        见他一步一步向暗格走去,我整个人坐如针毡,实在想不出法子只得将案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一声脆响,谭耀回身看着我,我局促不安:“谭大人还想看什么?”

        “你在紧张什么?”谭耀更加狐疑的打量着我,连徐姨也有些许诧异的望了望地上的碎片。

        “请谭大人出去?”娓娓起身补充道:“我有些不舒服,屋子也搜了,谭大人可以走了吧。”我握住徐姨的手,强装镇定。

        “谭某这就走。”谭耀见我这般不喜应声说着,转而拔剑猛的劈开暗格挡板,我大惊失色,定眼向暗格望去,暗格内空空如也,谭耀转身对我抱拳:“打扰了。”说着带人走了出去。

        徐姨拍了拍衣袖一脸不悦的关上房门,边收拾边碎碎念:“也难怪小姐生气,这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花瓶茶杯都碎了,我们走时可留些银子算是赔偿。”

        见我没有搭话,徐姨转身看我时,我已经站在暗格里了,四处摸索了半响也没看见什么机关,难道这人会法术就这样消失了不成。

        徐姨凑上前来好奇询问:“小姐在看什么呢?”我二人盯着暗格看了半响,只见暗道门开。

        这少年巍然挺立的出现在眼前,他身后暗道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处,徐姨顿时惊慌失措:“你,你是何人?”

        “嘘~”少年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小声道:“我是你们小姐的情郎,你不知道吗?”

        “呸,胡说八道,我们家小姐何时认识你这浪子。”徐姨虽气却不敢大声宣扬,只得闷声责骂。

        “昨天夜里,我们可是一夜未眠。”这人越发无礼放浪。

        “你,你……”徐姨被气的瞠目结舌,两眼发白。

        我赶紧将徐姨拉到一旁,摇头否认了那人所说,又温言:“现在御史台的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出去了吧!”

        这人自顾从暗道里走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出去?”他坐到床边摸了摸被褥,失笑道:“渡凡庵房屋数百所呢,他们一时半会儿怎会搜的完,我现在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又和你撇清关系了吗?”

        “你想如何?”如今受制于人我只得尽力克制内心的不悦。

        “给我铺床。”他一脸坏笑的望向我。

        可真是得寸进尺的很:“现在御史台的人并未走远,我若大声叫喊,你定被擒,我最多是受人胁迫,你想不想试试?”

        他摸了摸手臂:“怎么?这么快就想鱼死网破了,真是丝毫不顾念昨夜的温情。”

        “无耻。”

        “我就是无耻。”他如痞匪般对我暧昧不清的笑着。

        “你把我们家小姐怎么了。”徐姨见状急的险些瘫坐。

        我转而安慰:“徐姨,别听他信口雌黄。”

        “他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瘟神,这可怎么办啊。”徐姨哭天喊地的在房里跺脚。

        他低音呵斥:“别吵。”

        “你这无耻之徒,休想污了我们小姐的清誉。”

        “别吵。”他将声音压的更低气势却一点也不减,闭目仔细聆听,似是能听到屋外的动静:“有人来。”说罢又躲回了暗格,暗门关上时,屋外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我示意徐姨勿多言,正声问:“何人?”

        “谭某听见楚小姐的屋里有哭声,可否进来查看。”谭耀及属下的人影出现在屋外。

        “是徐姨担心鲁管事的伤势,埋怨了几句,无需查看。”我回绝。

        “砰砰。”门被谭耀的一个属下撞开,人也随之翻滚了进来,看模样是有人故意在身后给了他一脚。

        谭耀进屋责备:“你这混账东西,竟然冲撞了楚小姐,还不快滚。”屋里除了未收拾完的杂物并无异常,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盯着暗格方向。

        我见他欲向暗格行去,急忙出言:“那就请混账东西们都滚出去吧。”谭耀怔了怔,此言显是开罪了他,他并未理会,大步向暗格行去,如此看来他定是发现了端倪。

        “谭某刚刚不小心弄坏了小姐的暗格,看看还能不能修好。”他说着便用剑柄敲击着暗格的墙壁,正欲仔细辩声。

        “大人。”好巧不巧正此时门外跑来一个小兵。

        “何事惊慌?”谭耀皱眉,继续研究着暗格的蹊跷。

        “舞阳公主驾到,传大人即刻前去接驾。”小兵慌忙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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