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赏赐
“公子，你来看，这片枣树林，正是武练场。前几年这五亩枣树林，夏日骄阳垂练，四季雨露滋润，是越发高大了，施老爷吩咐了，公子若是能与武艺上有精进，就赏给老奴了，公子怜悯，老奴家资短缺，就盼着这份赏赐了。”
刘教习伸鞭一指，就见远处的枣树林近在眼前，翠绿的一大片，好看极了。
翦疏跟着柳山早一步往枣林里走去，正指着挂在茂密枣叶里的毛头小枣，流哈喇子。她眼睛倒是尖，目光锁定枝干上一珠珠脆枣，虽是盛夏将近，这个时候的枣依然苦涩。
柳山跟前跟后的与她走着，比翦疏大了几岁，与施庭朗年纪相近，与数字上也是懂得颇多。
他问翦疏：“可识得几个数？”
翦疏摇摇头，有些闷闷的不乐，只开口道：“十个以内的数，方能记得，再多就不知道了。”
柳山洋洋得意道：“那我现在比你聪明多了，我能数一百以内。”
“那还不是你虚长我几岁？你与庭朗舅舅一般年纪，可庭朗舅舅最近都能给老太爷在账目上打下手了。”温翦疏道。
“什么时候，翦疏也这般能言会道了？”流苏笑嘻嘻道，“夫人要是知道翦疏这番模样，身上的病也乐得好了一半了。”
施庭朗拾回目光，从翦疏几人身上扫了一圈，眼底的笑意油然而生，那泼猴一般的小丫头非要缠着柳山上树摘枣，他自然放心柳山细心，就转头对教习说。
“我看这边圈起来的两亩地，都用栅栏围住了，枣树上精心挂置了草绳编制起来的草圈，是教习跟阿婆的功劳？”
刘教习深知这位公子虽然启蒙晚，但毅力惊人，他早有耳闻施庭朗在功课上的努力，也不敢随意糊弄，一周前与王氏就编下了这些草圈，就是以备今日之用。
“草芯揉捻成绳，不怕日晒雨淋，都是乡下村妇的拿手活计，老奴不敢拖大，这一亩地里枣树上足足挂了公子今日后要练习的数目，近处的草圈要多些，远处的又小又少更加考验公子眼力，公子平日读书若不能保护住眼睛，恐怕日久，庭朗公子是不能过了老奴这关。”
刘教习神秘的一笑，“老奴对公子有信心，施老爷说，老奴教的好，您家郊外的50亩良田可就属于老奴了。”
施庭朗也是一惊，未能想到施老爷就如此阔气，他是知道的自己爹对他期望值很高，敢与教习允诺这般田产，不仅更加努力，“教习是认定了我行，庭朗就骑出个样子来！”
“既然公子有雄心，老奴就使出当家本事来。”说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文书，上面的字迹庭朗认得，正是施老爷的亲笔手书，白纸黑字，轻飘飘的一张纸当真如石头般压在了胸口中。
刘教习骑马上前，将缰绳拴在一旁，认真道：“老奴先演示给公子看，骑射虽然难，但也需技巧，老奴给公子的要求是，徒步与骑射皆要有准头。”
他将背后的羽箭拿下，瞄准远处的小草圈，拉弓放弦。
施庭朗目光紧缩，盯着一支快箭远去，精准的射在了数仗远的草圈上。
刘教习目光淡定，悠闲的道：“这只是对公子的基本要求。”
施庭朗撇撇嘴：“要我也如此，只要肯下功夫，又有何难！”
刘教习似早有预料，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老爷说了，如果公子将本领学到手，以后不仅e强身健体，也能立稳家业。”
“老奴盼着这点资产为柳山今后娶妻添置呢，望公子成全。”
施庭朗也不是计较这番，他想，教习诚心教，他就该诚心学，以后有些本事在身，更容易保家护院，为二老尽孝。
近些年，水灾连绵，多地添了不少流民，眼看着向来平静的淮南地界也不太安静起来，学些武艺傍身，更是当务之急。
随即跳下马，也学刘教习将马栓在枣树下，拿起羽箭练习，年纪尚小，臂力尚弱，虽不能射中数十仗，好在教习也是心细之人，就设置了由近及远的目标。
近处的草圈多些大些，施庭朗射中越多，信心也倍增些，由近及远的目标也完成的越快些。
眼看着从日头最热之时，到日薄西山，施庭朗当真是肯吃苦，草圈上的羽箭也渐渐多了起来。
温翦疏坐在草垛上，数着施舅舅的那些羽翦，歪着小脑袋问柳山，“你们这是备下了多少啊，怎么一下午的功夫也不见少多少？”
“小翦疏，你可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你没看见柳哥哥我跑上跑下的摘吗？”
柳山小心翼翼的将箭头一端远离流苏，将箭柄一端递给流苏。“你数数，这些多少？”
流苏小心接过，埋怨着自家小姐，“翦梳仔细着，快别动这些铁兵器了，仔细伤着手，那边的蛐蛐多好玩，你拿着草绳斗斗它？”
“柳山，施公子这一下午也射了百支了吧。”流苏有些担心公子累着。
“大约吧，不过教习的意思是射够剩下这一筐方能回去呢。”他捧起流苏脚下的一筐羽箭，“你们在这等着，我给公子送过去。”
枣树这块练武场分成了两块，施庭朗射左边，柳山就去右边拔羽箭，来回倒腾着，也不怕伤及无辜。
“再有三炷香的功夫，太阳怕要落山了。小姐万一城门关了呢？”流苏很担心。
“那就在乡下歇下吧，反正你们可不需打扰施公子，徒劳而返可不行。”柳山像个小大人一般严格的执行命令。
流苏看看小翦疏，她亦然是耷拉脑袋，恐也是玩的累了。乡下这时候多蚊虫，翦疏皮肤细嫩，又如何受得了这般叮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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