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海德尔第一个丢掉扫把，向面容冷若冰霜的杜琳诺夫人行礼致歉：“抱歉夫人，我们是正当自卫，您不知道他们拿着雕刻刀威胁我们，嚷嚷着要把我的朋友抬上火刑柱呢！”
莱谢克想说海德尔你真会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可他刚想张嘴就发现嘴巴张不开，上下唇好像被牢牢黏住了一样，说不出任何话来。
“好，你们是在正当防卫，看看你们的辉煌战果吧，有多少人臣服在了你们脚下？”杜琳诺夫人摊手，“无论如何，这里是交流艺术的地方，任何分歧冲突都不该以武力来解决。”她锐利的目光扫过还站着的胜利者：两个精灵，一个嘴巴不知得罪过多少人的尖刻评论家，还有一个把自己裙子撕毁了的小姐。
“特蕾莎，带这位小姐整理一下她的裙子。拉赫蒂，你快去请医生来，三位先生，到别的地方冷静一下吧。”贾恩满脸无奈地走过来，摊手示意他们随他来。
希里低头一看，自己主动撕毁的裙侧缝线因为激烈的动作裂开得更大了，开衩开到了膝盖之上，露出半截大腿。这时候她才感觉有些害燥，特蕾莎走过来用她自己的披肩系在她的腰上，为她遮挡了过分暴露的裙子，轻声道：“请跟我来。”
希里跟着特蕾莎走出去几步，回头看阿瓦拉克他们，安法达贝武器被收缴，一手揉着后腰哼哼，阿瓦拉克一点事没有，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转了下头，很快跟着贾恩进了屋。
都怪这条该死的礼裙。
希里进屋，特蕾莎请她坐下，从抽屉拿出针线包和一些别针，蹲下来用粗线缝上裙子裂口，大腿部分的开衩辅以别针固定：“这条裙子想再穿的话就要请裁缝帮忙重新缝补了，接下来请小姐动作文雅一些，不然又会崩开的。”
“好。”缝合裙子时特蕾莎一直蹲着，起来时稍稍有些站不稳，劳累到别人让希里觉得过意不去，同时心里发誓再也不穿这种式样的礼裙了。
特蕾莎整理好工具，对希里说：“看得出来夫人很生气，从没有人在沙龙上武力斗殴，之前也只是互相指责而已。您的粗鲁举动可能会连累到您的朋友，夫人可能再也不许海德尔和他的朋友踏进咖啡馆的大门了，哎，您应该更冷静些的。稍微在这坐一会吧，看夫人怎么决定。”
希里一听有些着急起来：“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他先动手的，他冲一个什么坏事都没做的人动手，仅仅因为他是精灵！”
“在诺维格瑞生活的精灵有八成交过罚款或者坐过牢，莱谢克先生那样做也情有可原。”
希里大感失望，因为帮忙缝补裙子建立起来的些许好感消散殆尽。仔细想想，她也只是在执行夫人安排给她的任务罢了，与她本人抱有的立场观点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想再说话了，坐着生闷气。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特蕾莎小姐，她的裙子缝好了吗？”
“缝好了，请进。”
来的是熟悉的贾恩，他向希里道：“夫人说她想见你，走吧。”
希里站起来，慢腾腾迈着难堪的小碎步跟上他，贾恩也适宜地放慢了脚步，语调温和：“不用着急，夫人一向很有耐心。”
希里小心翼翼提着裙子，艰难地跟他上楼。再见到杜琳诺夫人，初见时她冰冷面孔下隐含的怒意消失了，微微含笑，会客厅里气氛轻松愉快，海德尔摘下了猫面具，面容坚毅方正，不像一位诗人倒像进来检查的税务官，似乎喝过一些小酒，脸颊泛红，安法达贝满面笑容，看到她就招手：“又见面了！”
杜琳诺夫人看着她，目光平和，言语中透出几分赞赏：“没想到你就是猎魔人，和我想象的大不一样，你的身手真是不赖，男人都比不上你。”
希里尴尬地笑：“那是为了朋友，我的剑只会拔向伤害人的怪物。”
“坐吧，到我身边来。”杜琳诺夫人亲切慈祥得像一位和蔼的祖母，等希里坐下后，她说：“阿瓦拉克先生已经向我说明了事情原委，我代他们向你致歉，艺术家们大多嫉世愤俗，抱着自己坚信的真理不撞个头破血流不会回头，原谅他们一时的莽撞吧，他们还是见识不成熟的孩子。”
“他们脸上的褶子有三十多条，日过的女人加起来能从这排到楼下去。”海德尔出言挖苦。希里就算不赞同杜琳诺夫人的话语，也对他讥讽的话语心惊肉跳，担心他和安法达贝逐出咖啡馆，杜琳诺夫人好像早已习惯了他对看不惯的人的尖酸刻薄，微笑道：“身体上的年龄与心智思想上的成熟无关，应当对他们宽容些。”
阿瓦拉克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希里应和道：“您说的对，不该与他们计较。”
杜琳诺夫人的笑意越发欣慰：“能遇到智慧沉稳的精灵画家、品性正直的诗人、还有勇敢美丽的猎魔人，今天真是个幸运日，来，喝一杯吧，为这幸运的一天。”
海德尔拿着酒杯致意：“为夫人您的健康干杯。”
“干杯。”酒杯碰撞，希里心情放松了些。
阿瓦拉克的炭笔画作被人抬上来，杜琳诺夫人看到画作先是赞叹，然后看向希里：“很明显，阿瓦拉克先生画的是您呢，不嫌冒犯的话，可以讲一讲伤疤的由来吗？女孩子脸上有伤疤实在太令人难过了。”
“伤疤不值一提。在猎杀怪物的路上，经常会有受伤，我会照顾好自己。”
“哎，勇敢是好事，但……”杜琳诺夫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定定看着她，说：“既然你是猎魔人，我正好有一桩未了之愿，我曾经拜托过很多法师、侦探去调查，然而他们都一无所获，你愿意帮我实现吗？我知道猎魔人不会干免费的委托，你要是能查出来，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还有位于牛堡一处房产的所有权。”
钱！还有房产！希里一下打起精神：“您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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