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挑战
阴素华恨恨咬牙道：“说得好，说得妙。你说女子卑微弱小，见你这样大男子，得屈膝裣衽行礼。我问你，若是本姑娘本事比你大，该当如何？是不是你得对我屈膝裣衽行礼？”
“姑娘，全当是瞎子大叔的不是。这屈皓文乃是京城大名士，受六皇叔之邀来此游玩。你还是忍一忍，别和他争论了。”权大叔劝道。
“名士，”阴素华哂笑道，“所谓名士，也不过是沽名钓誉，徒有其名之辈，照我看来，本事也稀松平常。”
“你说得没错。”屈皓文淡淡一笑，更添几分儒雅风liu，“在下不才，忝居显周国中名士之列。这礼、乐、射、御、书、数六艺，还是自认为拿得出手。这礼乐二字，今儿且不多说。这骑射书数四艺，姑娘可愿赐教一二？”
阴素华扬眉道：“你这是下挑战书来着，本姑娘可不怕你这京城大名士。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谁若是输了，谁就对赢者行那屈膝裣衽之礼。”
“成！”屈皓文答应得极为爽快。
那带路的小厮闻言，一路朝正房奔去，嘴里高喊道：“众位，今儿大家有乐子瞧啦！京城大名士屈皓文发起挑战，和一位姑娘比试骑射书数四艺，有愿博彩者，赶紧下注买彩。”
屈皓文的名头，在此地显然极为响亮。众人闻听此话，纷纷朝正房走去。
屈皓文似笑非笑，对阴素华一揖，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阴素华恼他挑礼，微一侧身道：“小女子一介贱民，大家都唤我荒草。”
“荒草姑娘，还请你比试之际，手下留情，承让一二。”
阴素华冷冷道：“你还是使出浑身解数，保住你这大名士大男人的脸面要紧。”说毕，扶着权大叔，道：“大叔，咱们走。”
“爹，屈兄，这位姑娘……”权武急得团团转，猛一跺脚，也朝正房奔去。
“荒草姑娘，你这是何苦？”权大叔边走，边低声对她道，“这男尊女卑，自古如此。你虽有一身家传好武艺，在这地方可是万万不能露出一丝马脚的。”
“我知道。我和他比试的只是骑射书数四艺，不会使出家传武艺。”她顿了顿，道，“大叔，荒草若是赢了这屈大名士，想求大叔告诉我一件事儿。”
“荒草姑娘，你还是想知道大叔的来路。唉！大叔真不该戳穿你的身份，这下可自找烦恼了。”
两人慢慢走着，左右的人已经汇聚到正房空地，围着那指手画脚的小厮，听他说事情经过。有听得明白的文士，三五成群怒容满面冲阴素华指指点点。也有些人用看傻瓜的眼光同情地看着她，摇头叹息。有那好赌之人，果真掏出钱袋，下注买彩。
屈皓文气定神闲，走到一帮问候他的士子中间，面带笑容左右作揖答礼。阴素华瞅着他的举动，心里来气，愤愤道：“虚伪的家伙。”
正此时，正房中门大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出门外，喝问道：“你们不好好参赛，聚集此处喧哗，却是为何？”
众人默然，那管事猛看到屈皓文，一脸堆笑趋步跑下台阶，抱拳行礼道：“哟！屈大名士，哪股风把您给吹到这里来啦？请，请，请，六皇叔在里面。”
“何大管事不用多礼。”屈皓文一脸灿烂笑容，作揖回礼道，“在下听闻今儿个乃是文武馆大选贤才之日，特来瞧瞧热闹。”
那小厮跑到何管事身边，在他耳边一阵嘀咕，何管事抬头瞅瞅朝这厢慢慢走来的阴素华，眼中浮过一丝疑惑，低头对那小厮吩咐了几句，那小厮转身走了。他抬头笑着冲屈皓文道：“还请屈大名士到正房中就坐，六皇叔成天都盼着念着你的。”
“小生亦许久不见六皇叔，今儿正巧他在此处，我正该拜见他才是。”屈皓文和何管事说笑着走进正房。
那小厮走到阴素华面前，道：“这位姑娘，我们何管事看在权大叔的面子上，叫我转告你，今儿是文武馆三年一度开馆大选贤才之日，你还是别在这里找事儿。错本在你，好生去给屈先生陪个不是，屈先生也不会认真计较，大家丢开手罢了。”
阴素华冷冷一瞪那小厮，小厮低下头。
她慢条斯理道：“错在本姑娘，是么？你去告诉何管事，天大地大不算大，谁有本事才最大。今儿本姑娘和屈大名士的比试，就这么定下了，谁本事大过谁，谁就为大。”
“这……”小厮为难地看着她。
她一瞪眼，喝道：“还不快去。”
小厮吓得双腿一哆嗦，心里嘀咕道：“这小娘们肤如黑炭倒也罢了，翻脸认真瞪起眼来，眼神如此凌厉逼人，可不是一般的凶狠，我还是少招惹她为是。”脚下如抹油般，紧忙跑走了。
阴素华扶着权大叔，走到正房空地上站定，也不管众人指点评说，笔直站着，双眼朝正房看去。
小厮跑上台阶，去到门边站着的何管事耳边一阵嘀咕，那何管事皱个眉头，挥退小厮，自己朝房中走去。不一会儿，何管事退出门外，扈元皓冷着脸，从房中走出来，众人急忙跪拜道：“六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阴素华扶着权大叔，默默看着扈元皓，一动不动。
扈元皓双手一抬，道：“众位平身。”
待得众人站起，他走下台阶，径直来到阴素华面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他又对权大叔道，“权大叔，有段日子不见你了，身子骨可好？”
权大叔两手抄拢朝前胡乱一拱，算是行了礼，嘴里笑道：“有劳王爷记挂，瞎子大叔还算身板硬朗。”
阴素华耳边传来一片抽气声，她对这六皇叔颇有好感，也点头答道：“小女子扶着这位大叔，颇为不便，未给六皇叔行礼，还请您别见怪。”
“姑娘说哪里话。本王请都请不来姑娘，今儿你不请自到，本王不胜欣喜。适才管事怠慢之处，还请姑娘别介意。对了，昨儿走得仓促，尚未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小女子名唤荒草。”
“荒草姑娘，适才本王听闻你今儿个要和屈大才子比试四艺，此话当真？”
阴素华点头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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