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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皇后从未想过自己会置身于眼前的处境中。

  她亲手给皇帝下毒,  以求让太子早日即位,是因为她痛失爱女,所以要为自己唯一的儿子谋求他应得的一切,  也要把能为女儿报仇的权力握在自己手里,不必再看江黎的脸色。

  太子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在她面前说一定会为柔柔报仇,也一定会让她当上最悠闲舒心的太后。

  但到了这一刻,事情还未明朗,  只是因为这一丁点儿预料之外的变故,太子便毫不犹豫地反戈相向,  把还没有任何实证的罪名都甩到了她头上。

  真不愧是她和江黎的儿子。

  如出一辙的狠心冷情。

  皇后心底悲凉一片,  但她没有说任何争辩的话,只是神情平静地看了一眼殿侧的江殊澜,  收回目光后问太子:

  “仅凭这个奴才的几句话,  太子便给本宫定了罪是吗?”

  太子的眼神有一瞬的闪躲,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身厉声命令来传话的内侍: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孤去见父皇!”

  眼下既然要做戏,姿态便要做足了。即便太子再盼着顺利即位,  也得先把孝子的模样摆出来。

  皇后紧接着在他身后问:“你会让你妹妹安心离开吗?”

  太子脚步微顿。

  他知道母后是在暗指杀了江殊澜为柔柔报仇的事。这是母后近来最执着的一件事。

  太子也听出来,  母后决定保全他。

  “自然会。”他应了下来,声音有些不稳。

  但他很快便整理好了心神。

  事情有变,  他此时不该为这些旁的事分心,理应把目光放得长远些。

  可太子匆忙的步伐还未来得及走出承光殿,  便被另一批人强行拦住了去路。                        

                            

  “滚开!”他不耐烦道。

  但眼前的人仍死死把守着殿门,纹丝不动。

  太子以为仍是母后安排的人,立即回身,  状似无奈而痛心地说:

  “母后,  切不可一错再错,  拘禁朝廷官员、阻挠太医为父皇诊治,这些可都是谋逆之举!”

  皇后面带轻嘲地笑了笑,缓声说:“你看清楚,这些是禁军,不由本宫调遣。”

  她的儿子不仅心急,还开始犯蠢,连禁军的服制都认不出了。

  他到底是随了谁才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野心勃勃却沉不住气,稍有意外便乱了阵脚,脸上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若当初江黎在先帝面前也是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无论她多擅长用毒,江黎也绝不会有坐上龙椅的那天。

  太子浑身一僵,心底像是有什么猛地砸下。

  禁军……是父皇的人。

  在看见这些禁军出现时,皇后便已经先太子一步意识到,今日是一个局。

  只是不知设局之人究竟是不是皇帝。

  起码明面上,禁军一直以来都为皇帝所用。皇后很清楚这一点。

  是以自从江黎为了隐瞒自己疑似因纵欲过度而“中风”的身体状况,主动下令不许任何人求见后,皇后便切断了江黎与所有人之间的联络,对外宣称皇帝需要静养,就是为了防止他有反扑的机会。

  禁军未得帝令不得擅动,却在此时出现,莫非江黎的情况有所好转,已能开口发号施令了?

  不可能。

  皇后很确定,自己研制的那毒首先便会将人毒哑,其后才是一点点抽干中毒之人的所有精力,使其只能卧于榻上,连日动弹不得直至“病逝”。

  难道是有人假借江黎的名义,想坐收渔利?                        

                            

  “石统领,是谁派你来的?”皇后冷声问走到人前的禁军统领。

  石森并未行礼,而是沉声道:“江立诚豢养私兵,围困宫城,陛下已命微臣把人一一拿下。”

  江立诚是太子的名字。

  “不可能!”太子立即出声道,“你竟敢假传圣旨!”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但太子心里慌得厉害,只能抓住一个在此时实在是无关紧要的点怒斥道:  “竟敢直呼孤的姓名!你活腻了吗!”

  石森并不理会他的愤怒,转而对殿内那些被迫留了整夜的大臣们说:“李氏为一己私欲拘禁诸位,此时危机已解,诸位可携家眷们出宫。”

  “陛下有令,若江立诚和李氏再旁加阻挠,纪将军可先斩后奏。”

  李是皇后的姓氏。

  见石森已不再称呼他们为太子、皇后,在场的大臣们心底也都隐隐有了些猜测。

  只是立场和得到的消息不同,想法便不同。

  以李相为首的大臣们以为是太子与皇后的计划败露,皇帝准备反过来惩治他们,便正想着该如何让自己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

  但纪相却隐隐猜出,或许石森话里的“陛下”已经换了人,所以他们才不再是“太子”与“皇后”。

  而忽然被提及的纪怀光没想到,禁军统领石森竟也是临清筠的人。

  江黎可不会把这种事交给他来做,石森口中的“陛下”肯定指的是临清筠。

  看来大事已成。

  “末将遵旨。”纪怀光很快应道。

  在场的人都知道此事不会就这么轻轻放下,但除了身居高位的几名大臣仍留在殿内以外,大多数官员都垂首沉默着从承光殿退了出去。                        

                            

  上面的人斗法,他们只求能自保。

  太子心急不已,脚步却似有万钧重,让他只能与石森僵持着站在原地。

  若他谋反的罪名坐实而父皇没死,那他便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与母后原本打算让父皇自然地“病逝”,那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达成目的。

  即使出了意外,他们手握的兵力也可以与禁军抗衡,逼宫的胜算很大。

  因为在此之前皇帝亲自下令不见任何大臣,禁军统领石森也从未主动求见过皇帝。皇后与太子便都以为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可本应口不能言且命不久矣的人却忽然下令打破了他们的所有计划,太子的私兵和能供皇后调遣的侍卫们都已经被禁军拿下,他们手上没有更多可以逼宫的兵力。

  太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神看向了一直在旁观,整夜都一言不发的临清筠。

  他手里有兵权。

  可太子还未来得及和临清筠说些什么,却听见石森低声道:“虎毒不食子,还请三思。”

  太子一愣,很快听出石森话里的意思——

  即便今日的事败露,他仍是父皇膝下最堪当大任的儿子。

  只要他弥补得当,父皇应不会要了他的性命,至多也只是废太子、拘禁。

  若他能小心隐忍,说不定还有重新被立为太子的机会。

  “孤要见父皇!”太子忽然高声道。

  事已至此,他必须和母后划清界限,让父皇相信这一切的主谋并非是他。

  事实也的确如此,是母后撺掇着他做这一切,他原本并未打算这么着急……

  太子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今日之事另有隐情,孤要见父皇!”                        

                            

  皇后自然能看出他那一眼里暗含着什么深意。

  她略显无奈地笑了笑,却什么都没说。

  孩子以为自己的翅膀足够硬,那便让他自己去试试吧。

  皇后缓步走回那簇生长在柔柔尸骨之上的血色牡丹,静静地停了几息,很快便从袖间抽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直直朝江殊澜刺去。

  “去死吧!”她狠声道。

  但她还未真的接近江殊澜,便被眼疾手快的纪怀光一掌击于腕间,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

  见她仍挣扎着想冲向那个假扮的“江殊澜”,石森正欲让手下把人押下去,却见太子忽然朝他身侧的佩刀伸出了手。

  石森制止的动作顿了几息,又朝纪怀光递了个眼神,不动声色地让太子成功夺去了自己的佩刀后才质问道:

  “江立诚!你想做什么!”

  石森的话音刚落,太子手中的刀便已刺入了皇后的腹部。

  无人制止。

  就连曾与皇后同谋大事的李相都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只有纪相不赞同地蹙了蹙眉。

  太子闭了闭眼,松开了手,没有看自己刀下的人,便也不知道他的母后正满眼惊惶地望着他。

  她以为他只是打算与她划清界限,便主动递了个机会,让他可以出面阻止她攻击江殊澜。

  却没想到他会对自己下死手。

  那刀竟毫不犹豫地捅向了她的要害。

  “母后执迷不悟,事情败露后竟还妄图杀害唯阳公主泄愤,孤……孤要见父皇。”太子声音颤抖地说着,面上却并无任何表情。

  好似那一刀捅向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石森挥了挥手,让人把中刀之后正迅速失血的人带了下去,却并未下令让人为她治伤。                        

                            

  他来之前得了令,无论这对母子反目后互相做到什么地步,都不必干涉。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按计划,石森本也要带江立诚走这一趟。但他没想到江立诚会真的对自己的生母下手。

  皇家亲情,不过如此。

  

  林谨遗憾于不能去承光殿欣赏那场闹剧,便一边在江黎身上试一种能让人瞬间五感尽失的毒,一边问临清筠:“你还在服用那药?”

  临清筠望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我看了师母给公主新开的药方,”林谨语气平常地说,“公主应已开始有心关注子嗣之事。”

  那些药大都是孕前调养之用,林谨猜应是公主问过,师母才会在之前的温调药方上做了改动。

  临清筠神情微顿。

  江殊澜未曾与他说起过这件事。

  “你不打算告诉她吗?”林谨问。

  临清筠仍在服用那药,公主再怎么调养也不会有身孕。不过那些药能温补公主的身体,到他们考虑要孩子时也能有所助益。

  临清筠摇了摇头。

  叶嬷嬷之前问起是否需要准备避子汤时江殊澜拒绝了,那时她说想顺其自然。但临清筠不知道她已开始期盼他们的孩子。

  “也无妨,若我没猜错,你应也快要停了那药了?”

  事情快要结束了,临清筠也得知公主开始考虑孩子的事,林谨觉得他不会继续服用避子的药。

  “嗯。”

  临清筠舍不得让江殊澜喝那些苦口的避子汤,却也不愿让江殊澜在他们成婚前受世人指摘,不愿让他和江殊澜的孩子经受任何聒噪的议论。

  且之前种种事情还未结束,他担心会生出旁的事端来,影响江殊澜的心情。                        

                            

  是以他找林谨要了那药,从自己这边避免他和江殊澜的孩子在时机还未成熟时到来。

  但至多一个时辰后这些事情就会归于尘土,他与江殊澜也很快就要成婚了,这些顾虑便都不复存在。

  他会和她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临清筠便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轻轻缓缓地软了下来,蓄满了柔而暖的情意。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出差,更新时间不固定,但会保持日三,有时间会日五或者日六~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伯利亚二哈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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