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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屋内登时静了一瞬,薛长龄感觉燕执握着自己的那手,似是收紧了些。

        薛长龄感受到燕执的力道,有些发愣,低头望了一眼,却见燕执的手已经松开了。

        薛长龄长舒一口气,一定是燕执有些紧张了,导致手太过冰冷,才让她产生了错觉……

        燕执转动轮椅,来到了桌案旁,将手臂放在了桌案上,扭头看向萧王妃,道:“正好儿子这几日身子有些不爽利,多谢母亲心细,还记挂着儿子。”

        萧王妃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便看向狄老夫人。

        狄老夫人感受到了目光,十分适时地上前几步行礼道:“大嫂,既然这已认完亲了,我便带着媳妇和孙儿们回去了,不便在此叨扰了。”

        萧王妃客气了几句,便放她们离去了,狄三夫人和樊五夫人还探头探脑的,想要留下来继续瞧瞧,但见自家婆婆走得很快,也只能带着儿女们跟上,待出了主院的大门后,两人窃窃私语着,还时不时偷笑几声。

        狄三夫人乃是狄老夫人的内侄女,仗着与狄老夫人关系亲近,凑近了些悄声道:“母亲,您瞧瞧大伯母那副迫不及待再抱孙儿的模样,就是不知七弟那身子,能不能生的出来……”

        狄三夫人捂着唇嘿嘿笑着,樊五夫人也接着道:“就算是能生出来,那孩子能不能养的大还是问题,而且,就算能养大,也不一定与大伯母一条心呢……”

        狄老夫人紧抿的唇似是一松,便蹙着眉斥道:“莫要在这里胡乱议论,生些口舌是非。”

        两个媳妇笑着应是,狄老夫人神色减缓,目光看向那巍峨的主院,唇角抽了抽,便踏进了偏院的地界。

        而此时主院的正厅中,凉州王军务繁忙,早已将后宅诸事交给了萧王妃,带着两个孙儿去军中了,萧夫人妯娌二人领着孩子们去了后院,只有燕执与薛长龄二人坐在一旁,主位上坐着的,只剩下萧王妃一人。

        兰嬷嬷引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进来了,那老者在燕执旁边坐定打开药箱,燕执轻卷起衣袖,露出了白皙得透着青筋的小臂。

        老者眉头一蹙,一双苍老的手指搭上了燕执的手腕。

        燕执的唇角仍然噙着笑容,轻声道:“于郎中,您瞧着,我这身子可好些了?”

        于郎中眉头渐渐拧紧,神色严峻地收回手,干巴巴道:“老夫再开个药方,调理调理吧。”

        薛长龄看着于郎中这副神情,觉得心肝颤得厉害。

        看来是情况不容乐观了,而且燕执这病情恶化,可能还有她的原因在内。

        若不是昨夜她那般冒失地摔倒在他身上,他也不会昏迷……

        思及此,薛长龄有些心虚地垂下头,而燕执,却轻轻地笑了。

        薛长龄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燕执,便见燕执一脸轻松地放下衣袖,道:“上次于郎中替我请完脉后,还急得冒汗呢,看来我这身子确有好转了?”

        于郎中紧抿着唇不言语,提笔写下药方后便交给了阿褚,待阿褚小心翼翼地收好,萧王妃便嘱咐道:“记得回去好生调养身子,凉州王府,还需要你呢……”

        “儿子万不敢忘恩,定会早日养好身子,不负母亲重托。”

        坐在轮椅上的燕执微微欠身应是,萧王妃点点头,唤了一声“兰嬷嬷”。

        兰嬷嬷上前来行礼,只见萧王妃又道:“七夫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便替我好生照顾七夫人吧。”

        兰嬷嬷恭敬应是,转而向薛长龄行礼,薛长龄总不觉得萧王妃会有那么好心,这嬷嬷只怕是来监视他们的,刚要推辞,却听燕执道:“多谢母亲体恤,儿子替夫人谢过母亲。”

        萧王妃看起来更满意了,道:“既如此,你们便去祭祖敬香吧,老七身子不好,敬香过后便回去歇着吧,不必再来了。”

        燕执先颔首应是,薛长龄随之行礼退下,二人出了主院后,便直接上了马车,前去城外的宗祠。

        燕执甫一出了院,唇角的笑意就消散了些,眸光看起来泛着些冷意,而薛长龄则十分诧异。

        燕执他们母子关系奇怪得很,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内里却是暗流涌动,萧王妃看似句句都为燕执着想,但实则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都暗藏深意。

        儿子新婚第一日,就迫不及待往儿子身边安插人手了,虽说是给儿子请郎中瞧病,可薛长龄怎么琢磨,也不觉得萧王妃是真心关爱燕执。

        而燕执面对萧王妃明里暗里的控制,竟也笑着接受了。

        马车上,薛长龄扭头看向燕执,却见燕执同时转头看着她笑道:“殿下可记住了府中家人?”

        燕执脸上的笑意真切不似作假,薛长龄将自己的心思抛在脑后,只道:“基本上记住了。”

        “殿下记不住也无妨,平日里可以不必与她们过多打交道,只记得住母亲与大嫂就好。”

        薛长龄点头,看着兰嬷嬷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二人的交谈,便笑道:“母亲与大嫂为人和善,我也欣赏的很,日后定会每日请安走动。”

        兰嬷嬷看向薛长龄的目光一脸赞赏,薛长龄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她堂堂长公主,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寄人篱下,还有求于人,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她为何不可?

        而主院之中,待燕执与薛长龄走后,萧王妃眸光一闪,屏退左右,看向于郎中,道:“如何?”

        于郎中捋了捋胡须,道:“还是燕七爷两年前上了身子根本,需要好生调养着,旁的倒是无碍。”

        萧王妃紧蹙着双眉,道:“当初于郎中与本王妃说,是能痊愈的。”

        “王妃只怕是误会了,于某当初的原话是,好转有希望,但要想彻底痊愈确有困难,且个人体质各异,于某不能保证七爷能恢复如常。”

        于郎中微微眯起双目,起身行礼道:“王妃若是不信于某所言,大可另请高明。”

        萧王妃清了清嗓子,目光瞥向一旁,轻声道:“那……七爷可还能有子嗣?”

        “于某只能说,有希望。”

        萧王妃沉吟片刻,手中扯着帕子,压低了声音,道:“我只要他生育无碍就好,至于他此生能否再行走,能否再用武,那都不是于郎中该考虑之事。”

        “于郎中,您可明白?”

        萧王妃目光灼灼地望着于郎中,于郎中叹息了一声,只得艰难应下,背起了药箱,佝偻着背,缓缓走出了主院。

        ……

        燕执与薛长龄二人在祠堂祭祖过后,便上了马车赶在落日之前回了城,待回府之后,正好该用晚膳了。

        二人都疲惫得很,一言不发地用过晚膳后,薛长龄感觉实在困得不行,悄悄打着哈欠便轻车熟路地往偏房走。

        兰嬷嬷见状眉头紧蹙,拉过身旁的青芜问了几句,面色发沉,三步并两步进了偏房,绕过了屏风,看着坐在床榻前正准备褪去鞋袜的薛长龄,道:“七夫人这是作甚?”

        薛长龄见兰嬷嬷进来了,身子一顿,望了一眼外面黑暗的天色,看似乖巧地斟酌着道:“兰嬷嬷,昨日和今日都忙得很,而如今已经入夜了,到了就寝的时辰了。”

        薛长龄还在考虑自己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合适,这个时辰就寝是否太早了些。

        可她确实困得不行了……

        兰嬷嬷板着脸道:“七夫人,今日敬茶时,王妃还说,请七夫人谨记为凉州王府绵延子嗣的任务,这才过了一个多时辰,竟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薛长龄讶然,有些尴尬地回道:“我是记得呢,可是今日已经很累了,而且七爷身子尚未好全……”

        薛长龄脸色有些发红,她虽然不通男女之事,但也朦朦胧胧地知道些,大约是男女睡在一张床上,然后做些颇为激烈的动作。

        她本来想着,依靠自己这容貌和身姿,等与夫君有了夫妻之实,自然是能得夫君爱重,日后杀死卫允宪解救弟弟,也指日可待。

        可是如今,就燕执那身子骨,薛长龄有些害怕。

        毕竟昨夜她差点将燕执给压没了气……

        “七夫人,老奴是过来人,您听老奴一句劝,夫妻之道重在相处,您若是与七爷日日分居两房,这感情如何能培养的好,又怎能为凉州王府开枝散叶呢?”

        兰嬷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让薛长龄尴尬得有些脸酸。

        感觉这凉州王府的规矩比皇宫还严格,萧王妃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们这些夫人多生孩子,生了孩子培养长大就送上战场送死,前仆后继。

        所以燕执才有了好几个寡嫂,和没来得及娶亲便身故的兄长……

        薛长龄心底一阵悲凉。

        这就是武将世家不可逃脱的命运吗……

        薛长龄磨蹭着小声道:“可是我不会,不知道该如何开枝散叶……”

        薛长龄越说声音越小,缓缓低下头去,兰嬷嬷急着上前坐在一旁,从怀中取出一本画册,翻开了一页后,递到了薛长龄面前,道:“殿下您瞧瞧?”

        薛长龄只望了一眼那画册,脸色便涨得通红,慌乱地将画册往一边推,道:“这……这不可……”

        “殿下莫要害羞,总有第一次的,更何况七爷身子不好,更需要殿下主动些。”

        兰嬷嬷苦口婆心地劝着,薛长龄却扭扭捏捏的,那画册上的姿势太羞人了,她可做不来……

        兰嬷嬷见薛长龄不为所动,也渐渐失去耐心了,冷着脸道:“殿下,老奴是奉王妃之命来伺候的,殿下虽是长公主,可嫁到了王府之中,王妃可是掌王府后院中的生杀大权,老奴每日都要前去向王妃回话的,还请殿下莫要让老奴为难。”

        薛长龄听得出兰嬷嬷的弦外之音,她虽是长公主的身份,可是远嫁在这王府之中,不还是得仰人鼻息,毕竟她若是在王府出了什么事,卫允宪可不会好心地为她打抱不平,而且她那远在京城的弟弟,就更加危险了。

        她人在屋檐下不能硬碰硬。

        她是想与燕执圆房的,毕竟有了肌肤之亲,离她的目的就进一步,可有了新婚那夜的前车之鉴,就他那身子骨,薛长龄是真怕担上个谋杀亲夫的罪名……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他既然身子弱,那便不一定能成事,左右就当是身旁多出个人罢了,她睡她自己的就好,圆房的事情,过几日等他养好了身子,她二人若是一直在一张床上睡着,也能方便行事,不会显得尴尬……

        思及此,薛长龄长叹了一口气,便重新穿回鞋袜,让青芜给她收拾好被褥,出了偏房后,直接走进了婚房。

        婚房的内室中,燃着微弱的烛火,燕执已经在床榻上坐着准备就寝了,见到薛长龄和身后抱着被褥的青芜,眉心一跳。

        薛长龄满脑子都是萧王妃和兰嬷嬷所说的“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一时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道:“兰嬷嬷说,让我来与七爷绵延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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