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她恍惚的神思在此刻聚拢，脸色倏然间变得苍白无比，和还未消散的红晕染在一起，显得犹为怪异，她急忙否决道，“没……没有。”

        可这辩解她说得连自己都不信。

        好在顾衡并未多加纠缠，只是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好让他们唇齿相依。

        李昀总算缓过气来，顾衡低声笑了笑，不知是嘲讽还是发现了什么，浅笑着说，“我相信昀儿是不会欺骗我的，对吗？”

        他的目光异常专注，眼眸看着她一眨不眨。她向来不擅长撒谎，可为了能逃离这，她弱弱地抬起眼眸道，“不会……”

        说着她别过脸，不敢直视顾衡的眼神。

        顾衡似是相信了她的话，并未多家追问，接着又将她揽入怀中，彻底将她含住。

        她心里有些恐慌，知道顾衡是心机深沉的人，不会轻易受她的话蛊惑。

        衣衫很快被他拨去，他将她抱在床榻上，俯身戏弄着她的唇舌。她身子有些燥热，耳朵旁只能听到啄吻声。

        在深长的暗夜里犹为明显。

        顾衡迟迟不肯进来，似乎是有意和她厮磨。伸出手捏住她的耳垂，眼眸里全是炙热，他的声音嘶哑极了，“翌日我们便去见坠儿。”

        她感觉身子有些难受，倏然听到这话她清醒了片刻，低喃道，“多谢。”

        顾衡唇角抿起一丝浅笑，捏着她耳垂愈发用力，凑近几分道，“那昀儿打算如何报答我？”

        他的眼眸里带着欲望，想要将她生吞活剥，她有些害怕直视这种眼神。

        “大人……想要什么？”她将头侧到一旁，攥着锦衾的手握成了拳。

        顾衡并未多言语，只是将捏在她耳垂边的手收了回来，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抚摸着泪眼，最后落到她的樱唇边。

        所到之处，阵阵战栗。

        顾衡捏住她的下颌，抬高了几分，好让她能看到他脸上泛着的红晕。

        “不……不要。”她察觉到顾衡想对她做什么，忍不住摇头，露出仓皇之色。

        顾衡的眼眸漆黑一片，他抿唇不语。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身子蜷缩成一团。瞥到顾衡随意披过衣袍，迈步朝外走去。

        她知道此刻顾衡已然没了心思，回过神来的她害怕顾衡离开，翌日见坠儿的事情就会落空。于是忍着内心的酸楚拉住他的衣衫。

        “别走……”她伸出另一只手揩试着泪痕，仰起小脸央求着他。

        顾衡睁着幽黑的眼眸瞥向她，唇角抿起一丝嘲讽，黯然道，“既然不乐意，何必求我。”

        顾衡的黑眸微冷，似乎并未动容。

        她狠下心，抬起脚尖吻向他的唇。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小脸有些湿润。顾衡并未言语，只淡淡地瞥着她。

        李昀攥紧了拳头，忍着窗棂外吹来的阵阵寒风，身上战栗不休。

        她的吻从薄唇落到喉结，再从健壮的胸膛渐渐往下。

        今夜的他有些疯狂，无论她怎么喊叫也并未停歇。时常是她觉得该歇息了，才缓了一口气他又覆了上来。

        她睁开眼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顾衡，心里空了一瞬，丫鬟进来伺候她盥洗。

        “顾大人去了何处？”她手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脸上也毫不掩饰担忧的神情。

        丫鬟解释道，“大人处理些公务，他说待您先用完早膳，不一会儿便过来。”

        她走到铜镜前，两只腿打着颤几乎要跌倒在地，丫鬟连忙扶过她。

        “我……我先盥洗吧。”她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带着羞赧的神色，眼神不自觉的闪躲。

        丫鬟并未多言语，只是扶她坐在太师椅上。从妆匣里取出玉梳，仔细的帮她梳理青丝，她的青丝垂在两侧，恍若神妃仙子。

        她瞥着铜镜中的自己，倏然间看到颈脖间的红痕，脸上的红晕愈发深厚。

        “我自己来吧。”她不愿丫鬟看到红痕，这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她站起身来，慌乱下打翻了妆匣里的胭脂盒。胭脂盒是由黄丝楠木制成的，边角绣着珍珠，砸到她的双脚，让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姑娘，您如何了？”丫鬟神色俱变道。

        她不愿丫鬟愧疚，咬牙道，“无妨，只是些小伤，你取过金疮药便是。”

        其实此刻她的双脚已经有些浮肿，疼痛从她的脚趾间蔓延到天灵盖，几乎将她的眼泪逼了出来，可她仍旧装作坚强，闷声不吭。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眸时还未见到来人的身影，就听到那人深沉的声音响起，“昀儿，发生何事了？”

        她双眸通红，唇色有些惨白。

        顾衡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手上的拳头愈攥愈紧，走到她身旁又蹲了下来。

        “你受伤了。”顾衡的话语听起来有些轻描淡写，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却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深深关切。

        她担忧顾衡知道她受伤了，便不肯带她去见坠儿，紧紧咬唇道，“我无事，只是不小心磕到了东西。”

        顾衡猜中了她的心思，直言不讳道，“昀儿不必扯谎，今日我会带你去见坠儿，前提是你得好好爱护自己，先处理好伤口再说。”

        她心里有些焦躁不安，在事情还未得偿所愿前，她不敢松懈。可碍于顾衡，她又不得不先处理伤口。

        看着丫鬟在她身旁忙前忙后，顾衡接过丫鬟手中的金疮药，涂抹在她的脚趾上。看着脚趾上渗出的淡淡血丝，她的眼泪止不住掉落。

        “昀儿刚才不是说无事。”顾衡手上的动作未停，抬眸瞥向她。

        她听出了话语中调侃的意思，眼神里带着些许埋怨，别过脸道，“大人不要再说笑了。”

        顾衡眼眸里的笑意未止，他起身在她的耳边低喃道，“昀儿，你如今的样子让我真想…”

        他的话只说了半句，她不愿丫鬟内侍们听到他们的话，拼命扯着顾衡的衣衫，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顾衡似乎是听进去了，唇角间的笑意并未停歇，等到四处的丫鬟都被遣散，他拦腰将她抱起，放置在罗汉床上。

        用嘶哑的声音和她接着说道，“昀儿，你方才的模样，真让我想撕了你。”

        她极力咬着唇角，垂下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完了，疼痛也缓和过来。抬眸问顾衡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坠儿？”

        她在心里默念着和林雾的三日之期，随着日子越来越接近，她的心里也越发着急。

        顾衡面色清冷，抬手抚过她的玉脸道，“昀儿何必担忧，答应你的事我定会做到。我早已派人将坠儿从庄子里接过来，翌日便到。”他脸上的笑意不减。

        她听到他的回复松了口气，并未注意到顾衡含笑的眼眸里散发的丝丝冷意。

        因为她受伤的缘故，顾衡今夜歇息在书房。她不愿去打扰他，只觉得心里松了口气。

        翌日一早，丫鬟便将坠儿送了过来。

        “小姐……终于见到您了。”坠儿呜咽道。

        她并未记起坠儿，只觉得她有些面熟，似乎她们从前关系十分亲近。

        再回忆起顾衡说过坠儿只是侍奉过她几年，关系并不亲厚，不觉冷笑了声。

        见到坠儿的模样，她愈发确信了林雾说过的话。她与坠儿关系深厚，她必能告诉自己真相，若是真如她所说林雾值得信。

        她便可逃离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逃脱这禁锢自己的囚笼。

        “坠儿……你记得从前的我，顾大人说你与我关系深厚？”她几乎是肯定地问。

        坠儿有些欲言又止，她想起来时顾衡的叮嘱，顿了一下便笑言道，“这是自然，奴婢与姑娘自小一起长大，我们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

        她在心里松了口气，果然如她所想。顾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不仅要将她禁锢于此，还要编织着幻梦。

        她牵过坠儿的手，和她坐到床榻两边。

        李昀熟稔地替坠儿泡着西湖龙井，端过茶盏送给坠儿。没想到坠儿有些抗拒道，“这可使不得。”

        她却听不得这言语，边递给坠儿茶盏边说道，“我说你使得便可，我们情同姐妹，难不成还要在乎这些虚礼，岂不是生份了。”

        坠儿上次护她，她都记在心里。

        她们端起茶盏品着茶，小心翼翼地说着闲话。即便从前她们情同姐妹，可如今她们之间毕竟隔着十八年的记忆。

        她感觉气氛差不多了，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坠儿，你觉得林雾怎么样？”

        坠儿思索了半晌，犹豫道，“小姐……奴婢不敢妄议驸马爷。”

        她抬眸鼓励她道，“无妨，这里只有我们二人，旁人不会听见我们谈话。”

        坠儿顿了顿道，“他……他不是好人。”

        说完坠儿阖上了眼眸，她也呆滞了许久，手上端着的茶盏摔落在地。

        只听见茶盏破碎的清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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