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及笄的第三天
过了城门没多远，姜家三姐妹就从马车上下来，准备逛会儿街再回去。
“天天在府里也太无聊了，咱们多逛一会儿再回去。”姜兰心第一个跳下马车的。
第二个下来的姜兰蕙翻了个白眼：“我们每天要学的东西那么多，也只有大姐姐你不上心。”
语气虽冲，倒也没有什么恶意。
姜兰心看看勤奋好学的两位妹妹，高深莫测地摇头，摸鱼的快乐你们不懂。
待到姜兰栀下了马车，她刚站定便被一股冲劲带得往一旁歪，如莲赶紧扶住她，面色不善地怒视着莫名冲过来的小孩。
“没看到有人站这儿吗？”
那小孩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脸上倒是白净，回头望了她们一眼，吐舌扮了个鬼脸便跑了。
“你！”如莲刚想叫一个小厮把这小孩拦住，便被姑娘握住了手。
“没事吧？”姜兰心看着姜兰栀的裙子脏了一小块，关心了一下。
姜兰栀讲右手缩进衣袖里，微笑着摇头：“不碍事，就是蹭了点灰，掸了就好了，不用和小孩子计较。”
“可是……”如莲还是迟疑。
姜兰心也好心提醒她：“要不要看看身上有没有少了东西？”
电视剧里不都这样演的么？莫名其妙地被人撞然后发现东西被偷了。
“好了，什么都没有少，大姐姐如莲你们且放宽心。”姜兰栀捏紧了手中的袋子，方才那小乞儿撞上来的瞬间，将一枚钱袋塞进了她的手中。
这熟悉的纹路和重量，她知道，是她给清哥哥的那袋，里面的银票和碎银他分毫未取。
没有察觉到女主的异常，难得和两位女主出来玩，姜兰心还算是比较放松的：“你们想买什么？今儿大姐请客，开销都算在我身上。”
姜兰栀抿唇笑：“那我可不跟大姐姐客气了。”
“大姐姐这般爱玩儿，你那月例够么？”姜兰蕙嘴上不饶人道。
一边走一边说，几人不约而同地往一家店面走。
姜兰心看着头顶的招牌，帅气地一挑眉毛：“买点胭脂还是够的，走，进去挑。”
“容记”是京城有名的胭脂铺子，据说他们用的是祖传的配方，做出来的口脂抹在唇上很是滋润，不仅颜色好看，卸了以后对唇部的伤害也很小，面脂就更不必说了，在众多品牌中他家的晕染效果是数一数二的。
再加上“容记”有不少招牌色，京城的夫人小姐都爱来“容记”逛，逛她们所在的这条街就有三家“容记”的胭脂铺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整张脸中最抢眼的色彩，几个女孩进了“容记”就像是鱼儿进了水里，纷纷挑起自己喜欢的颜色。
姜兰心也不例外，虽然没有现代的口红种类丰富，但“容记”已经是慕容王朝的化妆品行业龙头了，在这儿逛总比外面的不知名铺子好。
“你们喜欢什么款式也告诉如意，一起付了。”姜兰心不忘对如花和如莲说道。
受宠若惊地点头，几个大丫鬟面上不自觉地带了些雀跃。
见大家都围在口脂的新品处，如意伴着自家姑娘走到另一侧的柜台试试面脂的颜色。
就在一行人试颜色的时候，“哒哒哒”的下楼梯声音伴着女孩们的闲聊声响起。
几个少女正从楼上下来，为首的正是苏丞相的女儿苏雅，刚走到一楼，她身旁的一个女孩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你们听说了么？那姜兰蕙根本不是姜家的女儿！”
声音不是很大，姜家的三位姑娘都没听清，只有姜兰栀一顿，侧过身用余光看那几人。
“你开什么玩笑？”苏雅拉高了声音，不敢置信地望着女孩，虽然地方不对，但这消息未免也太令人震撼了，一瞬间她的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那女孩怕小姐妹们不信，声音也大了起来：“我说的是真的！那新来的姜兰栀才是正儿八经的姜家二小姐，她们一出生就被人换了！”
这下该听清的不该听清的都听到了，姜兰蕙拿着样品的手一僵。
背后说人的女孩浑然未觉，见几个平时不爱听她说话的少女们此刻都直勾勾地盯着她，她说得眉飞色舞。
“原以为她那么傲，不过是个自以为是孔雀的小土鸡，其实她姜兰蕙连小土鸡都不是，就是个鸠占鹊巢的鸠，人家真正的鹊儿回来了还不自觉让位，真是不要脸啊！”
“蒋珠玉——”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个红色的物件以标准的抛物线落到了蒋珠玉身上，在洁白的裙面上绽放出一朵鲜红色的花。
没人觉得这朵花美，今天刚穿了新衣的蒋珠玉只觉身上一痛，她的新裙子就毁了，她尖叫一声：“我的裙子——”
蒋珠玉面上毫无愧疚，满是怒火，她不满地看着罪魁祸首姜兰蕙，只觉得冤家路窄，指着姜兰蕙就道：“姜兰蕙你狂什么，你根本就不姓姜，你亲爹不过是个地里刨食的乡下人！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同被你抢了身份的姜家二小姐一起选胭脂？”
“你用那山上的野花染个唇便了不得了，合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在这儿做什么大小姐模样！”
看着气得直哆嗦的姜兰蕙，姜兰栀歪了歪头，这才到哪儿哪，就承受不住了吗？
目光又落到蒋珠玉身上，姜兰栀眼里闪过一丝讽刺，这个蠢的也就配做个工具了。
蒋珠玉，姜兰蕙回京城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就因为彼此父亲在官场上是彼此的竞争对手，且蒋郎中未能争过爹爹，在裴尚书提了爹爹做郎中后，原本平等的二人间生出了嫌隙。
蒋珠玉觉得自己平白比姜兰蕙低了一等，在一次姜兰蕙炫耀爹爹送给她的一块小佛牌后蒋珠玉同她吵了一架，从此便巴上了苏雅的圈子。
原本她只是想着让人故意散播出她们的身世真相，没想到那日居然有姜府的下人偷摸在巷子里聊府里的事，刚才看到蒋珠玉的她毫不客气地让人引了蒋珠玉过去。
姜兰栀低头沾了一抹口脂揉开，口脂颜色不算浓烈，但是晕开在指尖后，那粉色很得她的欢心。
那一日在暗中望见蒋珠玉的神色后，她便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
也幸好那一日她带的是墨玉，修养好的墨玉比以前话少了，但是更加好用了，若是糕玉那傻的，她倒舍不得让她瞧见这般腌臜事了。
收敛住眸光中的深沉，姜兰栀往前一步拉住姜兰蕙的袖子：“二姐姐你莫生气，我没有怪你的，蒋姑娘，还望你不要这般说了，二姐姐她人很好的……啊……”
被姜兰蕙甩开，姜兰栀后退了两步，被如莲接住后她目含担忧地望着姜兰蕙，活脱脱一个不计前嫌的圣母模样。
姜兰蕙被她望着，只觉得自己好似被蛇缠住，浑身发冷，她冷笑道：“我才不要你帮我说什么好话，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姜二姑娘这就不妥了吧。”苏雅站出来谴责她：“若是珠玉说的是真的，你这般对待兰栀，可算是……啧，忘恩负义？”
“就算珠玉说的话不为真，你这般对待自己的妹妹，那便是欺负自己的妹妹了。”一边说一边摇头，苏雅眼中尽是幸灾乐祸。
不爽了姜兰蕙这么久，这般站在道德高处指责姜兰蕙的感觉可真是痛快。
“我说——”姜兰心捂住姜兰蕙的嘴给她塞如花怀里去：“你们都当我这个姜家大姑娘是隐形人吗？”
就很离谱，她方才听到声音过来时，和苏雅一起的女孩们挡在前面，她走过去还被一个女孩当成吃瓜群众了，满脸你怎么插队的表情看她不让她过去。
认出这是姜家大姑娘的女孩面上有些尴尬，连苏雅都有些不自在，姜家大姑娘很少跟她们玩在一块儿，一有聚会就躲角落去，她们确实只觉得她面熟，没有和姜家大姑娘这一身份对上号。
姜兰心看向蒋珠玉，含着笑：“珠玉，你也算是喊过我姐姐的，我便忍不住想对你说教一下。”
“第一，蒋小姐又是鸡又是孔雀的，平常看不出蒋小姐如此能说啊，对着动物倒是如数家珍，都说喜欢动物的人比较善良，你何必拿这些可爱的小动物来挖苦别人呢？”
“第二，你的裙子我姜家会照价赔偿，蕙儿是我妹妹，她的冲动我来买单，但你对我二妹妹和三妹妹造成的精神损失咱么也得算一算吧？”
蒋珠玉呆呆地重复：“精神损失？”
同样蹙眉的苏雅也不解，这又是什么？
姜兰心眉头深锁，竖起手指数：“我二妹妹自小体弱，今儿被你伤透了心回家少不得要卧床休息几天才能弥补她受伤的心灵。我三妹妹虽然比较坚强，但是被你挑拨了姐妹间的感情又得神伤一阵子，她爱的琴也弹不下去了，就只能听我这个弹琴废物制造噪音痛苦得食不下咽，你说，是不是很惨？”
“你失去的只是一条可以洗干净的裙子，我的妹妹们失去的可是多少天的好心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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