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洗脑
神的仆人们，我察觉到，你们有些人，对神还不够完诚。”
他金色的眼球扫视着下方跪倒的牧师们，众牧师不敢说话，纷纷把头埋了下去。
“你们的心中，可曾有过信仰不坚定之时？你们可曾怀疑、畏惧、动摇，你们扪心自问，真的时时刻刻，把一切，都奉献给了伟大的神明么？”
维伦的声音并不响，却带着无可抗拒、无可反驳的意味，牧师们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有些人脸上胀的通红，也不知是羞愧，还是难过，亦或是对自己内心产生了强烈的谴责。
维伦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怜惜，牧师们纷纷不由自主的把目光与其接触，顿时，几乎所有人都流下了热泪，有些人甚至开始痛哭，拼命忏悔着自己曾经对神所产生的怀疑。
维伦叹息道：“主是仁慈的，诸神在上，他们会原谅你们曾经无心犯下的过错，信徒们，不要犹豫、不要彷徨，神的光芒照耀四方，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与神相提并论。作为神的信徒、神的仆人，我们唯有全身心为神服务，去感召、感化更多的信徒，为吾神的伟大事业，奋斗不休。而神明，也必将赐福与你们，愿我们与神同在。”
维伦身上的圣光渐渐消失，降落在了地面，那六只光翼也渐渐散去，他的眼球恢复了常人的颜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样地化形。让他消耗很是不小。
牧师一位位站起身来，他们的目光坚定无比，似乎每一个人都受到了极其深刻的净化。
雷恩看着那些牧师，不由暗暗点头。
这样的洗脑手段，确实了不起，一般人在这样的感召之下，只怕立刻就愿意为神去死。他道心坚固，适才都差点迷失进去，更何况凡人？
这位维伦大主教。对神的信仰也许无人能及，但他无疑也是一位优秀的神棍。
他自身展现的力量，让信徒们丝毫不会对神的伟大产生怀疑，那潜台词分明就是——你们看吧。我对神如此信仰，神就对我高额地回报，你们跟着我学，神也不会亏待你们。
“好了。各位牧师，你们该去传教了，愿更多的人，能够在你们的感召下投入神的怀抱。”维伦吩咐完。一众牧师尽皆精神振奋，充满了热火朝天地干劲。
这就是牧师们每天的任务——去帝都外城乃至近郊，为平民信徒们祈祷。带来神恩。让他们对神的信仰越加坚定。就好似维伦为他们洗脑一样，这些牧师。同样也要把平民大洗特洗。
如果有发现不信神的，牧师们也要想尽办法，把他们发展为信徒，哪怕是信仰不坚定地。
当然帝都周边，不信神的平民已经很少很少，作为教廷的总部所在地，辐射方圆数百平方公里又有什么困难呢？
牧师们离去后，维伦大主教微笑着向雷恩三人走了过去，见他越走越近，奥古斯丁低声道：“诸位，要向大主教大人行礼。”
他虽然是元老院的高层，也是神地后裔，但维伦代表诸神的意志，仅次于教皇霓下的权威，在地位上，与奥古斯丁也是平起平坐地。
毕竟十一大家族地家主，每一位只是代表了各自地祖神，而维伦这样的教廷高层，可是代表着万神之王光明神，以及所有神明共同地意志。
“您好，伟大的太阳神殿下的后人，尊贵的奥古斯丁大人。”维伦抢先向奥古斯丁致意，奥古斯丁慌张回礼：“瞧您说的，大主教大人，原本我应当先向您致敬才是。”
他笑道：“这位，您可认识？”奥古斯丁指了指维尔斯。
维伦看着维尔斯，不等他行礼，便笑了起来：“哪能不认识呢，亲爱的维尔斯.圣罗兰，您还记得我么？小时候，我还抱过您呢。”
维尔斯踏前一步，大声说道：“向您致敬，尊敬的大主教大人，圣罗兰军团长维尔斯向您表示最诚挚的问候。”
他的腰深深弯了下去，礼节行的一丝不芶，让人完全没有办法挑出差错来。
维伦笑的很是开心，他连忙扶起维尔斯道：“你的父亲，还有你罗格叔叔，我们都是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不必如此客气。看你长这么大了，又如此人才，我也很高兴。你们圣
罗兰家，每一代家主都是精英，看来你也不例外，说不定更会超越你的父亲呢。”
维尔斯笑道：“您说的让我很不好意思呢，对了，教皇霓下可在么？”
“这正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教皇霓下今早安排我对牧师们进行信仰方面的指引时，就说道你们来了，让我来接引你们。”
“教皇霓下，他怎么会……”维尔斯有些吃惊，这位教皇，未免也太灵光了点，难道当真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奥古斯丁在一旁微微一笑，似乎对此并不惊奇。
维伦的脸上，再次显现出神棍特有的狂热来，他充满敬意的叹道：“神的力量，非我等凡人能够企及。在这帝都，只要教皇霓下意志所及之处，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能够瞒过他，而这一切，正是我身后那伟大的圣地产生的特别作用。”
“帝都大教堂，拥有神力，教皇霓下以此为依托，自然能够洞察一切。”
雷恩听的有些腻味，这个维伦，口中就只有神啊神啊的，这样成天到晚，可有一点乐趣？那些与他相处的人，也不知怎么忍的下来，那老公爵莱曼与罗格伯爵，都是豪爽之人，居然能和他交朋友，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不过他也更加警惕起来，维伦的话语中透露出一条信息：教皇可以利用大教堂地力量。对帝都进行监视。
这么一来，岂不是如同身边时时刻刻有个摄像头，监视着行动？
雷恩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个邪恶的念头来。
“莫非皇帝陛下与后妃们共享性爱之乐时，也能被教皇所感
他脸上肌肉一抽，差点就笑了出来。强自忍耐之下，脸色极其古怪。
“当……当然。有些地方么……还是不能……查到的。”维伦脸色一红，有些结结巴巴，不过这家伙似乎是个老实人，还是诚实的说了出来：“皇宫。元老院各位府上，还有像圣罗兰公爵府这样拥有祖神神力护庇之地，以及……以及拥有强大魔法阵守护的法师公会、魔法学院……”维伦脸色越发难看，他扳着指头数了数。叹息道：“原来，还有这么多地方，是教皇霓下也无法洞察的。”
雷恩心中一松，他原本就觉得奇怪。这教皇若是无所不能，那不和神一样了？就算是神，也有办不到的事吧。那教皇若真能偷窥皇帝地私生活。会不会被皇帝本人活活掐死？
“好了。大主教阁下。我们去见教皇霓下吧。”奥古斯丁见维伦脸色越来越青，连忙岔开话题。
维尔斯也装作没有察觉。呵呵笑道：“正是，不能让教皇霓下久等了。”
维伦脸色终于正常起来，他略略有些惭愧的看了看诸人，伸手指引：“请随我来。”
这个男人，真是复杂，看他传教的情形，是个不折不扣的神棍，偏偏先前地表现，又像个老实忠厚之人，难道他真的是对神崇拜到了疯狂的地步，一切话语都发自内心，并非单纯的为信徒洗脑？
维伦走在了最前，奥古斯丁与其并行，维尔斯与雷恩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向着教堂大门走去。
圣光凝结成坚实的阶梯，雷恩踏上去时，只觉脚感甚好，如踩平地，而脚底板温暖无比，仿佛踩在拥有地热的地板上。
望着脚下那半透明的金光，还可以依稀看见下方地大地，加上四周浓厚的圣光，雷恩不由感叹：这教廷面子上的功夫，做地不错。
“不过细细想起来，华夏那些神仙们出场时，不更加威风？瑞气千条，霞光万道，引动天地异变，然后一帮弟子开路，本人乘坐着华贵车辇，由天而降，有些更加讲究排场地，甚至驱动神兽开道护驾，这样地场景，又比眼前要强的多了。”雷恩触景生情，胡思乱想起来。
进入大门后，出现在众人面前地，是一个宽阔的大厅。
地面全是金砖打底，显得奢侈至极，墙壁更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看上去光滑滑的，细腻宛若玉石，颜色却又是淡淡的黄色。
整个大厅，空落落的，并没有供奉神像，甚至连一张椅子也没有，这使得本来就宏大无比的大厅，显得更加的广阔。
大厅里隐约飘扬着若有若无的圣歌，除此之外，便无它物。
雷恩的心里，生起了一丝寂寥、空虚之感，他有些奇怪，自己的道心已十分稳固，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负面情绪，难道这就是大厅的作用？
不由自主的把头抬起，望向屋顶，顿时，他的眼睛被完全的吸引住。
那大厅顶上，是一层仿佛云烟般的淡淡圣光，雷恩的眼神刚刚聚焦在房顶上，那云烟已仿佛随他心意般向四周散开，现出一幅气势磅礴的壁画来。
“那是，万神降世图。”维伦的声音传来，充满了尊敬的音调都有些变形。
雷恩此刻才注意到，原来大家都在注视着那壁画。
刚才，他竟然迷失了，原本诸人抬头仰望的动作，平时他可以感觉的清清楚楚，然而在这个大厅里，他的感觉都变的迟钝了。
“这是两千多年前，人类在战胜了兽人、精灵、矮人三族，统一大陆后，在帝都上空，出现的奇景。”维伦的声音娓娓道来，仿佛在说一个美丽的故事。
“上万位伟大的神明，把他们的真身投射于天空，展示着神迹。你们看，那居中一团闪亮的金光，就是伟大的万神之王，光明神陛下。”
雷恩仰望着那居中的金光，这位光明神，并没有露出本来面目，然而却激荡的雷恩心里一阵波澜起伏，敬仰之情源源不断的从心头涌起。
他大吃一惊，终于明白了，这大厅的作用。
首先，让人感到空虚、无助乃至绝望，几乎都不愿再活下去。没看以雷恩的道心，都受到很大的影响，何况凡人？普通人的心中，只怕那负面情绪会无穷无尽的蔓延，真正好似心若死灰。
然后，再吸引着人们望向屋顶，显出那近乎神迹般的壁画。
最后，人的内心从绝望的深渊，一跃而至那希望的天堂，心灵的深处，从此印上了深深的烙印——那是对神的敬仰、崇拜以及感恩，并且开始产生对神的信仰。
绝大多数人，经历这一步，便能成为神的信徒，虽然还不是狂信徒，但产生的信仰之力，已经非同小可。
至于有些本来就心灵脆弱的，恐怕立刻就会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献给神明，这种人，就是狂信徒，或者说具有狂信徒的潜质，稍加激发，便会成为神最忠诚的奴仆。
少数精神力极强的人，虽然不一定会被神所“感化”，但心灵中也会多了一丝缝隙，这缝隙或者初时还不算什么，但随着修为提升，说不定就会发展成为无法弥补的鸿沟。
“非我之友，即我之敌。不能转化为信徒，就将之毁去，好了不起。”雷恩心中生出一丝讽刺之意。
他默默念诵着道家经典，心头一片空灵清明，心若止水，自然无缝隙可钻。
纵然那缝隙产生，我心若水，水至柔，形态百变却百折不挠，看似弱小实则后劲十足，
无论你外力再强，我终能将之化解。
“神明，自然了不起，但我心一求大道，神明之道虽高不可攀，却并非我之最终目标。”
雷恩望着壁画之上，那一位位惟妙惟肖、威武不凡的神明，眼中再无一丝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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