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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像是在寝殿内隔绝出了个小天地,  临清筠和江殊澜在其中极尽亲密地独处,不问世事,眼中只看得见彼此。

  仿佛世间只剩下这方角落,  供他们耳鬓厮磨,缱绻交心。

  江殊澜终于有足够的力气和清醒的意识走出寝殿时,已是宫宴后的第二日下午。

  她见到叶嬷嬷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拿了一叠画纸交给她,  叮嘱叶嬷嬷找最好的工匠,按着图上的样式制些新的面具来。

  那日在假山中她不慎脱手,  让临清筠那副惯用的墨色面具落在了地上,  后来她和临清筠都没能顾得上它。

  已经又过了两日,即便再找回来,  江殊澜也不舍得让临清筠用了——

  一副面具还得去捡回来接着用,  说起来怪可怜的。

  江殊澜之前说想让临清筠继续戴面具,确实是出于女儿家撒娇的小心思。

  但谈心时听临清筠说起当年临府遭遇的事情后,江殊澜觉得暂时还是不让他以真面目示人为好。

  临清筠已知晓当年血洗临府的杀手来自北武国,如今北武国的使臣还在京都,  保不齐那些人里便有还记得他父亲长相的人。

  他的姓氏随了母亲,  或许还不太能引人注意。但若是再加上可能有几分相似之处的外貌,难保不会有人生出些别的心思来。

  虽说如今临清筠已无需受任何人威胁,  却总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临清筠的父亲曾是大启最出色的暗探,除了临清筠的母亲,  至今也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姓名。

  生前颠沛蛰伏,为国捐躯后连尸骨都未能归乡,江殊澜希望不会再有人打扰父亲的安宁。

  那是大启的英雄,  也是临清筠和她的父亲。                        

                            

  所以和临清筠待在寝殿内朝夕相处的这两日,  江殊澜闲时便与他一起画了些面具的样式。

  只当是她赔给他的。

  这些图样整体看上去不会很张扬显眼,  却也藏着些她的小巧思。

  她原本担心临清筠用惯了之前的面具,也许会念旧舍不得换,但他好似比江殊澜更期待这几副新的面具,江殊澜才放下心来让叶嬷嬷寻人去做。

  叶嬷嬷收好画纸,看着公主颈侧与腕间层层未消的红痕,不会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犹豫再三,叶嬷嬷还是问道:“殿下,需要奴婢给您熬碗药来吗?”

  江殊澜有些疑惑,“什么药?”

  之前林谨给她开的药不是已经喝完了吗?她那场来势汹汹的病也早已养好了。

  “避子汤。”叶嬷嬷低声道。

  江殊澜神色一顿,明白过来叶嬷嬷的担忧。

  但她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薄薄的羞,温声道:“不必了。”

  “殿下……”

  江殊澜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我想顺其自然。”

  就好似他们已彼此认定,所以很多事早晚会发生一样,她与临清筠若能有个孩子……也很好。

  前世的临清筠在少年时便失去了所有家人,后来江殊澜也早早离开,他孤守了几十年,过得太苦了。

  而江殊澜短短的一生也有太多遗憾。

  江殊澜无法改变他们父母双逝的遗憾,但她希望在接下来的人生里,自己与他能拥有更多幸福。

  况且她前世与临清筠已在那一园子的玫瑰前拜过天地,江殊澜重活这一世也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夫君。

  只要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其他事情,能顺其自然就很好。这种事终究得看缘分。                        

                            

  他们前世实在失去了太多。

  正坐在屋内作画的临清筠把江殊澜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心里。

  她竟愿意与他……

  临清筠握着毛笔的手不断收紧,笔触乱了几分,心底也有什么他看不分明的情绪在流动。

  已经拥有了很多惊喜,临清筠还未来得及奢望更多,但他的澜澜已经想到了更远的将来。

  他们共同的未来。

  叶嬷嬷知道公主是真的已经认定了临将军,便说起了另一件事:

  “殿下,邢愈从宫宴上回来时,受了重伤。”

  “他现在情况如何了?”江殊澜连忙问。

  她知道邢愈是去了皇后寝宫,或许是在那儿受的伤。

  “林太医已经来过了,邢愈已经脱离危险。他说查到了一些事情。”

  叶嬷嬷知道殿下如今只信任林谨这一位太医。

  江殊澜松了一口气,说:“让他先养伤,其他的事不急。”

  要查清那些往事本就并非一日之功,不急这点时间,江殊澜也并非不顾手下死活的人。

  “他已经过来了,正在院外候着。”

  叶嬷嬷也没想到邢愈会如此忠心耿耿,刚从伤重状态转醒,便坚持要来见殿下。

  江殊澜蹙了蹙眉,思忖片刻,道:“那让他过来吧。”

  “是。”

  江殊澜提起裙摆步入寝殿,见临清筠还在继续刚才未完成的画像,红着脸挪开目光,柔声问他:

  “邢愈要来禀报一些事情,你要一起听吗?”

  江殊澜很清楚,若论谋略与智计,在战场上拼杀过数年的临清筠要比她更游刃有余。

  她也已把能说的事都告诉了临清筠,很多时候可以放心地依靠与信任他。                        

                            

  冷宫的事之后,江殊澜发现好像临清筠也更期盼她能这样做。

  临清筠立时敏锐地觉察出江殊澜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邢愈是她的手下,但江殊澜想让临清筠一起听邢愈暗中查到的那些事情。

  或许,她是想让他参与其中。

  他似乎又离她更近了些。

  “好。”

  心里的满足感悄然堆叠,临清筠温声道。

  江殊澜知道邢愈应是查到了些重要的事,才会带伤也急着来回禀。

  但她没想到,邢愈查到的竟是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与江殊澜的父皇不谋而合,当今皇后也会每年寻一些孤儿,为他们提供吃穿和住所。

  但和江殊澜的父皇不同,皇后不会派人教养他们,只会将这些孤儿聚到一起,毒哑之后再带入她寝宫的密室里,做试药之用。

  或者更准确一些,应是做试毒之用。

  邢愈说那间密室像是个人间炼狱。

  每个人都被关在狭小黑暗的隔间内,有人躁狂疯癫,有人奄奄一息,有人原本面色如常却在下一瞬无声暴毙。

  那些人里无一人有外伤,暗室里一滴血都见不到,却处处都透着死亡灰败的气息。

  江殊澜几乎是立刻便想到了自己的母后与父皇,他们都亡于江黎的毒辣阴谋,背后助他一臂之力的,也是这个心思狠毒的皇后。

  那些孤儿没有户籍和家人,流离失所,悄无声息地从这世上消失也无人知晓。

  被救下时,他们中的很多人或许都以为自己的苦难终于结束了,却不知道,他们已被引入了另一个人间地狱。

  “暗室内可有人把守?”江殊澜问。

  邢愈摇了摇头,“无人把守,但有很多机关。”                        

                            

  邢愈便是被机关所伤。

  他已经十分小心,避开了其中绝大多数机关,却仍在离开时被击中。

  一直沉默着的临清筠出声问:“可曾留下痕迹?”

  “并未。”

  邢愈仔细将自己的血迹清理干净后才出宫,为免被人跟踪,他还在城内绕了很久,后半夜才回到公主府里。

  江殊澜点了点头,“好,你先下去吧。好好养伤,不必着急。”

  “卑职遵命。”

  邢愈急着赶来见殿下,除了尽职,其实也隐隐带了些私心。

  暗室里的那些孩子实在太过可怜,邢愈希望自己能帮他们一把。

  回自己住处的路上,邢愈心里一直回忆着陈年往事。

  邢愈是被先帝派人养大的孤儿之一。

  那座庄子里的所有孩子都知道,他们余生的职责是护卫唯阳公主的平安。

  无事发生时,他们可以如常人一样生活。而公主需要时,他们便会竭尽全力为公主效命。

  邢愈是其中资质最好的,便被培养成了所有同伴的领头人。

  但邢愈知道,原本有另一个人,无论是习武的天分还是智谋都远在他之上。

  那个人与邢愈的年纪相当,不过十一二岁,但被带回那座山间的庄子时浑身都带着沉重的死气。

  他不跟他们一起习武读书,只日日都坐在偏僻的角落里,目光沉沉地想着什么。

  曾有别的孩子私下讨论,说觉得那人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才会带着死人尸骨的味道。

  只有公主敢靠近那个少年。

  但那个少年没在庄子里待太久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教养他们的先生和师父们也都未曾追究过他的踪迹。                        

                            

  那时邢愈便隐隐猜测,他或许是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

  邢愈方才第一次看清了临将军的样貌。

  他没想到,临将军竟就是当年那个阴郁沉默的少年。

  邢愈几乎立刻明白过来,或许临将军与公主殿下之间的缘分不仅是缘分,也是有意为之的久别重逢。

  见邢愈离开,江殊澜问临清筠:“你记得他吗?”

  江殊澜也是看见邢愈后才意识到,临清筠和他一样,都是父皇的手下救下的孩子。

  或许他们当年便已见过。

  临清筠微微颔首,“记得。”

  临清筠被接到庄子那日,邢愈是第一个向他施放善意的少年。只是临清筠没有给他回应。

  那时的临清筠抗拒所有人靠近自己,只有总是笑盈盈地跟在他身旁的江殊澜,叩开了那扇积灰染血的门。

  “他应也认出我了。”

  临清筠没有遗漏邢愈那个略带惊讶又很快被掩下的眼神。

  “怎么你们都记得当年的事,就我忘了……”

  江殊澜的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老天其实已经很眷顾她,唯独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或许她不该再求更多了。

  过去的事她可以听临清筠一点点说给她听,他们还有漫长的一生可以共度。

  “如果把那些试毒之人救出来,可行吗?”江殊澜转而问。

  那些人中也许还有人能活下去,早日逃离那间密室,生还的机会或许就能多一分。

  为已逝的父皇与母后报仇很重要,但还活着的人也不能不顾。

  临清筠思忖片刻,“我会找机会救下他们。”

  “但在那之前,我可能会先利用他们的存在扳倒皇后。”                        

                            

  临清筠听邢愈说起那间暗室时便意识到,这是一个把先皇后崩逝的真相公之于众的好机会。

  甚至在邢愈离开之前,临清筠便已经在脑海里把每个可能的计划都过了一遍,从中选出了最有效,最能一击即中的那个。

  仅是想着能把澜澜的仇人踩入必死的境地,临清筠心底便觉得兴奋不已。

  他说过,他想成为她杀人时的刀刃。

  这是临清筠一直以来的夙愿。

  但临清筠也担心澜澜会发现,其实他理智得有些冷血。

  因为听澜澜说起想救那些人,临清筠才意识到方才计划那些事时,自己并未将那些人的生死也考虑进去。

  他的澜澜心软善良,他却并不关心其他人,只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江殊澜不知为何临清筠眉间忽然有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但她还是叮嘱他:

  “无论如何,你得护好自己。”

  在江殊澜心里,临清筠的安危一定是放在所有人与事之前的。

  临清筠笑着点点头,宽慰她道:“遵命,末将一定会照顾好公主殿下的夫君。”

  江殊澜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按他这么说,像是她的夫君另有其人似的,那她与他岂不是在……

  她悄悄轻吁了口气,忍着脸热大起胆子顺着他的话说:

  “那麻烦你转告我夫君,如有必要,禁军统领石森是可信之人。”

  在宫中行事,石森应该能帮上忙,会省心省力很多。

  临清筠长眸微眯,抬手把江殊澜揽进怀里,贴在她耳畔暧.昧低声道:

  “那是否要顺便转告你夫君,他的夫人,以后就是我的了?”

  江殊澜被他这副风.流姿态弄得脸颊红透,实在有些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很快从他怀里落荒而逃,跑去整理那些他们共同完成的画像。                        

                            

  他的话也太不正经了……

  说得好像她在跟他做什么背德禁.忌的事一样。

  她从不知道他还有这么恶劣的时候。

  瞥见手上那些画的内容也实在过于孟浪,江殊澜又欲盖弥彰地用崭新的画纸盖在最上面。

  这人前世哄着她看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册子,这回竟更过分了,还让她与他一起画……

  江殊澜乱七八糟地想着,发现这几日自己好像已经看到了临清筠很多与平时不同的模样。

  前世他好像没有这样过。莫非临清筠是耳濡目染,被她带成了这样?

  难道临清筠在这种事上也举一反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江殊澜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比不过他了。

  但这样的临清筠又总能让她脸红心跳。

  无瑕的白玉因她才染上了人世的俗欲,她忍不住与他一道,在这俗欲里越坠越深。

  作者有话说:

  今晚4000+,明天会继续日六的

  小天使们晚安

  感谢为澜澜和小临

  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樱花草莓拿铁、取名字真是件让人头痛、顾惜、阿澄  1个;

  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思琪  19瓶;诶嘿得囊达哟  8瓶;阿澄  4瓶;取名字真是件让人头痛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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