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圣徒
众人刚回到总部，安妮卡就开始大口咯血，脸色愈发苍白，急得格林德沃眼中冒，安妮卡是最开始跟随他的几个圣徒之一，也是最忠心体贴的一个。
为了阿不思吼安妮卡是无奈之举，却没想到她这么死心眼，盖勒特·格林德沃嘴里发苦，说不出的懊悔。
一行人一边跑向治疗室，格林德沃一边喊道：“安芙特里忒，没有什么能用的魔药吗？”
“有一种强效止血剂，但是还没有经过人体试验。”安芙特里忒答道，声音也在抖。
“谁还管那么多，去拿来！”格林德沃一听，干脆的下令。
“是，陛下。”安芙特里忒立刻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跑去。
喘着粗气撞开医疗室的门，把药剂递给治疗师，安芙特里忒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闷咳，她觉得自己呼吸里都带着一股铁锈味。
医疗小队队长杰斯·伊格莱特小心的给安妮卡喂下药水。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动静，手攥的紧紧的。
看到安妮卡刚喝下魔药，出血速度马上有所减缓，所有人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只有安芙特里忒忐忑不安，根据这次的配方来看，虽然止血效果显著，但副作用十分严重，如果安妮卡不能熬过一段时间的剧痛，一命呜呼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好在五分钟后，昏迷的某人终于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悠悠转醒。
“我这是……”湖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安妮卡声音低弱到几乎听不清。
“安妮卡，你感觉怎么样？”格林德沃的眼中有些愧疚。
“陛下，不用麻烦了，也别折腾杰斯和安芙了，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别再白、白费力气了。”安妮卡笑了笑，没有血色的嘴唇翕动，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
“安妮卡不许胡说，你会没事的。”格林德沃着急了。
安妮卡看向安芙特里忒，宠溺的笑了笑：“小安芙，我知道你改良魔药有一手，但你就不能把这该死的巨怪洗脚水做得好喝些吗？”
“要是你好起来以后我就给你做橙子味的，不然，哼！”委屈的扁扁嘴，安芙特里忒就把头转向一边，肩膀微微颤抖，不让对方看到她眼角的水光。
“呵呵，小孩子脾气。”安妮卡轻笑一声，“陛下，有几句话安妮卡一直想跟您说，却怕您生气。如今…如今怕是没什么顾虑了。”
“安妮卡你会没事的。”安芙特里忒把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盖勒特·格林德沃看着杰斯，对方施了几个检测咒语，放下魔杖，愧疚的摇摇头。
“你们出去吧。”格林德沃吩咐。
治疗室里的其他人赶忙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洛夏用力拽走了眼眶发红的好友。
靠在外面的墙上，安芙特里忒压抑的哽咽声不时响起，夹杂着几声咳嗽。
几个男巫也不由红了眼眶。
里面躺着即将不久于世的安妮卡，安芙特里忒脑子里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似的转了起来。
“你就是格瑞丝家的小姑娘？欢迎加入圣徒，我是负责训练你的安妮卡，以后要好好努力啊。”当她第一次踏进总部，迎接她的是安妮卡温和鼓励的笑容。
“一个出色的圣徒怎么能在体力上输给别人？站起来！不要用什么借口敷衍我！”安妮卡对她的体能训练严厉到了苛刻的地步，当然，正是这样的训练让她迅速强大了起来。
“你要记住，战斗的时候没人等你，再快点！手抬高！施咒的时候永远记得快准狠，没有人会因为你是女人让你，相反，性别是你的软肋！”两人对练的时候，安妮卡出手从不留情，用尽一切办法让她成长起来，一次次克服自己的短板。
“坐得端，行得正。拿出真水平让他们统统闭嘴！”当她第一次因流言而陷入烦恼时，安妮卡狠狠的一耳光让她清醒过来。
还有刚才，她拿面具挡住自己的时候……
“安妮卡……”安芙特里忒终于忍不住低声抽泣，抱紧了洛夏，把脸埋在对方肩头。
治疗室里，安妮卡浅笑着说：“可算是清静了，我最怕别人哭。”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格林德沃犹豫着，“其实阿不思他不是会置人于死地的人，只是我们……”
安妮卡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陛下，我从来都不认为那是您的错，毕竟当时太混乱了，你们也没有用闪回前咒检查自己的魔杖，请您不要因为那次意外责怪自己。”
“我记得东方有句古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您在邓布利多的事情上太过心慈手软，属下比您更清楚圣徒里有多少人是他的钉子。今天要不是那些探子们通风报信，我们怎么会损失5位情报部的好手？还有安芙带来的增援也大多负伤。难道您真的准备付出您的梦想、青春、前途、荣誉、事业甚至生命来成就他的伟大吗？”
“如果他真的在乎您就绝不会接受，谁都知道没有了您的圣徒会遭遇怎样的围剿。这些年我或许猜到了您的想法，您收集死亡圣器是打算用自己做献祭复活那个死去的女孩，但是，陛下，您是我们的陛下呀！您不怕圣徒们寒心吗？没有了您，又有谁能撑起圣徒这棵大树？辛博斯老管家一大把年纪了，要是真有个什么万一，您后悔也来不及了！咳咳咳咳咳”说到关键处，一时激动，安妮卡又开始大口吐血。
“安妮卡！”格林德沃想叫治疗师进来。
“您听属下把话说完，”安妮卡抬起手无助格林德沃想要说些什么的嘴，“时间会证明的，邓布利多究竟会不会像您对他这般对您。以您对邓布利多的了解，他会不会为您付出这么多呢？爱情，总是先爱上的人输，陛下，属下希望您尽早看清楚。”
“阿不思他只是太执着于正义。”轻轻拽下安妮卡的手，格林德沃的脸上写满了迟疑，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在悔恨中，也一直希望能赎罪。
安妮卡挑挑眉毛，冷笑一声，“正义？邪恶？谁有权利定义？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正义只不过是胜利者冠冕上一颗璀璨的宝石罢了。人们都说格兰芬多象征勇敢，可当骑士的剑不知为何而挥的时候，他就不再是骑士了。邓布利多不是适合您的人，我坚信某一天您会发现人就在您的身边，只是您从未发现。”
安妮卡的脸上有调侃，有犹豫，心里却一直在想那张自从留宿门事件后每被调侃就会红霞满布的小脸。
小安芙，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虽然你掩饰得很好，别人也从未发觉，但毕竟我是过来人，尤其我也……
“阿不思是不是伴我一生的人，我自己会判断。”沉默了半天，格林德沃总算说了一句话。
“只要您不后悔，圣徒永远支持您。”安妮卡思虑再三，最终下定决心，“王，您能闭上眼睛吗？”
格林德沃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自知时间不多的安妮卡贪婪的注视着她看了整整四十七年的脸庞。
自从上学起，她就对那个成绩好的没话说，却从不安分学习，总是做危险实验最后被开除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学长很感兴趣，身为曼特顿家族的女孩，又是个不如大姐得父母喜爱的次女，联姻是她摆在面前唯一的出路，她没有别的选择。
对于那个敢于挑战权威的男子，她很是敬佩。
当结婚前溜出家四处转悠时，她遇到了这辈子的魔障。从那个男人对她伸出手，说“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你愿意追随我吗？”时，她就把一辈子搭进去了，虽然她知道，格林德沃看中的只是她的变形术天分和背后的卡卡洛夫家族，她依然义无反顾的跳进去了，甚至潜移默化的让丈夫儿子也成了圣徒。
今天，她就要死了，到十年前丈夫去的地方，她相信，儿子会代替她成为王的左膀右臂。
安妮卡想起以前的事了，笑得很开心。
她觉得这样很好，如果她死了，她就能永远以最美好的一面存在，而不是在将来的某日因为嫉妒而变得不像自己。
勉强支起身体，安妮卡迟疑片刻，又倒了下去。
“安妮卡？”格林德沃立刻睁开眼睛。
“抱歉，陛下，我没有力气了。”安妮卡有气无力的笑了笑。
盖勒特·格林德沃弯腰下去，抱了抱她。
安妮卡眼中闪过万千情愫，最后变成一片释然，“梅林为证，以安妮卡·曼特顿的生命为交换，保佑盖勒特·格林德沃平平安安。”
这样就好了，陛下，我永远是第一圣徒安妮卡·曼特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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