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杯酒释兵权
朱棣领着一支大军浩浩荡荡的东进永平府了。
探马回禀：“攻打永平的领军将领是江阴候吴高，耿炳文二子耿瓛还有辽东总兵杨文，共八万多人。永平府的都督佥事谷详拼死守城，已经十分吃力啦。”
“王爷，末将去吧。”
朱棣摆手，“来人，射箭入城，告诉谷详援军已到。让他们一定要守住。”
“是！”
“王爷是什么意思？”
“传本王令，永平城外二十里处扎营！”
说着，朱棣下马带领众将军往山上走去，俯瞰四周，感慨道：“永平，通州，蓟州，山海关，都属于边关重地，城墙坚固，易守难攻，所以吴高他们想要强行攻城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啊，夏天，咱们拿下这里都不敢打硬仗，这帮人居然想蛮干？不知道要枉死多少将士性命呢？”
“王爷，可是咱们不就是来救援的吗？为什么还要在二十里外扎营？”
朱棣长抒一口气，笑道：“既然他们一时间攻不下来，本王当然不急着救了，何必非要跟他们打一仗呢，他们徒添死伤，咱们可没有必要。”
张玉问道：“王爷有主意了？”
“刚才陈亨将军说的不错，夏天，本王攻打这几座城池没有打硬仗，虽然现在我们由攻变为守了，但是本王还是不想打硬仗。”
朱棣清亮的眸子一笑，“淮阴侯吴高乃开国大将吴良之子，他的侄女儿也就是湘王的王妃，他曾在北平都政司练兵，此人的确很用谋略，带兵征讨百夷，土司，还是很会打仗的，不过，此人很胆小，五六年前，他被北平都政司里的人陷害，居然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所以被贬去了广西。”朱棣看着远处，不急不慢笑着：“本王认为解决了他，就可以啦。”
“王爷，可是领兵的是辽东总兵杨文呀。”
“你们看他蛮攻永平，你们认为他会打仗吗？”
“哈哈哈……”
朱棣接道：“至于耿瓛，他的父亲刚刚被削去了职务，他心里应该不快活吧，捉到他之后，务必好生招待，然后放了他，本王要他念着恩，有气就找朱允炆去吧。”
“好！听王爷说话真畅快，就照王爷说得办！”
张玉点点头，“王爷还想用计？”
“而且是，故技重施。”
张玉明白了，听王爷话的意思，是想像攻打山海关那样，反间计呀。“可是他们那边没有像陈亨将军这样的自己人，作为内应啦。”
朱棣哈哈笑道：“那我们就把他们引出来嘛，你们知道吗？永平府自古以来，就有‘三山不显，四门不对’的说法，曹操在此建城也算是颇费了心思的，整个府城建在三座山中间，交叉相连，从城内看不见山，从山上也看不见城。你们说，这是不是绝好的伏击地？”
一番话说完，大家都明白了他的用意，纷纷信心十足的点头赞同。
“那王爷要如何把他们引出来？”
朱棣想了想，说道：“写信告诉杨文，就说，‘吴高心里一直记恨皇上削藩湘王，害得自己的亲人自焚而死，如今知道朱棣到此，已经投降了，正打算里应外合杀掉他呢’。”朱棣又想了想，道：“恩，就这样说吧。”
张玉皱眉道：“王爷，会不会太明显了？”
“唉，对付杨文这样的人，还是简单点儿好。”
一日之后，杨文罢免了吴高兵权，将他连同那封信一起送回京都，杨文本人气得火冒三丈，带着兵奔着朱棣就来啦，然后就被伏击啦，在兔耳山大败，永平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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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将军个个疑惑着急，王爷不马上回北平，居然还往北走，这都到塞外啦，但是他们都很服气这位王爷，像个主心骨，跟着他总是没错的。
“这才是王爷真正的目的，对吗？”张玉问道。
朱棣挺拔着身子骑在马上，轻快着，“若非来找他，本王的确不用亲自来一趟。”
张玉并骑，问道：“王爷，能不能让属下猜猜您的打算？”
“好哇。”
“您说过的，十七王爷会帮您的，可是您居然特意带这么多兵来，几乎是倾巢而出，所以，您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对吗？”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本王就交给你办啦。”
“王爷放心吧。”
快到大宁边境，燕军所有人停止前进，朱棣单骑入城，另一边，朱权早已得到消息，宁王府外相迎。
“四哥。”朱权抱拳躬身。
朱棣赶紧扶起他，亲和道：“你我兄弟，多年未见，不必如此客气。”
“四哥，外面人多眼杂，咱们进屋说话。”
朱棣随他进府，屋内早已摆下宴席，“十七弟，我今日前来，其目的，你应该知道，对吗？”
朱权淡然，“知道。”说着，给他斟酒。
“十七弟，李景隆在德州召集了五十万的军队要来攻打我，而我的军队到如今也不过七八万，还都是才收编的，四哥我已经山穷水尽了，很需要你的帮助啊。”
朱权半笑。不到他山穷水尽，怎么能看出自己重要呢？至少不能让他成事之后，过河拆桥。
朱棣望了望，诚恳道：“十七弟，当我听说你被召回京都的时候，我可着实着急啦，前面几个兄弟的下场，咱们都看见啦，你说，你要是被允炆囚禁了，谁还能帮助四哥我呢？你手里有七八万的带甲骑兵，全是父皇赐给你的一等一的蒙古战骑，若是平白的让允炆收回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知道自己很重要就好，朱权一把拉着朱棣的手，“四哥，干！”杯中清酒，一饮而尽，“四哥，咱们是兄弟，允炆不懂事，削藩皇亲，弟弟自然是要帮助四哥的。”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怎会不懂？朱棣明眸一笑，拿起酒杯，豪爽畅饮，“多谢十七弟啦。”
朱权忽然轻松说道：“其实不止为了咱们是兄弟，还为了燕萧艾。”
话落，朱棣心里一紧，自己怎会不知道，若非是他故意按下了消息，自己早早就可以知道萧儿的下落的，或许就不会是如今这样了。
朱权喝下杯中酒，颇有愧疚，“四哥，其实燕姑娘来到大宁，我早就发现她了，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告诉她，但是我派人保护她了，直到那天在城外有人欺负她……”
“有人欺负她？”
“四哥别激动，弟弟做事，你还不放心吗？都摆平了。”朱权见他急蹙的眉头，摇头叹道：“以为是燕姑娘一厢情愿，现在看来，四哥的确很在乎她。”
朱棣喝了一杯酒，冷着声音问道：“她被什么人欺负了？”
“只是些无名百姓罢了，都是你家萧儿好管闲事，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朱权夹着菜，“不过，四哥也不用生气，燕姑娘在大宁玩的还是很高兴的，没事就在大街上东看看西看看的。”
“萧儿就是这样的，在别人眼里，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可是她却能看得有滋有味的。”
“四哥，对不起。”朱权歉然，“四哥，其实燕姑娘一早就要回北平的，是我拦着她，故意不见她，若不是三哥的事，去了太原，或许我还不打算让她走的。”
朱棣心里难受，原来萧儿没有生气，她是要回去的……
“四哥，我见到她了。”
“你说什么？”
“这次回宫，我见到她了。”
“她怎么样？”朱棣吃惊，心里急切之情难掩，不由得看着朱权。
“不好。”朱权叹了口气，“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很愧疚当初不该拦着她，不放她回北平的。”
“她……不好？”朱棣颤抖着声音。
朱权似乎没想到他忽然如此，心里更加愧疚，“燕姑娘很挂念你，还让我带话给你，她让你好好照顾自己，若是你不听话，她在宫里，也不听话……”
朱棣心里一疼，紧紧攥着拳头，萧儿，对不起，不该让你受这样的苦……
“四哥，看你随意将她送给了三哥，在父皇面前也对她不闻不问的，我曾经替燕姑娘寒心，也为三哥可惜，但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可是为什么呢？”朱权头一次见到阴沉难捉的四哥这个样子，真的不知道是喜是悲了。
“四哥，其实和允炆闹成如今这个样子，是大家早已能料到的，于你而言，更应该早有准备了，为什么还要白白的把燕姑娘送进宫？而你，任着手里的几万人被调走，也不起兵，都是为了这个丫头，对吧？”
淌过的伤痛，如今忽然提起，只会让自己无力面对眼前的一切，朱棣攥着酒杯，一杯一杯。
“我没有想到父皇会打她的主意，若那时不送她进宫，我就是欺君悖父，不忠不孝，如此起兵，必为天下所指，朝廷就可以法办了萧儿，而我为此起兵，萧儿将背上怎样的骂名？”
“祸国殃民。”朱权感叹呐，四哥真的是在为她丫头着想啊，宁愿自己被逼到绝路，然后起兵，如此一来，父皇拿燕姑娘作为人质要挟四哥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会有人再指责她啦。
“父皇早已将遗诏传遍各处，其目的就是这个！要么是我背上欺君悖父的罪名，众叛亲离，萧儿保不住，要么是萧儿进宫，我不敢妄动。”朱棣苦笑，“这就是父皇给我摆下的棋局，让我进退两难。”
“但是，你选择保全了她。”朱权忽然有一丝不忍，“四哥，你真的保全她了吗？你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你却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燕姑娘不是一件死物，可以任你摆设，随意在谁手中，只要她还在，可是她是个人呐，她有感情，而且她对你的感情很深。”
朱权责问：“是不是很难？你的确保全了她，可你也害苦了她。”
朱权的话像一把把尖刀，朱棣来不及防备，心痛不已，萧儿，对不起……
“四哥，等打进了京都，好好待她吧。”朱权不得不为之动容，“纵然不能名正言顺，好歹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照顾。”
“你错了，我会给她名正言顺。”朱棣目光如炬，语气也忽然冷冽起来，萧儿，等着我。
朱权勉强一笑，“来，四哥，咱们喝酒。”已是允炆妃子，再想名正言顺，代价可就太大了，毕竟知道此事的人，太多了……
这时，宁王府的侍卫跑进来，见到朱棣在，没说话。
“说吧。”朱权开口。
“王爷，咱们的军队忽然起事，杀掉了驻守城内外的朝廷军队。”那侍卫着急说着。
朱权不敢相信的望着朱棣，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四哥早有准备，宁王的人杀掉了朝廷军队，属于造反了。所以，现在我的军队，应该不用再交接了，对吗？”
朱棣心绪平复，“十七弟放心吧，四哥还是会很感激你的。”
朱权苦笑，“多谢四哥。”
“你已经不需要在大宁了，跟我去北平吧。”
如今，对于朝廷，朱权已反，对于朱权，已无一兵在手，如此，不走也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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