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能重来
城市的灯红酒绿，人声喧嚣，与我已经格格不入。
当一切繁华落幕，剩下的只剩下追悔与自责。
坐在路边的大排档，李晴举起了酒杯：“来，今天让我们庆祝一下，你第一次失业！”
我笑了笑：“是啊，第一次上班都没撑过两天，是该庆祝庆祝。”
“那我先干为敬。”李晴说道。
她举起了酒杯，酒杯的边缘刚刚接触到她的唇边，握着酒杯的手却被我抓住了。
她有些古怪的瞅了我一眼：“怎么了？憋了好几年，这两天都没碰我，我以为你已经喜欢上男人了。”
我摇了摇头：“把酒给我吧，你别喝了。”
李晴撇了撇嘴：“不是说请我喝酒的么？这怎么还不让喝了？”
“你已经喝的够多了。”我说。
李晴愣了一下，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她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悲伤：“你嫌弃我？”
我叹了口气：“只是为了你好！”
“我做什么，你管不着！”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仰起头，将满满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快点，到你了，别像是个老娘们儿一样扭扭捏捏的。”
我无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李晴显得有些不满：“你养大象呢？干了！”
她刻意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却已经意识到，刚刚不经意的一句话，已经伤害到了她。
在外人眼中的婊子，真的那么无情么？
我不知道别人，但李晴却为我付出过太多。
谁都想过上好的生活，没有人天生下来就自甘堕落。
只是现实，往往能够打磨平人们的棱角。到最后，我们都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生活，总是那么不尽人如意。
“美女，一起喝两杯呗？”
我与李晴吃完饭，正准备要走，一名梳着短发的年轻人，忽然走了过来拦住李晴说道。
这年轻人我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
就在我与李晴邻桌的位置坐着，和另外三个年轻人在一起。
当时他们在大声的谈论着什么，无论是男女之事，抑或是明星绯闻，无所顾忌。
喝到兴起的时候，间或瞅我们一眼，对我们所在的方向吹着口哨，低着头窃窃私语。
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这么嚣张，不过当他伸出手拦住了李晴的时候，我还是看到李晴的表情稍微有些不郁。
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过来，李晴本来在对人对事上已经有了很好的处理方法。她有了怒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的关系。
李晴并没有搭理这年轻人，只是瞅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我：“我们走吧！”
我没有说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见李晴要走，这年轻人有些不太高兴，他依旧是挡在李晴的面前，并没有闪身：“美女，赏个脸吧，我哥们儿都在旁边看着呢，别挂了我的面儿！”
李晴冷笑了一下：“我认识你么？”
“现在我们不就认识了？”年轻人笑着说道。
李晴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不好意思，我不想陪你们这一群小屁孩儿喝酒。”
听到李晴这么说，在一旁喝酒的其他几个年轻人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他妈的给你脸了是不？我兄弟请你喝酒，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一个穿着紧身背心的年轻人说道。
这年轻人的肩膀直到右臂，纹了一条青龙，只是身材实在瘦小，显得比例有些不太协调。
听到他说话，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年轻人也看到了我，不过却是怒目圆睁：“看什么看？再看弄死你！”
我转向李晴，也觉得这顿饭吃的有些乏味：“咱们走吧。”
李晴点了点头，跟着我就要走。
就在这时，那桌的三个年轻人却忽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迅速将我们围在了中间。
“我特么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那有龙纹的年轻人挡在李晴面前，大声骂道。
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却有些古怪的瞅了李晴一眼，发出了一声嗤笑。
“卧槽？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这么眼熟呢。怎么了，那天跟我大哥在一起爽不爽？出来卖，就不要装清高！”
李晴脸色大变，目光中仿佛能够喷出火光：“你说什么？”
“说你啊，你不就是富贵人家里的婊子么？怎么现在搭上了个小白脸，连自己的身份都变了？”
“你再说一遍！”李晴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就说你了，婊子婊子！”年轻人一脸嚣张，根本没有任何收敛，一连叫了两声。
“怎么回事？”最先过来的那年轻人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就是她啊，富贵人家的小姐，现在跑这儿来装纯来了！前两天还被我大哥搞的要死要活的，这不，找了个小白脸，立马就……”
“啪！”
他还没说完话，李晴便忽然伸出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你他妈的敢打我！”那年轻人被打了一下，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回首就给了李晴一巴掌。
“妈的，贱人！”
李晴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但却极力的忍耐着，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们走！”
我并没有走，站在原地，微微用力将李晴拽了回来。
“哎呦，小白脸准备出头了？”纹龙的年轻人忽然调笑般的说道，引来了其他几个年轻人的一阵大笑。
这时候大排档的其他客人已经注意到我们这边发生了冲突，但是连同着大排档的员工，都没有人出手制止，躲在不远处看起了热闹。
“道歉。”我看着他们，轻声说道。
“道歉？道你妈比，给我打！”纹龙男感受着周围食客的目光，脸上越发兴奋，忽然大喝了一声，几个年轻人顿时向我露出了拳脚。
就在这时，一声侧耳的刹车声忽然传来。
“住手！”刘强从车上走下来，轻声说道。
他的话并没有多大的音量，但却仿佛饱含了巨大的冲击力，那已经跃跃欲试的几个年轻人都是一怔。
“大哥。”我听到一名年轻人忽然叫道。
刘强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冲，怎么回事？”
我没有说话，冷笑着看着他。
其实也不用我说什么，刘强便也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本还算和善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
毫无预兆的，他忽然从桌上抄起了一个啤酒瓶，看都没看，直接砸在了那个纹龙的年轻人脑袋上。
啪的一声，散落的啤酒瓶碎片四散而开。
那年轻人头顶流出鲜血，被这一下直接砸的脑袋发昏，倒在了地上。
“你看，这样行么？”刘强笑着问我。
我也笑着看他。
“好！”他点点头，忽然一把拽过来那个最先出现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满脸惊恐，但却不敢反抗，任由刘强抓着他的一只手，按在了桌子上。
刘强忽然举起了那破碎，却又锋利的酒瓶，狠狠的扎在了他的手上！
“啊！”年轻人一声惨叫，刘强松开了握着他手臂的手，他抱着自己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倒在了地上。
“大哥。”剩下的两名年轻人惊慌的叫道。
刘强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吓的他们身体不受控制般的颤抖了一下。
“冲，下面人不好管教，你看现在可以么？”
“道歉。”我轻声说。
刘强点点头，瞅着那两个呆若木鸡的年轻人：“耳朵聋了？陈老大让你们道歉！”
那两个人吓的一缩脖子，忽然冲到了我的面前，不停的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我指了指李晴：“你们道歉可以，但是对错人了！”
两人又转向了李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知错了，求您原谅我！”
李晴冷笑着看着她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便走。
我也正准备离开，刘强却忽然叫住了我。
“冲，今天于大龙……”
我打断了他的话：“强哥，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准备再混了，以后你们之间的事不要扯上我好么？还有，管教好你的手下，让他们懂点规矩。欺负女人，真的不算什么本事。而且……”
我瞅了眼血流满面的那年轻人：“你不觉得，你的小弟都纹上了过肩龙，有些不太妥当么？你确定，你真的能扛的住？”
刘强的脸色有些尴尬：“冲，我……”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紧走了两步追上了李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李晴眼睛中有泪光闪烁，有些委屈。
我摇摇头：“和心脏的人比，你要清白的多。”
李晴紧咬着嘴唇，听到我这句话，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来。
我掏出纸巾，帮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我们都不是苦命的人，却都曾误入歧途，不过，我们不是都已经在改正了么？”
李晴身体一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悲伤，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冲，如果我做一个好女人，你是不是能接受我？”
我笑了笑：“缘分天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为什么不呢？”
李晴笑了，笑容中却带着泪光。
如果能重来，该有多好？
十七岁的夏天，我摘下一朵花儿，送到你的面前。
你笑着，说它真美。
我赞叹着，你比花儿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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