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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燕执的脸贴着薛长龄的脖颈,风餐露宿这么多日,他的下巴上早已长出了细密的青色胡茬,惹得薛长龄脖子麻酥酥的,可又怕自己躲开后燕执就要摔倒在地上,便硬生生受着,费力地设法将他挪到床榻上。

        可她没想到燕执不仅下半身使不上力,这脑袋一砸,连上半身也软绵绵的,跟没骨头似的,自己一个没撑住,两个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床榻上。

        薛长龄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便被燕执山一般的身子压在了身下,一双葡萄般的乌溜溜的眼睛透过燕执的颈窝一眨一眨的,仰望着顶上的床帐发呆。

        没想到燕执看起来病弱,人还挺重挺大的,沉沉地压在她身上,竟将她整个人罩住了……

        薛长龄本能下便想要推开他好松一口气,谁知双手刚抚上他的肩膀,燕执便闷哼一声,在她颈侧哑声道:“头又晕又疼的,有些难受。”

        薛长龄又不忍心了,伸手抚摸着他的头,道:“七爷,要不请郎中来瞧瞧吧。”

        “郎中瞧过了,说是伤势不重,静养就好。”

        燕执的声音闷闷的,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薛长龄知道他心里定然不痛快,便如同给小猫小狗顺毛一般撸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

        圆房的事可以放放,如今最重要的,是要为燕执提供情绪价值,做他的解语花,同样能让他离不开她。

        走心比走身更加重要!

        薛长龄用哄着弟弟长德的语气轻声道:“那就好,七爷,若是当真难受得紧了,一定要跟我说,我好差人去请郎中。”

        燕执“嗯”了一声,仍是扑在薛长龄的颈侧不抬头,道:“歇一晚上就好了,明日再去军营活动活动,想必就没有大碍了。”

        薛长龄蹙了蹙眉,道:“明日还要去军营吗?”

        “自然要去的,要敦促着练兵,还要研讨军情。”

        薛长龄心头一动,一边轻拍着燕执的后背,一边道:“我知道七爷心里不痛快,只是与其憋在心里,还不如与我说说?”

        燕执顿了顿,过了良久,扭头看向薛长龄,斟酌了片刻,才道:“西凉来势汹汹,西海营副将张成舜,是张郡守本家的一个弟弟,因誓死奋战不从,被西凉军主将宇文慎斩杀,头颅挂在城墙之上三整日,才被西海营将士抢了回来。”

        “故而除了击退西凉军之外,夺城之仇,斩将之恨,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西海营的将士更想要复仇,而我更想要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就这样产生了分歧。”

        燕执思及今日在军营之中碎石落下的那一刻,他本来是能全部躲开的,但也是为了藏拙,才只让自己受了些轻伤,不过心里依然是不太舒坦。

        燕执的睫毛很长,思索的时候还一颤一颤的,薛长龄觉得心疼,忍不住道:“他们便因为这个而欺负七爷吗?明日我随七爷一起去教训他们!”

        燕执抬眸看向薛长龄,眸中是化不开的莫名情绪,说不出是喜是忧,只道:“军营不比驿站安全舒服,殿下还是莫去了,我已经远离军营太久,军营中早已没有我的心腹了,若是我只能依靠殿下为我撑腰,那我怎能收服将士,让他们心甘情愿与我一起征战沙场呢?”

        薛长龄仔细思忖,便觉得燕执所言有理,向他笑笑,道:“那我便在驿站等着七爷回来,七爷放心去便是。”

        薛长龄对燕执是有信心的,更对自己有信心,贤内助她是当得了的。

        燕执看起来松了口气似的,沉默了一会,闭目感受了一下薛长龄身上好闻的气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还好,她没有干涉军情的意思……

        薛长龄一动不动地躺了许久,身子有些僵硬,便想舒缓一下筋骨,谁知刚想挪动一下双腿,燕执竟然身子一颤,从唇齿间溢出了一声,一手碰了一下她的臋……

        二人俱是一愣,怔愣地呆了许久,燕执才缓缓将手掌挪开,僵硬地往外翻身,离开了薛长龄的身子,仰躺在了床榻上,飞快地轻声道:“对不住。”

        他今日是有些没抑制住想接近薛长龄的情绪,便放任自己贴近她,与她一起倒在了床上,可是他是真的没想到,薛长龄挪动双腿的时候,竟然会抵到他。

        燕执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自讨苦吃了……

        燕执一是受不住,二是怕薛长龄有所察觉,下意识便想要将她的腿往外推一下,谁知没注意……

        燕执喉结滚动了一下,理智顿时回笼,强压下纷乱的思绪与欲望,才缓缓将手放下。

        薛长龄也没反应过来,突然被从未亲热过的夫君揩了屁股,薛长龄惊讶之余,竟然暗自生出了几分羞人的欢喜。

        是不是燕执终于开窍了,想要与她亲近了?

        薛长龄正天人交战,一边担忧着他的身子,一边琢磨着要不要趁热打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可她还没琢磨出个结果来,他竟又把手收回去了,还离开了她的身子……

        薛长龄不禁有些挫败,难道是他不太满意她的身材?

        薛长龄心里泛酸,感觉自己真的很卑微,也吃了好多苦,可是燕执怎么就是对她不咸不淡的,原来竟是嫌弃她吗……

        薛长龄眼眶和鼻子都一阵酸楚涌来,泪意逼出了眼眶,没忍住抽噎出声了。

        燕执吓了一跳,急忙转头关切地看向薛长龄,见薛长龄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进了发丝里,登时心里一慌,用胳膊撑起身子,用手指接住了她眼角的下一滴泪,轻声道:“殿下,怎么了?”

        薛长龄觉得自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哭,有些丢人,只咬着唇柔声道:“我无事。”

        燕执怀疑是自己方才的孟浪吓到了薛长龄,急忙道:“是我方才冒犯了殿下,殿下放心,日后我会规矩些的。”

        燕执方才也是一时意乱情迷,若是平日里,他定然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可没想到燕执这一示弱道歉,薛长龄却哭得更凶了,一边抽搭一边道:“你就那么嫌弃我吗?”

        燕执没懂,看着薛长龄红肿的双眸,一时间手足无措,一脸无辜道:“我怎会嫌弃殿下呢?”

        “你碰了我一下,就跟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立刻放手了,还说不是嫌弃我!”薛长龄小嘴一翘,公主脾气也上来了,“哼”了一声,道,“你若是嫌弃我,随意你去哪里睡,莫要跟我在一个床榻上!”

        薛长龄话毕,便赌气似的翻身朝向里侧,将床榻上唯一的一床被子卷在身上,将头蒙在里面,不说话了。

        燕执怔愣了片刻,才明白了薛长龄所言何意,忍不住有些想笑。

        敢情这小公主不是嫌自己碰了她的臋,而是嫌自己放开了……

        燕执看着将自己裹成蚕蛹的薛长龄,唇角不自觉地翘起,今日在军营之中受了那么点委屈也就不值一提了,更何况照日后来看,还不一定是委屈呢……

        燕执抿唇笑笑,眉眼之中是自己从未设想过的柔和,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公主的被角,被褥里的小公主却像一条蛇般拧了拧身子,固执地不抬头看他。

        燕执很想放声大笑,但又怕惹得这小公主更气恼了,想去掀薛长龄的被子,薛长龄却将自己裹得更紧。

        薛长龄这点子气力在燕执面前自是不够看的,可是现在的燕执以病弱形象示人,便不能用强,燕执抿唇笑笑,便闷哼一声,栽倒在了枕头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咳了起来,似是十分痛苦的样子。

        闷在被褥里的薛长龄自是听见了,急忙掀开被子上前来,拍着燕执的身子,道:“七爷,怎么了,要不要请郎中?”

        燕执轻蹙双眉,摇了摇头,看起来满脸强忍之色,薛长龄心里又后悔了,明明知道他身子不好受不得累更受不得刺激,跟他耍小性子做什么!

        薛长龄急得不行,却见燕执伸手向她动了动手指,示意她靠近一些。

        薛长龄照做了,却感受到后背一重,自己整个人跌在燕执的身子上,被他搂在了怀中。

        “方才是怕冒犯殿下,才将手收回去的,不是因为嫌弃殿下。”燕执轻轻笑了笑,抚在薛长龄后背上的掌心摩挲了一下,继续道,“若是殿下喜欢,我也可以再将手放上去。”

        燕执说话声音很轻柔,嘴唇几乎是贴着薛长龄的耳朵,薛长龄感受到燕执的气息扑进自己的耳朵里,忍不住浑身瑟缩了一下,全身泛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酥麻之意,而燕执的另一只手,好像是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臋上。

        薛长龄身上的酥麻之意更甚,忍不住嘤咛出声,羞红着脸,下意识就想要逃离。

        她是想与燕执好好相处,亲热亲热加强感情联系的,最好是能一步步让燕执爱上她,可是没想到,肌肤之亲却让她生出这种莫名的羞耻感觉,燕执反而没什么变化。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薛长龄此时哪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感觉自己要失态了,拧着身子想要离开,却听得燕执闷哼一声,恹恹道:“头疼……很晕……”

        薛长龄这下又不敢动了,深吸一口气,琢磨着自己跟个病人计较作甚,而且自己夫君将手放在她的臋上,这既正大光明,又是她一直以来期盼的事,自己没道理躲开。

        薛长龄浑身卸了力,乖乖地趴在燕执的身上,一动也不动,方才雀跃的胸膛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她便如同温水中煮着的青蛙一般,平复了心情,闭上了双目,困意来袭,缓缓睡着了。

        燕执悄悄睁开眼睛,望着薛长龄头顶的乌发,伸手抚了抚,却见床榻之上只一床被褥,轻轻勾了勾唇角,便将这床被褥盖在了相拥的二人身上,便继续闭目睡去。

        他好像已经愈来愈习惯,让薛长龄在他怀中入眠了。

        ……

        第二日,薛长龄早早便醒了,发现自己正在燕执的怀中,盖着一床被褥,只怔愣了片刻,倒也没再躲闪。

        前几日一直在野外宿着,野外寒凉,她每夜都是与燕执相拥而眠的,此时倒也并未觉得惊讶,唇角忍不住翘起。

        总之,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其实薛长龄一动,燕执便醒来了,缓缓睁开双目,二人相视一笑,便十分默契地同时起身,唤人起来伺候了。

        待洗漱过后又用了早膳,燕执便准备动身去军营了,薛长龄强压下随之同去军营的想法,在驿站的门口向他挥手道别了。

        燕执看起来心情很好,虽然头上被包扎着,但也不掩其英俊光芒,薛长龄美滋滋地回了屋子,便可开始琢磨着给燕执做什么样的午膳,又去请翠嬷嬷帮忙掌勺,忙活了一上午,才弄好了饭菜和糕点,请驿站小厮赶马车带她去驿站一趟。

        镖局的几个人也跟着保护薛长龄的安全,马车行进了一会,到了军营门口接受了盘查,便有将士引着马车停在了主帅营帐之前。

        薛长龄干脆利落地跳下马车,亲自手捧着食盒,刚要走进主帅营帐,便见营帐厚实的门帘突然被撩起,一个身穿素白衣裳的女子冲了出来,险些撞到了她。

        这女子身子一头,双手掀开头上的帷帽,红肿着双目盯着薛长龄,露出了一张泪迹斑斑的脸,只屈膝道了句“对不住”,便快步带着婢女离去了。

        薛长龄心里一凉,双脚登时顿住,呆呆地立在营帐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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