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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事急从权


回府的车里免得徐姨追问,我只闭目养神,醒时隐隐觉路况不对,车马颠簸不似府路沿街安静的怪异,我掀开窗帘望去,车处郊外尽是陌生景象,心中一怔,厉言道:“停车,这是什么地方。”

        车马未停,驾车的小厮也不搭话,徐姨顿觉不妙,摇摇晃晃的扶着车沿掀开车帘探出上身,只听“啊”的一声徐姨应声倒下。

        我吓的不轻,赶紧大喊救命。

        只见徐姨被刷的拖了出去,一只肌肉发达的粗手臂伸进车里,一把抓住我的脚踝,慌乱之际我拔出发簪向大手臂刺去,鲜血渗出,听见这人狂笑了一声,稍稍用力便将我整个人拖了出去。

        我被重重摔在地上,头脑发昏,仓惶看去,地上的徐姨已经人事不省,而我面前霍霍立着二十多个彪形壮汉。

        来不及细想,手臂被刺的壮汉单手抓住我的小腰将我高高举起,仿佛顷刻间便要被这歹徒摔的粉碎,我吓的惊声尖叫。

        “闭嘴。”大汉将我抵在马车上,恐猲道:“再敢叫弄死你。”

        “你,你们是何人?”我心中发虚声音发颤。

        “你无需知晓。”壮汉边用绳子绑我,边搭腔。

        “你们若是求财,我府上多的是金银细软,请你们放了我。”我实在想不出他们意欲何为。

        “把她的小嘴堵起来。”另一个壮汉拿起棉布便往我嘴里塞。

        片刻间我无法言语,动弹不得,壮汉一把将我举起丢到马背上,正欲起身上马时,几个蒙面男子持刀飞来,我吃力的抬头望去,这几人有些像平洲身边的暗卫,未开口,双方直接血拼起来,刀光剑影间暗卫拼死搏杀,在二十多个彪形大汉的轮番围攻下,暗卫未占上风,可杀敌之势不减。

        我趁机怕打马背让马奔跑起来,由于身子被绑着我只能用尽全力附在马背上,几次险些掉下,他四人怒斩十多名壮汉后,终是寡不敌众体力耗尽,倒地不起。

        现场一片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活下的四五名壮汉鞭马朝我追来,慌乱之际驮我的烈马也加快速度,颠簸之下将我摔落在地,好在马通人性并未踩踏到我,再欲挣扎却被一掌拍晕了去。

        醒来时我似是被绑在一处地牢之中,光线暗淡分不清是旁晚还是黎明。

        看周遭环境与刑部关押特殊犯人的暗牢有些相似,这间牢房很大,对面摆了些剔骨莞肉刺字等常用的刑具,牢里还有桌椅,这是打累了再歇会儿?

        想我好歹也是刑部侍郎之女,如今却被困在牢中,境遇不免有些太讽刺,隐约听有脚步声走近,我继续装晕。

        “这都过了一夜了,还没醒?”开门声响起,说话人的声音稍有一丝耳熟。

        “下手还算轻,是她太不抗揍了。”这声音像是绑我的大汉。

        “你说姓谭的昨夜找我们去问话,是什么意思呢?”说话的人正活动筋骨,关节咔咔作响。

        “管他娘的什么意思,竟让老子在风里侯了一夜,屁话也没问,说不定,是被哪个小妖精给缠住了,一时快活,把老子们给忘了。”这人骂完大口咕噜着凉水。

        “他只是瞧不起我们暗楼的人,没当回事罢了,既然说是问话,应该还会再找我们。”

        “管他娘的,这会儿别找老子就行,老子要好好瞧瞧这小美人,她可是害的老子损失惨重,派出去二十多个好手,就回来五个,其他四个还伤重卧床了,你格妈的,真想带到暗楼去好好□□一番。”

        隐约感觉气息越来越近,我吓的赶紧睁开眼睛,只见这人一脸□□,却是自称黑老大的人。

        “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卢昊走近上下打量着我。

        “你们大胆,我是刑部侍郎之女,你们竟敢在天子脚下行绑架之事。”我气愤的斥责道。

        “刑部侍郎之女,哈哈哈哈,我们好害怕啊,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要抓的就是刑部侍郎之女,到了我们手上,你最好是乖乖听话,否则我们的手段要是用到你身上,怕你受不住啊,哈哈哈。”黑老大有些变态的大笑道。

        我见他可怖的模样实在害怕,心想莫不是刑部侍郎得罪过他们,或者他们抓我只是为了要欺辱我,那我可是活不成了,思至此处愤恨不已:“既如此,你们一刀杀了我便是。”

        闻言,卢昊大笑道:“呵呵,性子还蛮野嘛,你可杀不得,我们还要用你钓凌平洲上钩呢。”

        原来他们抓我是为了诱表哥就擒,如此大费周章应不只是为了报复,我正言道:“凌平洲早就走了,你们抓我也无用。”

        “怎么会无用呢,若三日内,凌平洲没有出现,你便只能跟着我们这些地痞流氓,做小夫人了,我们会好好疼你的。”黑老大又是一脸□□。

        我厌烦至极不去搭理,卢昊干脆坐到对面细细盯着我看:“凌平洲对你可不一般,放着这样的绝色美女,定是要冒死一救的,只等他来牢笼放下铁链上锁,叫他插翅难飞。”

        “表哥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何又会知道我被困。”我见这人未免有点太一厢情愿了。

        “表哥?哈哈哈哈,他自会知道,你无需担忧,何况,在你表哥心里,怕是早把你当成他的妻子了吧,怎么,他没对你说过吗?”卢昊继续调侃。

        “胡言乱语。”我心中慌乱不已,只想撇开我与平洲的这层情谊,强装镇定道:“我是赵子勋的未婚之妻,你们也不怕他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赵子勋这人亦正亦邪,除了风流第一,其他口碑不佳,杀人这样的事情他怕是也没少干。

        “赵子勋?呸,他除了皮相好看些,做的一些勾当还不如我们,纵然有些手段,也得意不了几时,你跟他还不如跟着我们啊。”卢昊面上冷笑,念及赵子勋的名字时却还是有几分忌惮。

        “就是,赵子勋这混蛋欺人诛心,等我们办完事,玩够了,再把你卖到教坊司管辖的妓院里去,教坊司隶属太常寺,正是赵子勋这厮明里暗里兼管着的,等他发现自己的未婚妻竟在最下贱的妓院时,必定是说不尽的痛不欲生,尊严扫地,哈哈哈哈。”黑老大像是受尽屈辱的模样。

        看来这赵子勋也得罪过他,真是冤孽啊。

        我再难想出还有什么人能来救我,浑身酸痛有苦不敢言。

        恐惧失神时,一只手向我脸上摸来,“啊”我惊声大叫,黑老大却似更加兴奋,一只手捂住我的嘴,一只手胡乱的去解我的衣裳,我惊吓过度用力咬住他的手,他吃痛不过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顿时头脑嗡嗡作响,耳朵和嘴角都流出鲜血。

        卢昊见状上前提起他的衣领向后摔去,吼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的,抓到她可让我们随便玩。”黑老大从地上爬起来质问。

        “……”卢昊没有回答,他走近望了望衣衫不整的我,两眼发红。

        黑老大也注意到他的神情,□□道:“老大您先玩。”

        彪形大汉闻言不再多看先退了出去。

        黑老大邪笑着也退出牢外,卢昊拔出佩刀,一步步向我靠近,眼神中尽是欲念,当他用刀割开绳索时,我恐惧的向后退去。

        他将刀丢到一旁,我迅速去捡却被他一把搂住,只感觉他重重的呼吸声吹动着我的发丝,我拼命挣扎,他急忙宽衣解带时一块令牌掉落。

        这牌子我再熟悉不过,大声喊道:“你是御史台的人。”

        他愣了一响,将我推倒在地上,浑浊的声音问:“那又如何?”

        我顿时激动万分怒声吼道:“叫顾重禹来见我。”

        顾重禹是御史台最大的官,他们这些底下办事的人可见不上一面。

        方才□□薰心只当眼前这个柔弱女子可随意欺辱,当听到顾重禹的名字时,心底还是害怕的。

        见他迟疑我继续道:“你是谁手下的人?谭耀?司马少卿?还是上官叙奉?”

        听到上官叙奉的名字时,卢昊兴致大减的望着我,多了几分清醒和忌惮。

        “昊爷。”正这时门口的小厮朝里面望来:“上官大人来了,唤你去大堂。”

        卢昊拾起地上的衣物往自己身上套着。

        我整理好衣衫向门口探去,见这小厮也在望我,似是在确认什么,我低下头如受惊的小猫生怕再招祸端。

        卢昊出去时锁住牢门,钥匙带在自己身上,对小厮吩咐道:“看好她。”

        “是。”小厮应声后依旧往牢里看。

        大堂。

        上官叙奉坐在主位上,把玩玉器,愁容略显,见卢昊进来快语问道:“探子说凌平洲出城之前,还在你的暗楼出现过?”

        卢昊见上官叙奉焦急的模样,如实答道:“回禀大人,当日却有两男三女去暗楼戏玩。”

        “你怎未上报。”上官叙奉不悦。

        “属下不识凌平洲,故而未曾上报。”卢昊解释。

        上官叙奉闻言似是不再细究,却又对随身的属下吩咐:“把那日暗楼当值的人都聚集过来。”

        “是。”侍从领命后便向外行去,正赶上司马少卿快步进来,侍从行礼后快步去屋外安排。

        上官叙奉见司马少卿来,很是惊讶:“少卿怎么来了?你不是追捕凌平洲去了吗?”

        司马少卿自顾坐下脸色极为难看:“我的探子传信,在都城看到了凌平洲的身影,瞬间又跟丢了。”

        “不可能,他既出了城,如何肯折回,定是看错了。”上官叙奉狐疑。

        卢昊闻言心想将功赎罪的机会到了,如是立马跪下请罪道:“属下知道凌平洲为何折回。”

        上官叙奉司马少卿齐齐看向他,上官叙奉问:“为何?”

        “许是因为楚茵茵。”卢昊答。

        楚茵茵三个字钻进司马少卿的耳朵里,顿感不妙,上官叙奉探视司马少卿一眼,提醒道:“这与楚姑娘有什么关系,你好好说。”

        奈何卢昊并未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只是见上官叙奉对楚茵茵很是敬重的模样,稍改用词的回道:“属下发现,凌平洲对楚姑娘不一般。”

        “这又如何?你不是不识凌平洲吗?却又是如何发现的?”上官叙奉凌厉的望向卢昊。

        卢昊坦言道:“那日在暗楼,属下确实不识凌平洲,可,可老黑得罪了凌平洲,被打成重伤,我,我才命人对他出手。”

        上官叙奉将茶盏拍在桌子上,闷声道:“凭你们,还跟他动了手。你且说说,是如何得罪了他。”

        卢昊不知上官叙奉的态度,低声道:“老黑见他身边的小娇娘生的好看,起了色心,这才,才被他踢伤。”

        上官叙奉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你说的小娇娘可是楚,姑娘?”

        “当时,我们楚姑娘也不识,只是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会来暗楼,这暗楼本就是香艳之所,他们来不也是为了贪图刺激……”

        “够了,去把老黑叫来。”上官叙奉见司马少卿脸色愈发难看,如是制止道。

        “是。”

        卢昊领命正起身时,门外传来黑老大的声音:“昊爷,你完事没,把钥匙给我啊,锁门干什么,人又跑不了。”跑至大堂时见主位上坐着的二人,赶紧跪下行礼:“见,见过两位大人。”

        “什么跑不了?”上官叙奉看向他,并未让其起身。

        “犯,犯人。”老黑心虚道。

        “到底是什么?还不如实说。”上官叙奉知道黑老大的尿性,猜想他是对牢里的女犯人动了邪念,这亦是违反了律令。

        老黑无知的求饶道:“大人饶命,牢里关的小娘子我可还没碰。”

        上官叙奉望向卢昊,心想这人虽好色却也算挑剔,暗楼多少女子都是手到擒来,量他也不会对牢里的人动心思,只淡淡对黑老大道:“你口中的犯人,是谁?”

        老黑望了望卢昊,见他也不看自己,如是壮起胆子说道:“老黑说了,请大人不要怪罪,这也是事急从权之计,我们得知凌平洲出城,想为大人分忧,本想着派人去追,又得知司马大人已经派出很多人了,才想起他对楚小娘子可不一般,于是想出了诱敌深入之计,将楚小娘子抓来,钓凌平洲这条大鱼。”

        他说完还抬头探视上官叙奉的神情,心里怕是想着求夸奖,却见上官叙奉神情凝重,心生惧色,这卢昊可是自己手下的人。

        来不及多想,司马少卿手中的茶杯落地摔的稀碎,他眼眶泛红,拔出佩剑抵在老黑喉咙前,闷声质问:“你们,把,楚茵茵怎么了?”

        老黑吓的失神,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卢昊见状吓的赶紧跪下。

        司马少卿持剑往前一顶,嘶的一声刺穿了老黑的喉咙,黑老大倒地,鲜血在卢昊眼前流淌。

        卢昊见司马少卿手上的剑还在滴血,无助的望向上官叙奉。

        上官叙奉上前便是一脚将他踢翻。

        司马少卿凶狠的瞪着地上的卢昊,闷吼道:“钥匙拿来。”

        卢昊后脊发凉,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串钥匙双手递上。

        司马少卿接过钥匙,回想起黑老大进门前的污言秽语,杀意顿起,抬起右腿如踏蝼蚁一般踩住卢昊的脖颈,不一会儿他便脸色发紫呜咽不得。

        上官叙奉见司马少卿失去理智,再踩下去这卢昊必然断气,如是出言道:“少卿息怒,这厮可憎至极,纵然将他千刀万剐也难泄愤,你若一脚将他踩死,岂不是太便宜了他,大可将他交给邢狱头,让他尝尝十八般刑具的滋味,何须再脏了你的脚。”

        司马少卿闻言缓缓抬腿,再拍了拍衣裳,他向来整洁干净,容不得衣衫不整。

        上官叙奉瞪了地上的人一眼:“可还有哪些人参与了此事?”

        卢昊大口吸着粗气,脖颈淤青处隐约渗出血色,十分冤屈的分辨道:“属,属下实在不明,犯了什么错,我们抓楚茵茵只是为了诱凌平洲中计,只想为主分忧,怎么,最后还要落的个死无全尸。”

        向来交给刑狱头的人就没有抬着全尸出来的。

        “你们这些脏东西,多看她一眼便是错。”司马少卿自是知晓这些人好色成性出口成脏,往日纵容是因为与己无关,今日是只想除之后快。

        卢昊闻言算是听出个一二,惧怕的望了司马少卿一眼,辩解道:“我们绝对没有碰过楚姑娘,待她如宾,大人不信可以自己去问。”

        司马少卿内心痛愤不已,认定他是在狡辩,又重重一脚将他踢出门外,这一脚用了十足力气,只听骨头炸裂的声音,他瘫在地上再动弹不得。

        上官叙奉招了招手,门外几个侍从赶紧过去将地上的卢昊抬走。又见司马少卿拿着钥匙左右为难,出言道:“你要去大牢?”

        司马少卿心痛不已的望向上官叙奉:“他们怎么敢,将茵茵关进牢里,还是我御史台的大牢。”

        上官叙奉淡定道:“我们不能去?楚姑娘许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抓了她,随便遣个小厮去放了她便是,我们若露面,日后如何相见?”

        司马少卿闻言,立在原地将钥匙紧紧的攥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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