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二十四章 先给钱
周梓杨妈妈来找她的时候，许念没有太多惊讶，许念知道她早晚会来的。
脑子里都是晨晨手术费的事，许念在和她面对面站着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伯母，先进去吧。”
许念开了门，想要让对方先进，可是周梓杨的妈妈只是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并没有抬步。
“梓杨真的是下了功夫，这个地方确实难查到。小苏也帮着你。”周妈妈将视线从屋里转出来，落在许念已经明显高突的肚子上，有憎恨又有失神，许念下意识的用手捂着。
“几个月了？”
“……”许念低头抚了抚小腹，“七个月。”
周妈妈仰头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呢喃低语，“孽缘。”
声音很小，可还是落入许念耳里，她微微一愣，咬着唇看着周妈妈继续开口，“你自己也知道，你和梓杨是不可能的，何必要答应他？”
“……”
“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多忧心，不管将来梓杨娶了谁，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周家都是会对他好的，该有的他什么都不会缺。”
“……”许念终于没有再和她对视的勇气，低头，覆在肚子上的手被胎动顶了几下，每动一下，许念都忍不住想要落泪，她舍不得，她有些舍不得了。
“这一次梓杨任性我们没管住也有责任，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剩下的话也不用我多说了！许念，你跟我们家梓杨没缘分，这辈子都没办法。”
好不容易从应酬里抽身，周梓杨乘着电梯下楼。
给他准备的司机提前将车开到正门外，周梓杨却拿了钥匙，让司机先离开，自己坐上驾驶座的位置。
许念怀孕七个月，不是万不得已，他都不会出差，五天的行程他只呆三天，时间排的满满当当，每日睡眠时间少之又少，来的第一天晚上还是一夜通宵。
坐在车里摇下车窗，周梓杨揉着眉眼休息了会才坐直身子将车开出去。上了马路，没有直接会下榻的酒店，而是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去。
时间卡得刚刚好，晚上九点档是关门的时间，周梓杨上午来预定的蛋糕，特意交代了时间，他去到的时候还等了一小会，店长亲自拎着出来，不大的蛋糕被包装好装在一个特制的保鲜盒里，周梓杨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
上次陈秘书出差带了个蛋糕回去，周梓杨没吃直接拿回家里，没想到却正对许念的口味，她一个人吃了大半，剩下的放冰箱太凉，周梓杨怎么都没敢给她多吃。
这一次他来出差，早早就想着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一个。
凌晨三点多是最快的航班，周梓杨打算连夜赶回去。
单手拎着蛋糕出来，本想直接乘电梯下到负一层停车场，却在经过一家国际珠宝连锁店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橱窗上模特放在脖子间细长手指上的闪耀钻戒。细小又不失耀眼夺目，单调中的奢华美。
周梓杨神色微漾，迈脚走进店里。
眼尖的导购笑容款款的迎上来，“先生你好，有什么需要吗？”
“麻烦将橱窗上的那枚戒指拿给我看一下。”
“好的，先生您稍等！”
在琳琅满目的柜台前坐下，看周梓杨通身的气派就知道是有能力的潜在顾客，趁着差人去拿戒指的间隙，导购笑意盈盈的给周梓杨介绍起其他更加昂贵的款式。一句接一套，妙语连珠，偏偏周梓杨一直只是微微点头，没表现出过大的兴趣。
直到那一枚戒指被送上来，他拿起来转着看了又看，嘴角一直上扬，对导购在旁边拿出来介绍的其他款式熟视无睹。
末了，周梓杨面含笑意将手中戒指递过去，“就这个，帮我包起来，谢谢。”
“先生要不要再看看其他款式？还有几款最新的……”
“不用了，谢谢，就这个。”
“好的，需要刻字吗？”
“不需要。”
周梓杨拒绝，这么俗气的一件事，他不屑于去做，家里的那一个应该也不会喜欢，周梓杨再一次看了眼那枚戒指，在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
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戒指应该是属于许念的。
凌晨的飞机，周梓杨在机场等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合眼眯了眯，他实在是太困，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他给许念打过电话，对方关机未接，打给家里阿姨，才得知许念早早入了房。
这几天许念一个人大着肚子在家，他不放心，于是让阿姨这几日等到许念入睡才离开。
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到川宜天已经大亮，周梓杨什么摸了摸自己微微冒出青渣的下巴，眉宇间疲惫不堪。
车子等在外头，回去的时候赶上上班高峰期，车子被堵在高架上，周梓杨从合眼休息的状态醒来，皱着眉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眼座位边上的蛋糕。
许念下楼的时候阿姨正在做早餐，一路上许念都在想着要怎么开口才最好，越想越乱。
直到在楼下看到倚在车边吸烟的周谦。
周谦见她来，僵着的身子站直，利索的将手头的烟掐断。
“什么事这么急？大早上把我叫过来？”
许念沉默着，隔了会才低头将自己放在口袋里的卡拿出来递过去给他，“这个钱，你先拿着，先把前期的医药费垫上，让医生先准备给晨晨动手术的，剩下的钱我们过几天就补上。”
周谦眸子微愣，“你哪来的钱！还给他！”
“这是……四年前的了。”许念突然失去的斟酌语气的能力，无力的垂着手，“不管是谁的钱，现在都是晨晨的救命钱！”
“我在……”
“我知道你在想办法！邹雪也在想办法，所有人都在想办法，所以我也是想办法的那个人是不是？我知道你尽力了，之前的钱都是你给的，邹雪和我说过了。”
“许念！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拿你的钱！”
“晨晨他等不了了，周谦你明白吗？”许念眼有湿意，着急的忍不住微微颤抖！
周谦略显颓败的扭开头，许念拉过他的手，把卡放到他手里，“我们要晨晨好好的！他还那么小！钱而已，还就是了！”
在旁人看来，他们就像是在互相闹别扭的情侣。
许念不知道，在另一边的林荫道，黑色轿车里，还拿着手机的周梓杨将两人相互推搪这一幕完整的看了去。
这个距离，周梓杨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却是可以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他坐在车内，静静看着，周遭空气慢慢因他的眸子变深而渐渐凝固，怒意内收的男人看着周谦上车离开，车子隔着一条绿化带和他的车子擦肩而过，而许念，在原地讷讷站了会，才撑着腰慢慢一步步的往回。
好一个郎情妾意！好一个恩爱缠绵！
“太太你回来了？先生也快回来了。”
许念魂不守舍的进门，听到阿姨的话猛地一下醒过来，“什么？先生回来？周梓杨？”
“是啊，刚刚才打电话来说是快到家了，还特意问了太太，不过那时候太太刚下楼。”
许念沉在震惊中，身后就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僵着身子回头，一脸疲惫的周梓杨拉着行李箱，手里提着一个密封的盒子。
阿姨眉眼笑开，“先生回来了！”
周梓杨低头换鞋，嗯了声，任由对方将自己的行李箱拖进去。
“先生，刚做了早餐，太太也还没吃呢，是不是要一起？”
周梓杨换了拖鞋，走进屋里，许念还站在刚才的位置，进来的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慢慢下移到她隆起的肚子上，“有不舒服吗？”
许念心有戚戚，刚刚见了周谦，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周梓杨面前有种心虚。
“我很好。”
周梓杨点点头，走到饭桌旁，打开那个一直提着的密封盒子，许念慢慢走近，看到周梓杨从里面拿出一个蛋糕盒子。
“还记得吗？”周梓杨看着她出声。
许念有些疑惑不解，“嗯？”
记得？记得什么？
周梓杨眼微微一眯，“上次陈秘书带回来的那个蛋糕你不是很喜欢吗？这次又订了一个，过来尝尝。”
不是问号，是句号。
周梓杨记得上次她嗜吃而不得的模样，像只饿久了的小馋猫。许念却有些愕然，看着周梓杨好看的手拿起刀叉碟子切了一块，许念对周梓杨说的这件事并没有太大印象，怀孕之后她的胃口变来变去，她自己都不记得前一天吃的是什么。
许念早上不想吃油腻的东西，加上晨晨住院手术的事，她对那个切好的蛋糕一点欲望也无。
“先放冰箱吧，太腻了，吃不下。”
周梓杨拿刀叉的手蓦地一僵，低着头微微背着自己，许念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变化，只见他将手中的蛋糕刀轻轻丢放，抽出纸巾擦手。
“吃不下还是不想吃？”
“啊？”
周梓杨迈步，阿姨刚好端粥出来，“先生，不吃早餐吗？”
“不吃了，我休息会，没事别叫我。”
许念看着他颀长大步的背景，明显生气的语气让她心头微紧，他在生气。许念揪着手，眉头皱了又皱，他在生气，那她要怎么提钱的问题？
周梓杨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鞋也没脱直接半靠在床头，从衣兜里掏出那枚藏在锦盒中的戒指，借着室内光线，将指间的戒指轻轻转动，闪着迷人的光。
原本的兴奋与期待再一次被浇灭。
它成了一个刺眼的存在。
嘴角的上扬蓦地僵住，生生的被扯下来，周梓杨拉开抽屉，将戒指放进锦盒里扔进去。
几天的没日没夜，令疲惫的周梓杨抵不住身体的困倦，合着衣衫直接睡去。这一觉绵长无扰，醒来已是晚上。陈秘书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到，稳了稳心神起身到阳台回电话。
身上的衣服带了一股风尘味，周梓杨嫌恶的褪下假肢洗了个澡。
头有些晕乎。
推开房门，外面客厅光线柔和，厨房里传来哗哗水声，周梓杨以为是在清洁的阿姨，拿着水杯过去接水的时候才发现是许念。
挺了个大肚子在水槽边洗着水果。
周梓杨皱眉，“阿姨呢？”
许念被身后突然的声音吓一跳，“我让她先回去了，你休息好了么？”
周梓杨眉一挑，转到一边去接水，以为有外人在，他出来之前戴了假肢。
“留了饭给你，要不要现在热……”
“不用，还不饿。”
许念跟着他到沙发前，周梓杨仰头喝水的时候，裤脚被人撩起，猝不及防，他猛地伸手一抓，杯中的水也洒了出来。
“做什么！”周梓杨扼着许念的手，直直盯着她。
“戴着假肢不舒服吧？我帮你解开……”
“不用你！”
周梓杨放下水杯不去看她，想要起身回房。
许念却跟上来，从身后将他抱住。
周梓杨身子僵硬不已，许念肚子隆起，所以小腹就那么顶着他的后背，她略浮肿的手柔柔的环在他的腰上，今晚的许念，有些不一样。
周梓杨最终还是没把控住，尽管过程慢了又慢，小心又小心，事后的时候他还是懊恼不已！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再和许念做这样的事！
但是，他还是没忍住！
“有没有不舒服？”周梓杨正躺着，手伸过去将她捞过来枕在自己手臂上，声音禁不住柔下来。
“……”许念双手交叠放在胸口，望着天花板，嘴张张又合合，最后才艰难的一字字开口道，“你……能不能……先……把钱给我？”
短短几个字，她却说得支零又破碎，就连声音也是颤抖嘶哑着的。
而身旁刚刚才得到满足的男人在她话毕之后猛地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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