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故人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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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故人何在
权武呆呆看着此刻的阴素华。眼前浮起当初身着女装怀抱琵琶，唱着“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的那个女孩，他一连仰头喝下数杯酒，心里一时间，惆怅莫名。
郭紫砂随着歌声摇头晃脑，醉眼仰望天空星月，呢喃道：“为了梦中的橄榄树，阴家的私生子，本少主服了你了，居然会唱出如此煽情的歌……”
赵西樵闻言身子一震，双眼满含深意地看着阴素华，露出一抹兴味莫名的微xiào。
阴素华一曲歌罢，笛声顿歇。所有人都还在回味她的歌，她却蓦然惊觉失态，笑道：“听到斑家妹子一曲新歌，歌词浅白，我也来了兴致，唱和一首。台上这些兄弟，来自四方八面，大家携手共战。浴血沙场，生死与共，所为者何？不正是为了将来的和平和自由吗？来，我聊以浊酒一杯，敬各位英豪，今日大家尽兴同醉，明日踏上新的的征尘，打败卫贼，再建奇功。来来来，大家痛饮庆功酒，请！”
“请——”众人举杯同饮杯中酒。
耿小鑫来了兴致，起身跳了一段红绸舞。他本来极有女相，又兼故作女儿姿态，一段舞跳得扭扭捏捏，造型夸张逗趣，逗得台上诸人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纷纷嚷着肚子疼。一曲舞罢，众人尚未尽兴，纷纷卖弄本事，舞剑耍枪，更声三响，才兴尽而归。
红烛摇影，绿锦翻波，莫青撷青丝披泄，身着肚兜，拥被靠在枕上。望着帘幕之外，若有所待。帘外响起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奴婢回禀夫人，爷去了天水阁，她让奴婢转告你，让你好生歇息，明儿要赶远路。”
莫青撷掉头闭上双眼，她也分不清此刻心中滋味，只是，孤夜难眠，她辗转反侧，魂里梦里，爱与恨交缠中，呈现的都是那个人的面容。
更声四响，乌雀惊飞。一弯秋水，月影摇波。波心深处，一间水阁独立在波光月色之中，燕风斜靠在湖边大树根下，看着从水阁中透出的朦胧烛光，猜想此刻那个特异的女子，在做些什么，他脑中。又浮起一幕回想过无数次的香艳场景。
“呸！”他一口吐出嘴里嚼着的枯草，起身窜起，朝水阁中飞去。
阴素华对镜梳理长发，一脸醉态，满眼含春，也是若有所待的样子。门外廊上，响起一个轻不可闻的脚步声。
阴素华起身行到门边，望着那道高大的黑影，欲语还休。
燕风停下脚步，叉手望着她，摇摇头。阴素华失望地掉头走回镜前，轻轻坐下：“没找到他吗？”
“你没听错？那笛声果真是那人所吹奏？”燕风走进房中，问道。
阴素华点点头，想了想，又不确定地摇头，一脸失望。
燕风叹口气，走过去取过披风，替她披在肩头，轻声道：“兴许，你听错了。夜深露重，早些歇息吧！我就在外面守着。”
“就算我听错了，总归有人吹过笛子吧，那吹笛人呢？声音那么清晰，吹笛之人定然在邀月台附近，”阴素华抬起头，“那人是谁？你可查探清楚？”
“我问过，当时笛声的确是在别院之中传出，可谁也没见到这吹笛之人，此事果真有些蹊跷。”
“算了。”阴素华意兴萧索。起身道，“我去歇息片刻。这里很是安全，你也放心回去歇息。”
燕风退出房中，飞身上梁。
阴素华关紧窗户，吹熄烛火，自去歇息。她劳累了一天，又饮了些酒，酒劲上涌，齁然沉睡过去。
天光一亮，阴素华尚未起身，公孙霸派人来问，昨日跟同他回转陵郡的两人，什么时候带来见她。
阴素华一拍额头，昨儿忙昏了头，公孙霸若不提醒，恐怕她都会忘记此事。她穿戴齐整，梳洗完毕，来到堂上，命人带来两人。
两人经过一番梳洗，精神焕发走进堂中。那老者带着身后之人行过礼，阴素华命他们坐下，那年轻人却不肯落座，恭敬垂手侍立在那老者身后。兵丁送上香茶。
阴素华挥退众人，仔细看着为首老者，暗暗点头开口道：“八叔公，您老受苦了。”
那老者手上茶杯轻轻一晃，旋即稳下心神，拱手笑道：“权大人，你认错人了吧，老朽只不过是阴氏祖庙里一个小小祭祀，哪是什么八叔公？”
阴素华呵呵一笑，走到老者身前站定，道：“八叔公。您老仔细看看，我是谁？”
那老者抬起脸，一双浑浊的老眼盯住阴素华仔细打量，霍地站起身，双手颤抖地伸出，难以置信问道：“你，你可是华儿？不是传言你死在卫恨天手上了吗？你怎么肤色变得如此漆黑难看？”
老者身旁那人，霍然瞪大双眼，他仔细看阴素华几眼，慌忙跪下匍匐在地，说道：“下臣毛步禅见过二王子！”
那老者一把抱住阴素华，一脸激动，老泪纵横，哭道：“苍天有眼啊！天不绝我阴氏王族，华儿尚在人世，还带兵前来攻打陵郡，保住王陵，不至被外贼侵犯。多谢神灵庇佑！”他放开阴素华，扑通跪倒在地，嘴里喃喃有词，一脸虔诚开始抑扬顿挫祷告起来。
阴素华素来知道这位八叔公乃是现今王陵祖庙的大祭司，年轻时候他也是个出将入相的风云人物，后来厌倦红尘纷争，自愿前来祖庙守陵清修，把个神棍派头装的淋漓尽致。那毛步禅乃是他的侍臣加徒弟之一。想当初这大祭司身边，仆从如云，得他真传的侍臣弟子也有十余人，个个都是允文允武才堪大用之士。此刻只得这一人随侍在侧，不知这些日子东躲西藏，他这把老骨头如何熬过来的。
阴素华见老神棍如此虔诚祷告上天庇佑，倒不便打扰他。她时间紧迫，走到小神棍毛步禅身边，伸出一脚踢踢他高高撅起的屁股，那小神棍会意，止住祷告，爬起身跟着阴素华走到一侧低声交谈起来。
原来当初奉崇华率兵上山，来到祖庙。被大祭司坐下首徒在庙前布下奇阵，阻挡一时，折损兵将颇多。他和另外一个弟子扶着大祭司，奔逃到后陵一处隐秘洞窟中躲藏起来。后来另外那个弟子出去打探，得知其余祭司弟子都命丧祖庙。庙中被洗劫一空，灵堂被毁。那奉崇华更起了歹意，派兵开始发陵盗墓。
老祭司上了年纪的老人，得到这些消息，急怒攻心之下病倒下去。幸得他们都懂医理，那位弟子奔走效力，千方百计弄来药物为老祭司调理身子，两人又煞费心机劝慰老人，这才身子骨慢慢儿好了起来。后来又打听到那奉崇华吃了败仗，调兵回城，停止伐陵。老祭司心里稍安，安心调理身子。谁知前两天，那个弟子出外采买药物，竟然再未回转。老祭司心中牵挂爱徒，不免无心饮食，坐卧不安。毛步禅见他此状，担心他病转沉重，想要下山寻找那位弟子，以慰老人之心，又不肯把他一人丢在洞中，无人护理照顾。两人商量一番，决定趁着这两日山间无人看守，一起出来找寻那位失踪的徒弟。就这样在山间遭遇公孙霸部下，两人见对方不是大齐兵士，遂放qì拼死对抗的打算，说明自己是守庙的祭司。公孙霸将信将疑，不敢定夺，才带去见阴素华。
阴素华听他说了前因后果，又简单对他说了自己攻打陵郡的过程和目前处境，让他别泄露自己真实身份。当此时，老祭司祷告完毕，听到阴素华的话，暗暗计较，唤去毛步禅，和他商议一番，这才唤过阴素华，开口道：“华儿，你现今依仗威猛炸药，奇巧武qì，还有一帮乌合之众，趁着卫恨天无法分兵之际，侥幸攻破陵郡，获得完胜。但你若想和卫恨天对阵，你这点根底，根本不是他的对shǒu。八叔公老了，没那精神为你出谋划策，跟着你沙场拼杀，倒是我这个弟子，若说带兵布阵，出谋划策，绝不含糊。不如让他跟了你，也好为你分忧解难，你意下如何？”
阴素华大喜，抱拳谢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八叔公身边弟子，哪一个不是本事高强之士，得一人足抵千军。多谢八叔公。”
阴大祭司拈须微xiào，道：“八叔公可不是白送你一员猛将，你须得拿一千兵士来换本祭司这位爱徒，才成。”
阴素华笑道：“我走后，陵郡也需要驻兵防守，不如我调派三千兵士，交付给八叔公，陵郡就交给您老暂shí管理些时日，如何？”
“瞅瞅，连八叔公这把老骨头，你都算计上了。不过，八叔公人老心未老，为了我中魏国江山社稷，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出点绵薄之力了。唉！倒是我那位爱徒，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也不知现今生死如何？”说到此处，他又伤感起来。
“八叔公，您那位爱徒，姓甚名何？多大年纪，相貌如何，不如我派人画影图形，四处张贴，四处找寻可好？”
“如此甚好！”
毛步禅走上前来，说道：“我那位师兄，姓嫘名英，今年四十八岁，生的仪表出众，清雅绝伦，为人更是忠厚本分，十分得师父老大人欢心，师父本有等千秋百年之后，传他衣钵之心，让他将来做祖庙的大祭司。唉！不知他是为何故，竟然一去踪影全无，我和师父日夜牵挂，担忧他遭遇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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