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论将
众将闻言，轰然答道：“诺！”
大厅中，顿时鸦雀无声。
阴素华暗叹这徐达藩治军有方。
徐达藩眼神四下一扫，满意地点头，道：“那吕氏小儿，依仗自己是太皇太后兄长，挟天子命诸侯，横行天下。昨日又撺掇太皇太后，率兵前来擒拿六皇叔。对我显周嫡系皇室，欲一一剪灭而夺其天下。其恶行，是可忍孰不可忍。昨日下午，我军将士齐心协力，浴血奋战，在屈大人和荒草上宾的大力协助下，终于打退吕氏先锋军，赢取了一场小小的胜利。”他话语一顿，稍停片刻笑道，“昨夜，本将高兴之极，已经和大伙儿喝过一场庆功酒啦！”
众将大笑起来，有人喊道：“咱们不怕那吕氏狗贼，今儿再接再厉，取来石脂水，再烧他一队精锐之师。看他有多少精锐士卒，前来送死。”
徐达藩止住笑，脸容一正，大声道：“众将有此心意，本将先谢过大伙儿。只不过，昨儿屈大人已经和本将说明来意。他奉六皇叔之命，前去吕氏军中送信，欲在本关前献出皇太后，谢罪天下。”
众将闻言，顿时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一将忽地站起身来，涨红个脸愤怒嚷道：“这不成！我们明明胜了，干嘛还拱手送出皇太后，让六皇叔谢罪天下？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我等不答应。”
众将纷纷大声附和，不肯答应。
徐达藩转头为难地看一眼屈皓文，屈皓文站起身，双手抬起朝下一压，道：“众将息怒，且听我一言。”
众人止住话语，看向他。
屈皓文笑道：“依你们日常所知的六皇叔看来，他是那种夹着尾巴做人的孬种吗？不是！他既然要在此地送出皇太后，肯定有他的想法，大伙儿且听从六皇叔安排，暂且忍耐一时。”
“忍!我们先忍！”徐达藩接过话头，大声道，“众将士听好，本将有令：今儿屈大人出使吕氏军中送信，大伙儿配合屈大人行动，各自约束属下兵士，不得和那吕氏大军挑衅生事，擅自出兵迎敌，如有违命者，斩无赦！”
众将无奈，只得应诺。
关外，传来一阵号角长鸣之声。
一将奔进厅中，蹲身拜道：“禀徐将军，那吕氏亲率大军，于关外耀武扬威，喝骂不停！我军兵士义愤填膺，纷纷请战！”
“走！我们上城楼看看去！”徐达藩大手一挥，众人随同他去往城楼。
阴素华随同众人登上城楼，见关外雾霭渐散，晨风沁人，十万大军摆成长蛇阵，肃立当地，旌旗飘飘，阵容齐整。阵前一溜儿十几位大将，端坐马背上，盔甲鲜明，正唾沫四溅，辱骂不休。其内容无非是扈元皓霸嫂欺主，不忠不孝，人神共愤之类。
那吕先政身穿金盔金甲，威风凛凛，策马立于阵中，听众将辱骂扈元皓，微笑不语。
“他奶奶的，欺到我们头顶上来了。”徐达藩吹胡子瞪眼，怒不可遏。
屈皓文见此情形，对徐达藩笑道：“将军何用着急，他这阵势，是摆给我看，想来个下马威来着。你且稍安勿躁，打开关口，让我此刻就去往吕氏军中送信。”
“这！你一人身入虎口，我如何能放心？不如我派一队兵士，护送你过去。”
“他哪是一人？不还有我吗？”阴素华道。
“是啊!我们两，今儿个同赴吕氏虎口，同生共死，他年也是一桩佳话！”屈皓文一笑，道，“徐将军，护送兵士就免了，叫儿郎们速速备马，我和荒草上宾，这就出关。”
“单凭你和荒草上宾这份胆气，徐某佩服！”徐达藩一招手，身后侍卫闪出，“端酒来。”
侍卫送上好酒，徐达藩端起一杯酒，冲天一举，祝道：“皇天在上，在下徐达藩，于此敬告上苍，今日屈大人和荒草上宾出关，去往吕氏千军万马中送信，望苍天护佑，让他们速速完成王命，平安归来！”说完，手腕翻转，将杯中酒水倾倒于地。
他再端起一杯酒，对两人笑道：“此杯酒，本将敬两位，万望保重，平安归来。”
两人端过酒，一仰脖，喝了下去。
此刻，来人上报马匹备好，两人告别徐达藩，下了城楼。
阴素华见兵士牵来两匹白马，神骏非凡，一匹是照夜狮子骢，另外一匹，正是昨夜那匹山谷中发qing的白马，这白马鞍后，放置有屈皓文的硬弓箭袋。
她心中欣喜，转头朝屈皓文看去，他笑道：“那马儿昨夜得你收服，随着我回到衙署。只是它野性未泯，尚不适合你骑乘。为兄再帮你驯服几天，就送给妹子代步。今儿你先骑我这匹马。”
素华纳闷道：“我何曾收服过此马？”话一出口，见屈皓文一脸促狭笑容，顿时明悟，想起昨夜两人忘情之举，脸上顿如火烧，她也不答话，几步跑去照夜狮子骢身边，从兵士手中接过缰绳，跃身上马。
两人出得关口，朝对面吕氏阵中行去。
屈皓文和阴素华策马并行，笑道：“吕氏摆出如此盛大阵势，前来迎接我两，可谓用心良苦。妹子，你怕是不怕？”
阴素华适才饮过一杯酒，酒壮人胆，对面虽然密密麻麻千军万马中刀枪林立，一派冷森森肃杀寒气迎面袭人，她却未觉得惧怕，嘴里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不怕！”
“好！妹子一出口，总是妙语如珠！为兄果然没看走眼，这天下，我能得为知己者，唯你一人！”他一扬鞭，抽向白马臀后，笑道，“可惜妹子乃是一介女流，若是身为男儿，此等豪气，当拜上将军。”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以为一个合格的上将军，是那么容易来得？”阴素华斜睨他一眼道，“我若是为王做侯，欲求拜为上将军者，可不是本事稀松平常者！”
“妹子这话说得，大为不寻常！为兄且问你，你心中觉得适合拜为上将军者，是何等样英雄豪杰？”
“能拜为上将军者，未必是英雄豪杰！”阴素华想了想，道，“为将者，当胜不妄喜，败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为上将军！”
“妹子高见！”屈皓文在马上冲阴素华一拱手，道，“天下王侯将相者，谁若有你此等见识，我就算粉身碎骨，也愿追随之。只可惜啊！天下纷乱，谁为明主？”
“屈兄之才质，果真能如我所言者，”阴素华认真瞅着他，道：“他年我若为王，定然高车驷马，来求屈兄为我的上将军！”
屈皓文闻言，哈哈大笑道：“妹子果真会说笑！”他深情款款看向阴素华，道，“无论你是谁！为兄我不求做你的上将军，只求做你的好夫君！好妹子，你可愿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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