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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阿褚身后跟着的,据说是凉州王燕修手下的亲信之一,百夫长孙齐。

        孙齐生得很瘦,但看起来便知灵活聪慧,上前行礼道:“七爷,王爷他随军走出凉州城不到十里地,便从马上摔下来了。”

        “啊!”

        薛长龄惊叫出声,缓缓站起身来,连手中的筷子都打翻了。

        凉州王那般人物,怎会从马上摔下来!

        燕执看起来比薛长龄要冷静得多,只是脸上的笑意登时敛去,眉头压得极低,手指紧紧扣住了轮椅,低声道:“怎么回事,说详细些。”

        孙齐揩了揩额上的汗渍,继续道:“具体的卑职也并不清楚,王爷本来好好的,谁知坐在马背上,就毫无预兆地突然栽倒了。”

        这就奇了,一个马上征战几十年的将军,怎会突然从马上摔下来呢?

        难道是有人暗算所致?

        薛长龄感觉颇为蹊跷,扭头看向燕执,便见燕执仍然十分镇定,只道:“然后是如何处置的?”

        孙齐继续道:“钱都尉的意思是,军情不能耽搁,他带领大军按原定计划前行,卑职带领十几个亲兵,带着王爷去邻近镇子养伤。”

        “王爷性命倒是无碍,只是需要卧床静养,这段时间一直昏迷着,只清醒了一瞬,差卑职回来找七爷,卑职便快马加鞭赶回来,悄悄入了王府,请七爷拿个主意。”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了燕执的身上。

        燕执手指轻轻点着轮椅上的扶手思忖着,薛长龄还是第一次看见燕执眉心轻皱的模样,既担忧王爷的伤势,又不免觉得欣慰。

        凉州王一遇险,第一个想到的是燕执,这恰恰证明,燕执在凉州王心目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换而言之,尽管凉州王将府中一应事务交给了燕绍,但是关系到军情,最终信任并依赖的,还是燕执……

        这证明,她没有选错,燕执虽然被困于轮椅之上,手中暂无兵权只能偏安伤兵营中的书院教书,但是,他还年轻。

        他未来可期……

        看燕绍那样子,也不像是能担当大任的后辈,等凉州王府当真到了后继无人的那一日,尽管燕执不良于行,可军功卓绝,是最有机会承继爵位和兵权的那一个。

        薛长龄觉得,她未必就等不到那一日……

        燕执没考虑多久,便立刻做出了决定,抬头看向孙齐和阿褚,眉眼间难得显现出些微严肃之色,道:“劳烦孙百夫长随我前去主院寻王妃,阿褚帮我收拾行李,我要亲自去一趟西海郡。”

        燕执话毕,便推着轮椅与孙齐一道出了房门,阿褚则领命去收拾行李,只留下薛长龄一人,立在桌案旁,缓缓地坐下了。

        燕执要去西海郡的意思是,顶替受伤不能出征的凉州王,统帅军队吗……

        那这于她而言,岂不是上好的机会,争取能伺机推着燕执执掌凉州军?

        思及此,薛长龄急忙唤来青芜和碧芜,简单解释了几句,让她们也给她收拾行李。

        这么重要的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她要与燕执一道前去西海郡才能放心!

        薛长龄先进了内室,让碧芜给她换了一身适合出行的胡服,又将一头青丝高高扎起,刚给自己套上靴子走到门口,便见燕执推着轮椅进来了,看到正忙碌着的阿褚和青芜,狐疑地看向薛长龄,道:“殿下这是?”

        薛长龄眼神坚毅,定定地望着燕执,道:“七爷不是要去西海郡吗,我要陪七爷一起去。”

        不是她想去,是她要去!

        薛长龄想好了,哪怕燕执不同意,她也必须要去,哪怕悄悄跟在后面,这次机会也绝不容许错过。

        燕执微微一顿,不断摩挲着手指,轻勾了勾唇角,看起来像是一抹苦笑,道:“长途跋涉,战事艰苦,不似王府舒服,殿下何故要与我一道前去西海郡?”

        薛长龄目光灼灼,用力眨了眨双目,挤出几滴泪花来,贝齿轻启,道:“我一个人在王府里孤独得很,实在舍不得与七爷分开,七爷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薛长龄无师自通地蹲下身子,小脑袋倚靠在燕执的身上,声音轻柔无比,哀求道:“别留我一个人在王府好不好,求求你了,七爷……”

        薛长龄尤觉不够,乖巧地抬眸,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向燕执。

        她自认为这番表演真情实感、颇为动人,果然,薛长龄眸中的燕执脸上似有动容之色,只见他眸色温柔了许多,伸手拍了拍薛长龄的手腕,道:“我是怕殿下娇贵,受不得这边关之苦。”

        “我不怕苦的。”薛长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又小鸟依人般依靠在燕执的胳膊上,道,“只要能跟着七爷,旁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燕执微微蹙眉,趁薛长龄埋首于自己胳膊上时,向羞红了脸的阿褚使了个眼色又用唇形说了句什么,只见阿褚登时会意,背起包袱便出了屋门。

        燕执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也罢,将薛长龄放在王府,他还真是不放心。

        毕竟,这小公主身份目的未明,还是放在他身边,他才能好生监视着,免得在凉州军专心解西海郡之困时,凉州王府后院起火。

        虽然薛徊如今已经被自己制服了,暂时兴不起什么风浪,但为免这小公主有旁的手段,还是小心些好……

        燕执轻拍薛长龄的后背,轻声允了她,只是告诫她不能带侍女。

        薛长龄明白兹事体大,虽然她自小便是被宫人伺候大的,可是面对战事,她也不能太过娇气,趁着夜色出行,她索性也没有通知春嬷嬷,直接背起自己的小包袱,随着燕执和孙齐出了院门。

        只是让她惊讶的是,先前王妃安插进来的翠嬷嬷,竟然也跟着了。

        翠嬷嬷仍然是面无表情,只向薛长龄与燕执行了一礼,便接过了薛长龄手中的包袱,随着出了府门。

        薛长龄心中虽有疑窦,但想必这是王妃的安排,也就没有多问,刚出了府门,便见门口安静得很,只有几个守夜的小厮,和四只马匹。

        燕执扭头看向薛长龄,问道:“殿下可会骑马?”

        这可问到薛长龄的心坎里了。

        骑马可是她为数不多的拿手本事!

        燕执见薛长龄那副骄傲点头的小模样,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弧度,便又恢复了那如常的脸色,让阿褚牵了一匹枣红马给她,道:“殿下请吧。”

        薛长龄喜滋滋地接过马的缰绳,炫耀似的一脚踩上马镫,另一腿翘得十分优雅漂亮,随着裙摆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她便坐在了马背之上。

        而这马也很通人性,对于薛长龄这个新主人并无半分不适,乖巧地走了几步,便不再动弹了。

        薛长龄十分满意,正想向燕执显摆一下,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若是燕执下半身没了直觉,是不是要坐马车?

        可这府门外根本没有马车的踪迹,难道燕执要骑马?

        薛长龄一脸疑惑地望着燕执,燕执握着缰绳的手一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阿褚,神色僵硬道:“阿褚,劳烦你了。”

        阿褚一愣,便登时会意,上前扶住了燕执的肩膀,刚要用力,却感觉不对,调整了一下脚步,重新抱住燕执的身子想要将他托起来,看了一眼身旁动来动去的马儿,又将燕执放下,调整了好几个角度,都感觉很难顺利地将燕执弄上马,整个人累的满头大汗。

        燕执唇角的笑意有些僵硬,只觉得自己被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只见孙齐此时小心翼翼道:“卑职去弄辆马车来可好?”

        “马车太慢了,不宜行进,还是马匹快……”

        燕执闭了闭目,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这还真是挺棘手的……

        薛长龄看那主仆二人陷入了僵持之中,思忖片刻,便道:“不如我来带着七爷骑马?”

        薛长龄对自己的骑术很有信心,在宫中她也骑马带过弟弟长德,带一个燕执,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燕执身子一僵,扭头看向薛长龄,他这脸上虽然还挂着笑意,但是明显显露出些微的不信任,道:“多谢殿下了,只是这般小事,不敢劳烦殿下。”

        薛长龄的胜负欲一下子被点燃了,想着若与燕执同乘而骑,说不定还能培养感情,便不依不饶道:“七爷放心便是,我以前是骑马带过人的,我是七爷的妻子,怎会害七爷呢?”

        燕执颇有些固执地呆在原地没动,慢吞吞地抬头看向阿褚,薛长龄耐心耗尽,只想着快些与燕执接触好培养感情,操纵着马上前向燕执伸出手,神情热烈又真挚,暗含着一丝期待。

        燕执反而不好拒绝了,心一横便给阿褚使眼色,阿褚便揽住燕执的肩膀将他抱起来,薛长龄拉着燕执那双手,想把他拽上马,虽然十分意外地发现燕执的手心比她想象中的温热许多,然而她实在是不好用力,根本没法将燕执扯上来。

        燕执认命般地闭上双目,由着这两个人折腾,将自己想象成屠夫案板上的生肉,放松自己的双腿,竭力让自己莫要露出破绽就好,可这一来二去,阿褚和薛长龄二人没有半点进度,反而热了一头汗……

        阿褚正准备放弃,薛长龄一咬牙便伸出双臂穿过了燕执的腋下,从身后环抱住了燕执的胸膛。

        燕执感受到了薛长龄的拥抱,身子一凛,双目登时睁开,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薛长龄和阿褚二人合力给送上马背了。

        这一刻,他竟然已经坐在马背上了,只不过他是侧坐在薛长龄的身前,双腿并拢在一侧,那姿势说不出的娇羞。

        薛长龄累的满头大汗,松开了围在燕执胸膛上的双臂,揩了揩头上的汗渍,看着被自己弄上马背的燕执,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她从未想过,燕执竟然这么高,在自己身前侧坐着,她的头顶才堪堪到燕执的耳朵。

        薛长龄挠挠头,感觉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但还好燕执是侧坐着的,不阻碍她的视线。

        薛长龄一手扯过缰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七爷若是害怕,或是坐不稳的话,就趴在我的肩膀上。”

        燕执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在这个娇羞女子的马上坐姿下,看了看薛长龄这纤弱的小肩膀,闭了闭目,唇角的笑意凝固了,道:“殿下,不如还是阿褚来带我……”

        “时间不等人了!”薛长龄根本不给燕执拒绝的机会,好不容易找到二人亲密接触联络感情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一手拢过燕执的后脑勺,将他的头猛地摁到自己的肩膀上,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道,“七爷坐稳了,劳烦孙百夫长带个路?”

        众人此时也都翻身上了马,孙齐自是在最前面带路,阿褚在薛长龄身侧,看着身材高大的七爷被迫小鸟依人地倚靠在薛长龄的肩膀上,憋笑憋得脸红得发紫,而身后的翠嬷嬷,则是毫不掩饰地笑出声。

        燕执的脑袋被薛长龄摁在肩膀上,只能看到身后的情形,自然是看到了翠嬷嬷不加掩饰的嘲笑脸色,那张总是笑意盈盈的脸,此时笑容彻底僵在唇角。

        整张脸比锅底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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