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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茵茵别怕


当然,我的饭可不能白吃。

        “姐,亲姐姐,好姐姐,仙女姐姐,你这饭我不吃了,还不行吗?”书房中,玉笙生无可恋的望着我。

        “我问你话呢?你到是说个好歹啊!”这好不容易逮住玉笙,自是不能轻易放过他。

        “上头吩咐了,我们不能在您面前乱说话。”这剩下的菜,玉笙是不敢再动筷子了。

        “我是你亲姐,你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我认为,以我与他这血浓于水的亲情,他到底是会向着我的。

        他好像是,想都没有想,“当然是,听他的了,他还是我亲姐夫呢。”

        “你……”我还真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差点没被气过去,为了能问出些有用的信息,我只能,暂且忍他,调整好气息,柔声道:“先前,逐雾说阿伽陌,是百般讨好你,她要是做你的姐姐,是不是比我好。”

        “姐,妒忌使人,面目全非,你听听你如今说的话,太不理智了,阿伽陌,可不会这样说话。”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真的了解了阿伽陌吗?了解她和平洲的关系吗?我只顾着一味的吃醋。

        “姐,你也别难过啊!这阿伽陌,之前找我,确实是为了姐夫,他瞧姐夫对我很是关照,如是顺带着对我百般殷勤,不过是希望我能在姐夫面前,为她美言几句,但你完全可以放心,在姐夫心里,她没法跟你比。”

        没法比吗?“平洲为她迟迟归,而且她,她还怀着平洲的孩子啊!”这话说出来,感觉自己快要哭了。

        “咳咳咳。”闻言,玉笙似是格外激动,被自己的口水呛的直咳嗽,他瞧我泪眼婆娑的模样,同情道:“这样说来,我感觉姐夫他,是真的有点坏,不过,他们回府这么久了,你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探出来吗?”

        “什么消息?”我抽搐着,假意去抹眼泪。

        “那啥,你和姐夫,你们昨夜,不是,那什么,对吧!”

        “什么什么?”

        玉笙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只用手比划着,暗示男女行房之事,我顿时一羞,这么隐晦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的?

        他瞧我的神情,也知我在纳闷什么,只腹诽,‘逐雾知道了,就等于全军营的将领都知道了,你和姐夫,哎,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克制啊!’

        “……”我顿感尴尬。

        “你也别难为情,出了任何事情,都只能怪姐夫自己。”

        “什么意思?”能出什么事情?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

        “不是,你们都,你还是什么也没发现吗?”玉笙像是在引导着什么?

        “发现什么?”

        “难道一孕傻三年,是真的?”

        “楚玉笙。”

        “好好好,我怕了你,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你指点迷津。”

        “……”白眼回应。

        她估计是人变傻了之后,眼神也不怎么好使了,“过几日,等姐夫他,稍微没有这么忙了,你就找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午后,将姐夫他,约进闺房中,让他,把衣衫尽数脱了,到时候,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玉笙的语调十分正经,但是,这描述的内容,怎么有点像是活春宫,看来,真的是该给他张罗一下亲事了。

        见我沉思,他急着追问道:“姐,你懂了吗?”

        “懂。”我面色讪讪,只掩面让他,可以回去了。

        前几日冷落了凌玦,他甚是不悦,整个小屁孩都变的娇气了起来,哝哝不快,只问我为何不想他,我是有些惊讶,他能知道想是什么意思吗?他却催促起来,快说你想我,快说,我也只能说,我好想你,一会儿陪你出去玩。正好沈润莲约我听戏,说是好不容易才排上的,如是我和徐姨带着凌玦,沈润莲、周葵思带着程汐,直直去了戏楼。

        二楼包间很是雅致,正对戏台,位置绝佳,台上人唱的是南唐亡国后,小周后与太宗皇帝的故事,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爱恨情仇,缠绵悱恻,现在这些戏本子也真是敢编,太宗与小周后,一个是开国□□,一个是前朝皇后,他们之间,能有什么真的情爱,就算有过一瞬的欢喜,也是短如春梦,薄似秋云。

        正唏嘘时,进来一个小斯,满口歉意,说是凌府的女眷一会儿要来听戏,请我们让出这个位置最好的雅间,这可是沈润莲排了好久的位子啊!凭什么要我们让。

        但他说的可是凌府女眷?如此说来,还是一家人了,只跟小斯说,我们认识凌府的人,在雅间中,等她一等,小斯大喊为难,说是自称认识的人太多了,一会儿要是都跑来围观,那还成何体统,万万不敢冒险,我垂眸笑了笑,只安抚周葵思等人先去大堂坐会儿。

        要说看戏,还是坐在大堂热闹些,这台下聊的比台上唱的是还要精彩,什么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情此夜难为情。小周后心里爱的人,只有亡国君李煜,咱们这太宗,也不过是瞧她有些姿色,才将人收入后宫,实际上她在后宫过的并不好,常常被太宗戏辱,传言某日,太宗还命画师作了一副强幸图,画的就是他们合欢的场景,这几人说的很是隐晦,猜着是这么个意思。

        一曲唱罢,声暂歇,说是凌府的女眷另点了戏,下一场要唱薛平贵与西凉公主的故事了,闲话间好像是听到了顾重禹的名字,说来说去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对于旁人的言词,我已经不再反感了,甚至想加入他们探讨一番,说到舞阳公主托公良大人守墓,众人只笑,顾重禹这简直就是坟上种了四季青,绿意常在啊!

        “顾重禹是谁?”周葵思听的认真。

        “点尘不惊,公子第一人,顾允尘,小娘子不是汴京人啊?”人群中一个青年男子发问。

        “我是剑州来的。”周葵思笑答。

        “不管你是汴京的,还是剑州的,来了临安都一样。”另一男子搭话。

        “是,是。”

        这边探讨的声音渐弱,对面争论的声音大了起来,“伏尸百万千里血,只为江山还姓赵。”这面红耳赤,争论的好像是凌家为何能够权倾朝野,很有深度,我等听不懂。

        转眸瞧见众人簇拥着一个女子上了二楼雅间,不用看也能猜出,是阿伽陌,她身边伺候着两个丫头,都是凌府的人,我着凌玦走在前头,一行人,也去了雅间,倒也不是找她晦气,只是这雅间是我们先定的,我不太喜欢,将自己的东西让给别人。

        “你们怎么又来了?”小厮分外紧张。

        “什么人?”屋内的婢女问道。

        “把门开了。”徐姨的声音凡是凌府下人,没有不识的。

        “吱。”婢女开门的速度很快,脸色变的也很快,“夫,夫人。”

        戏台上,唱的正是动情,雅间里的阿伽陌,脸色有些不好,差不多也就让她站了个把时辰,我有些乏了,才领着徐姨等人,率先离去,周葵思一路笑的合不拢嘴,“夫人罚她站在雅间里,也是给她体面了,哈哈哈。”

        凌府。

        “你何必让一个孕妇,站了两个时辰。”房门合着,平洲立在门外,这模样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听说阿伽陌回府时,脸色煞白,腹痛不止,问了细由才知,是受了夫人的‘欺负’。

        “凌太保,是心疼她了吗?”我背靠在房门上,心里面也是担心阿伽陌,真会出点什么事,可她不过是站了会,“记得我怀凌玦的时候,冬月还要去河里浆洗,身子笨重时,做一顿饭都要好久,有一阵子下着连夜大雨,柴木都是湿的,我一趟又一趟的将木柴搬回屋里,我都没事,她站一会儿,就不行了吗?”

        平洲闻言,心中一阵钝痛,这些话,她从未与自己说过,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茵茵……”感觉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一颗心像是空了一块,说对不起,好像也不能弥补什么,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要在离开前,把一切都处理好,他没有继续站在门口,毅然转身离去了。

        透过缝隙,看着他离去背影,我有些恍惚,还以为跟他说了这些话,他会心疼呢,看来,还不如不说。

        翌日。

        早上起来,眼睛有些红肿,平洲昨夜不知去了何处,看着案桌上的膳食,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想起平洲昨日是为了阿伽陌来的,也不知阿伽陌,这会儿如何了,只着徐姨陪着,看看她去,我是头一次踏进她的院子,凌府的院子这么多,空着也是空着,多她一个人,总是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吧,沈润莲能够接受周葵思,我怎么就不能接受阿伽陌呢?

        屋里,她半坐在软榻上,见了我,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说身子不便,还请见谅,我也只能随着她的话说无妨,送了些补品,本也是无话可说,只道要离去,她却掩嘴笑了起来,“都说凌夫人不是寻常女子,应该是不屑于争风吃醋吧?”

        “……”

        “少保他,是你们大宋的战神,风华正茂,偌大的凌府,竟是连一个侍妾也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娶的是个河东狮。”阿伽陌今日的表现,有些像是在故意激怒我。

        “侍妾之事,我回头,会再问他的。”就算真要纳妾,也要听平洲,亲口跟我说才是。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少保既然肯留我在府中,估摸着也是有几分喜爱的,他心中顾及你的感受,你却是丝毫没有顾及过他。”阿伽陌静静的凝望着我,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到些让她能够得意的东西,接着试探道:“我打听过你,本以为,少保倾心于你,是因为你冰清玉洁,宛若仙子,可你,竟然是个二嫁之妇,少保能够接受你,说不定,也是能够接受我的。”

        听她这些话,我感觉心烦的很,没再多与她纠缠,只嘱咐她好好休息,便自顾离去了。

        差不多是巳时,院中一阵嘈杂,说是,阿伽陌落红了。

        我一个时辰前见她还是好好的啊,能说会道,甚至想要和我大吵一架的模样,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她的房中,聚集了好多医者,丫头小厮也是慌张忙碌,我站在院里,反而是有些多余,看着平洲急忙赶来,他的脸色很不好,医者说,阿伽陌有小产的迹象,好像是,误食了堕胎的东西,阿伽陌一口咬定,只吃了我送的补品,我送的补品是什么?我怕是连看都没有看,只徐姨据理力争,将补品的来历,经手人,一一悉数,不可能会有堕胎的东西啊!

        平洲冷着脸没有说话,我的手被他拉住时,心里面竟生出了惧怕感,他瞧我的神情,眸子闪过一丝自责,“茵茵,别怕。”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怕声音大一点,会吓到我。

        他含情望我的模样,还有“别怕。”这两个字,让好多回忆不断涌入我的脑海……

        当年刘府灭门时,他温声宽慰我,“别怕。”

        暗楼结怨时,他只低眸看着我道:“别怕。”

        攻城之乱时,他从契丹人手中救下我,小心翼翼的牵着我的手,温声道:“别怕。”

        今天的他,一样是毫不动摇的站在了我这边,这种信任感,和安全感,让我渐渐放松下来,他说医者在这儿,不会有事的,他送我,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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