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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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峰回路转
“我，孤在哪里？”她伸出粉舌舔舔唇。挣扎着想坐起来，只觉浑身酸疼。燕风奔进房中，伸手扶她起来，接过那少女手上的燕窝羹，递到她手上。
阴素华吃了几口羹汤，想起曾经发生的事情，低头看自己一身衣袍完好，不由疑惑。她叹口气，以手覆额，****一声道：“孤头疼欲裂，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们在郭府上。”
“我们怎么会在郭府上？郭卿呢？”
“他在外面跪着呢！”燕风低声道。
“跪着？”阴素华把燕窝盅递给那名少女，故作狐疑问道，“他为何要跪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莫非忘了？我们一同来郭府为郭老家主吊唁，他**殷勤留下我们宴饮，结果我们都中了毒。后来我们醒来，不见你的踪影，我们两分头找寻，他寻到你之后，就将你送到他的起居之地，然hòu跪在外面雪地中，随便我怎么劝说。他也不吱声。”
阴素华****一声，以手扶额道：“你叫他进来吧，我有要紧话要和他说。”
“是。”燕风答应一声，飞身出屋。
阴素华抬头看向那名垂髫少女，说道：“孤已经没事了，多谢这位姑娘伺候。”
那女子冰雪聪明，闻言如何能听不出她弦外之音，她敛衽作了个万福，柔声说道：“陛下既然大安，请容翩翩告退。”
“翩翩，你就是林之祥的二女儿林翩翩？”阴素华问道。
“翩翩的家父，正是林之祥。”林翩翩抿嘴一笑，退出房中。
郭紫砂想必在雪地中跪了许久，发丝衣袍都被雪水濡湿，一双眼也赤红。他来到阴素华面前，跪地沉声道：“罪臣郭紫砂见过陛下。”
“罪臣？郭爱卿何来此言？”阴素华故作不知水晶密室中发生的事儿，续道，“水阁中发生的事，想必你当时已中毒，故而不知，你也是受害人之一，何来其罪？当时发生的事，孤幸而未曾中毒，知之甚详。只是此事涉及你家内眷秘辛，孤虽不便明言，但其中是非曲直，也不能对你有所隐瞒。再者，这其间关涉你家积财失踪之谜，故而孤命燕风唤你进来，与你言明。”
“臣愿闻其详。”
“起身坐下说话吧。”她顺手从床榻边抓过一张布巾，说道，“你先将发丝擦干，以免生病。”
“是。”郭紫砂站起身来，脱去外袍，将长发散开，细细擦拭。他的容貌，比女子更显靓丽，如今长发纷披，更添女相。他若是穿了女装，恰如阴素华前世所见的美貌伪娘，比女人更具风情。
阴素华想起他在水晶密室中和她相拥热吻的情景，他的吻技留给她深刻印象，使得她一想起此事，就忍不住芳心暗动，回味无穷。她望着他的眼神，也就痴了。
郭紫砂见她痴痴看着自己，如今他知道她乃是女子。也就不如防着别的男子一般防范她。他手上动作一慢，两人的目光交接，瞬间都是脸色一红，各自心虚掉头。一种异样的情绪，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陛，陛下……”郭紫砂费力地舔舔嘴，唤道。
阴素华抛开脑中旖旎场景，不自在地把她得知的事情逐一告诉他，到末了说道，“……孤被你母亲所制，后面所发生的事儿，就全然不知了。适才孤听燕七哥提起，乃是你找寻到孤的所在，后来的事……”她说于此处，故意停顿下来。
“臣寻到陛下之时，就见臣的母亲欲害陛下。臣眼看陛下危急，无暇来救，只得大义灭亲，将臣的母亲亲手杀了，救出陛下！”郭紫砂黯然道。两人都绝口不提那件尴尬之事，郭紫砂更对她的惊天秘密故作不知，讳莫如深。两人眼光交接，一时相对无言，最后还是郭紫砂打破沉默，转过话题说道，“照陛下适才所言，这郭彤石尚在黑岩城中？”
“他被孤识破行藏，想必该趁此机huì，远走高飞了。”
“从我母亲的话中想来。我家的积财，应该并未转移出黑岩城。这郭彤石若是不弄走我家巨财，如何肯甘心？以臣之见，他定然不会走？”郭紫砂分析道。
阴素华沉吟片刻，道，“你母亲既然和他有染，所行所为又未避讳身边侍女，此事要想着手调查，最好先从她身边最倚重的侍女下手。”
“我母亲最倚重的侍女，乃是香荷，如今她也死无对证。其余翩翩，秋云，蓉儿几位侍女，还有内院几位管事嬷嬷，都是我母亲日常倚重各有职司之人。”
“今日发生的事，你可有走漏风声？”
“没有。臣在管事过湖接应之前，已将香荷送到水晶密室中，水阁外面虽然有打斗血迹，臣只说是郭彤石来袭，让府中家丁加紧巡逻戒备，其余并未多言。水阁浮桥已断，臣又吩咐下去，一应婢仆不得再入水阁。臣的母亲冒犯陛下。九死莫赎其罪。臣在未得陛下发落前，未敢擅做主张，故而臣府上一切如常，奴仆们尚不知臣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
“你母亲受奸人蒙蔽，欲害孤和你，她之死乃是罪有应得。但此事涉及郭氏一族颜面，其丑万万不可张扬。孤也不再计较她的罪孽，等今日事毕，你就对外宣称郭夫人伤心夫君亡故，自寻短见追随夫君而去，为她做法事开丧吧。”
“臣谢陛下隆恩！”郭紫砂以头触地。叩了九个响头。
“你火速将你母亲身边一干侍女和管事嬷嬷控制住，连夜逐一审问，定然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是。”
郭紫砂退下，自去办理诸事。
阴素华闭眼歇息片刻，听得嘻嘻一声笑，睁眼见斑腊分从房梁上窜下来。
“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阴素华起身问道。
“天色大黑了，太后娘娘不见你的踪影，未免着急，特意让奴家出宫寻你。来，把药喝了吧。”斑腊分伶俐地打开带来的食盒，从中取出汤药，递到她面前。
阴素华闻言，皱眉道：“这药苦不堪言，孤不要喝。”
斑腊分打量她几眼，笑道：“瞅你的面色，倒是好了许多。”她伸手搭上她的脉搏，不多时放开惊问道，“郭紫砂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你体内的血流竟然畅通无阻，全无淤积，身子已是大好了。啧啧，这大富人家，果真家有宝物，层出不穷。不过你体内的毒火，却旺盛许多，是为何故？陛下何不问他再寻来些驱毒的宝贝药丸，帮你驱走五脏六腑中的残毒。”
阴素华心中一动，把自己中毒之事说与她听了，斑腊分笑道：“这有何怪？陛下中的断肠花毒，想必比那郭夫人所用之毒更厉害，能克制它呗。”
“原来如此。看来我身中断肠花毒，倒也有些好处，最起码不用担心别有居心的人使毒暗算于孤。”阴素华蓦然想起一事，笑道，“你来得正好，郭紫砂府上有变，家中积蓄数代的财物凭空消失，他正在拷问婢仆处理此事。你正好去帮他审问众婢仆，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嘻嘻，这事儿好办。”斑腊分笑嘻嘻转身出房，去寻郭紫砂。
燕风走进房中，皱眉道：“你身子不好，今日又受到些磨难，还这么不顾惜自己身子，强撑打理上下诸务。以我看来，你做了这中魏国君王，不在沙场上战死，早晚也会被累死。”
阴素华望着他嫣然巧笑道：“当初是谁劝说我做这能累死人的君王的啊？这会儿又来说嘴。”
燕风行到她床榻边坐下，带着一脸宠溺笑道：“如今黑岩城大定，但朝中文武官员除去投靠卫恨天的人，其余不肯投降者被诛杀大半，百废待兴之际偏又人才凋零。我的意思是说，你大可以发布招贤令，选来一干能臣强吏，为你治理天xià。你何必如此事事操劳？”
“狄海静曾与我说过，他已经派人给他的三位师兄弟送信，请他们出山来辅助我。我曾经听那人说起过，耕读渔樵四人，得其一者当可成就霸业，若是我能得这四人，是不是连天xià都能平定了？”
“你这丫头，胆气还真壮，得了中魏国，又想得天xià。”燕风不满地说道，“难怪外面的流民说你穷兵黩武，果真不是空穴来风。”
“我哪有。”阴素华委屈地撅嘴揉眼，“现在这个烂摊子，就搞得我晕头转向，难以兼顾。我恨不得请动天xià贤者，为我所用。唉！”阴素华叹口气，闷闷不乐地说道，“那人倒是允文允武，才堪大用，恰在这时节，他偏走了。”
“你被那人害得差点连命都丢了，他说的话，你还牢牢记得。既然你们不可能有结果，过去的人和事，就让他过去吧。你也别担心身边无人，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守着你，为你奔走效力，死而后已。”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好妹子，我有一句话，憋在心里许久了，我……”
“你不用说，我心里明白。”阴素华低低道，“我和他有缘无分，其中真实原因，想必你也明白。我和你，也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好妹子，你误会我的心了。我不要任何结果，只要能日日守着你，见你能平安开心过好每一天，我心里也就满足了。我……”他伸手揽她入怀，让她靠在他坚实的胸膛，“我想告诉你，你不用担心前途的险阻磨难，放心去飞去追求你的梦想吧。你只要记得，在你累了倦了的时候，我是你永yuǎn不变的依靠。”
“七哥……”阴素华被他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好啦，闭上眼安心睡一觉吧，别累坏了身子。”燕风为她拭去泪水，放她躺好，替她盖上锦褥。
更声四响之后，郭紫砂和斑腊分前来求见阴素华。有斑腊分这个怪胎在，何愁撬不开郭府下人的嘴，这其中的关jiàn人物，竟然是林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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