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4.
这事说来有些凑巧。
萧醒棣娶亲，萧梦棠作为与他最亲的姐姐，按理来说一定会忙前忙后。
但他们姐弟凑一起鬼点子多，皇帝怕多生事端，索性下令成亲那天萧梦棠不许出宫。
不用出门自然也不怕事情败露，姐弟二人一击掌：这正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当日，萧醒棣从车队脱身后由偏门进了皇宫，在姐姐寝宫睡得天昏地暗。
皇帝批完奏折，听闻婚事进行得尚算顺利，而公主似是心情烦闷，一整天从未出过屋。
想到这个女儿，皇帝面有愧色，叹了口气：“醒棣大婚之日她却被朕禁足，心中定有委屈。明早……朕去看看她。”
半梦半醒间，萧醒棣感觉有人在床边看着自己。
小宫女跪在脚边哭哭啼啼：“陛下，奴婢也不知道公主、公主……”
父皇来了！
萧醒棣立刻惊醒，暗自庆幸自己昨晚换好衣服后提前扑了粉散了发，现在躺在床上也看不清身高。
他学着姐姐的样子，捏着兰花指拨拨刘海，矫揉造作道：“父皇，你怎么来了？”
皇帝面色黑如锅底，紧盯冒出胡渣的“女儿”：“你真的觉得自己的装扮天衣无缝？”
萧皇帝那边鸡飞狗跳，李皇帝那里也不好过。
李翩若和李惊鸿姐弟情深，李翩若出嫁李惊鸿并未随行已经很是蹊跷。
暗地派去护送翩若公主的小将回来后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只说似乎在拜堂的时候看见了将军。
李皇帝敲着椅背，总觉得哪里不对。
李惊鸿潜入婚礼现场，想做什么？
担忧李惊鸿冲动之下劫婚，李皇帝匆忙出行，在城门口和怒气冲冲的萧皇帝撞了个正着。
一听隔壁国的小崽子竟然做出换人成亲的荒唐事，李皇帝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自家的劫婚之事也没那么严重。
听闻隔壁李惊鸿有意劫亲悔婚的萧皇帝也脸色稍霁。
半斤八两，半斤八两。
两位皇帝各怀心事，一进门就撞见了穿着喜服的李惊鸿。
新娘子李惊鸿：“没错，我是和新郎一起睡的。”
新郎官萧梦棠：“睡了一晚，我身体不适。”
皇帝们：……？
萧梦棠和李惊鸿一个跪在地上，一个跪在床上，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昨天的事。
孤男寡女，同床共枕。
完了。
两位皇帝怎么看对方怎么不爽，忍不住出言讽刺。
“我就不信了，你儿少年将军，酒量这么差？莫不是借酒装疯吧！”
“那我儿身材高大，哪里像个女子？公主这都分辨不来？分明是心悦于他！”
萧梦棠李惊鸿眼观鼻鼻观心，听两个贵为皇帝的老父亲扔掉架子撸起袖子唇枪舌战。
谁都没说赢。
“既然如此，”李惊鸿郑重俯身，额头抵上地面，“儿臣想……求娶梦棠公主。”
寡言谨慎的李惊鸿难得冲动一次，语言都没组织好。
他真正想说的是——想娶。
李惊鸿说出口的，都是他想要的。
也是他志在必得的。
“既然如此？”萧皇帝刚遭受了打击，很是敏感，“怎么叫‘既然如此’？怎么‘如此’了？你对梦棠做了什么？！你们难道已经有肌肤……肌肤……”
李惊鸿手指微微一动。
这……算有吗？
他的迟疑在萧皇帝眼中便成了默认。
萧皇帝脚步虚浮，忍不住向前一步：“你这个、你这个……”
李皇帝深吸一口气，挥掌：“登徒子！”
眼见李惊鸿想硬生生受下一掌，萧梦棠情急之下咬牙道：“是我主动的！”
床是两个人一起睡的，哪有只让李惊鸿一人受罚的道理。
现在只希望两位皇帝能看在双方都有错的份上，从轻处罚。
皇帝们也很心累。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还能怎么办。
只能将错就错吃两碗白米饭。
“醒棣和翩若的亲事再议，但你们的亲事——板上钉钉了。”
短短几个时辰中发生的事太多，两位皇帝有些承受不住，由随行侍卫扶着去院中小亭下歇息。
李惊鸿去后院换衣裳，房中萧梦棠姐弟对坐，半晌都无人说话。
萧醒棣心里难受得很：“皇姐，都怪我。”
“怪你什么。”萧梦棠唤人上了壶热茶，“谁都想不到李惊鸿会替姐代嫁。”
她回忆起昨晚高大魁梧的新娘子，忍不住抿嘴笑。
萧醒棣猛地站起来：“可是为了我，牺牲你……”
“这门婚事，我乐意的。”萧梦棠摆手，“李惊鸿……他还不错。”
萧醒棣立刻想歪：“什么不错？！”
萧梦棠踹他一脚：“人不错。”
萧梦棠不是那种会为繁文缛节赔上自己一生的人，她应下婚事只是因为……她有点儿喜欢李惊鸿了。
可能是因为脸吧，谁知道呢。
李惊鸿换好衣服，在回廊中就听到了萧醒棣的豪言壮语。
萧醒棣：“……那李惊鸿要是敢欺负皇姐你，我就咔嚓一刀下去，让他再也……”
萧梦棠：“不至于不至于。”
李惊鸿：……
亲事决定的匆忙，两位皇帝连夜派人将还没来得及贴出去的告示上两国“皇子”和“公主”的位置换掉。
这也导致有的地方误报，变成皇子和皇子成亲/公主和公主成亲，引起一阵热议……此事暂且不提。
鉴于婚已经成过一次，再大张旗鼓办一次实为不妥。萧梦棠与李惊鸿不谋而合，提议成亲时只需双方亲近之人在场见证。
婚事本定在三日后。
萧梦棠迟疑道：“能不能迟些？”
李惊鸿下意识看向萧梦棠。
后悔了？
“不是后悔。”萧梦棠感觉到他的视线，小声道，“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培养一下感情。”
经过一番商议，婚事最终定在三月后。
在此段时间内，他们仍住在这座宅子里。
不过需要分房睡。
待皇帝们各自回宫，李惊鸿低头询问萧梦棠：“感情之事，如何培养？”
萧梦棠想了想：“今日先陪我去逛街吧，我要买些东西。”
李惊鸿点头：“买什么？”
萧梦棠随口道：“替醒棣买一把称手的刀。”
李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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