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两个人走在山间雪地上，山上的腊梅开的正香，虽然不知道树在何处，扑鼻的香味儿随着冷风钻进了项鉫鉫的鼻孔里。
傅里叶似乎也闻到了腊梅的香气，催动掌心的灵气，一缕雪花从地上打着旋儿飞起，落在他的掌心变成了一枝雪白的开满了花朵的腊梅树枝。
傅里叶把花枝递给项鉫鉫，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只会这些，没什么实际用处。”
接到花枝的项鉫鉫脸微微一红，随即她的眼中精光一闪。
“这雪是会化掉的吗？”她捏了捏，花枝的手感像是捏实了的雪球。
项鉫鉫手里的花枝惟妙惟肖，除了没有颜色和香味。
“颜色能变出来吗？”
“是的，想不化掉，可以用其他材料变化。颜色的话，可能我道行尚浅，并不能变得一模一样。”傅里叶有点感到抱歉，因为他确实就这点灵力。
他也不知道赛长老为什么让自己来帮项鉫鉫的忙，“如果确实帮不上忙，我留着添乱也不好，我去跟赛长老说一声吧。”
项鉫鉫却在一旁兴奋的不行。老天爷谢谢你，感谢你赐给我一台人形3d打印机，材料还可以任选。
“能能能，能帮得上，太能帮得上了。”项鉫鉫拉住傅里叶的衣摆，简直怕他跑了一样。
“叶表哥，快到午时了，我请你吃饭。”她看傅里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阿雀，你先去让厨房多准备些好吃的，我们去山洞那边吃午饭。”
傅里叶在一边儿听项鉫鉫安排，他觉得，这个表妹跟传闻中似乎不太一样，都说表妹荒唐，但不拘小节的样子还有点儿活泼有趣。
这才第一次见面，他并没自我介绍是她表哥，她喊自己叶表哥倒也不见外。
想到这儿傅里叶不免低头笑了一下。
山洞里吃饭的确简陋了一些，项鉫鉫看着“现场办公室”里唯一的桌子，她把图纸小心收起来，又让阿雀把桌子清理干净，这才请傅里叶坐下来。
“赛姨姨犀利，叶表哥的异能确实可以帮得到我。”项鉫鉫也不藏着掖着，把其中一张图纸递给傅里叶。
图上是个奇形怪状的部件，周围标了各种尺寸，傅里叶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项鉫鉫指了指外面的紫泥，又带傅里叶看了一下未完工的炭窑，给他详细解释了自己想要做的东西。
傅里叶聪慧，仔细看了图上的尺寸，不假思索就开始催动灵力，不消片刻，一个个完全满足要求的成品就出现在项鉫鉫面前。
项鉫鉫赞叹的直摇头。傅里叶啊傅里叶没想到你空间几何也如此优秀。有异能简直太方便了。
饭罢，项鉫鉫又安排工人把改造部件按图纸安装到炭窑上。
工期比自己想的快多了，项鉫鉫再次赞叹异能的好处。
“叶表哥，太感谢你的帮忙了。明天我们要试运行机器，叶表哥记得来看哦。”
“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傅里叶依然是彬彬有礼的回答。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明天不是要上早课？”
“上完早课再来，要来哦，我还要好好谢谢你。”项鉫鉫并不是在假客气。
“今天没办法陪你，昨天说好了要去给卖木炭的阿婆送竹筐和担子。”她慌忙又解释道：“真的不是帮完忙就不理你了，真的是昨天跟卖木炭的阿婆说好了的。”
“小姐，我去送也是可以的。”阿雀看小姐为难的样子忍不住插嘴。
但是项鉫鉫是因为有意要去看看寨子里生活的情况，所以才约好第二天给阿婆送担子的。
傅里叶看她着急解释的样子，微微一笑，“如果不妨碍，我也一起去一趟，鉫鉫妹妹觉得怎么样？”
“可以吗？”项鉫鉫倒是不介意。
“正好我刚来没多久，想一起去见识一下山里的样子。”
其实我也是刚来，项鉫鉫小声吐槽说。
“想法不谋而合了，那就一起去吧。”
阿婆的家住在山坳里，从这儿下去走路要近一个时辰的路程，雪山路滑，乘马车也要半个时辰。
玉山一年有半年的时间在下雪，即使是夏天山顶也有不化的积雪。
现在是冬天，车子进了山里，目触所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们坐在马车上，项鉫鉫充满新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其实我还是喜欢阳光沙滩，项鉫鉫想。
山路两旁都是几人合抱粗的针叶树，因为山里天气冷，树木生长极慢，所以木材也相对扎实，拿来烧木炭真的浪费了。
看了一会儿窗外，白茫茫的很容易就视觉疲劳了，项鉫鉫收回视线，看了一下肃然坐在车厢左侧的傅里叶。
他刚刚成年还稍嫌稚嫩的肩膀平直，眼神谦和却带一丝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项鉫鉫有点奇怪，原主记忆里并没有关于母亲娘家的事情，好像被删除了一样那么空白。
“叶表哥的异能是什么时候有的？”项鉫鉫想，不如聊聊天了解一下情况。
“五岁左右吧，那时候不准出府，实在太无聊了就自己在园子里跟小鸟小花小虫子玩，不知不觉就会了。”傅里叶微微蹙眉，似乎是不太愉快的回忆。
“不过后来爹爹知道了，你也知道，”他迟钝了一下，又继续说“嗯，家里，不让我学那些，所以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变些念想的东西。”
项鉫鉫看他似乎有尽量不想提起的事情，就顺着他的话说道：“舅舅舅妈现在可还好？”
傅里叶惊讶地抬头看了项鉫鉫一眼，原来姑父真的什么都不曾跟她说起，当真不想认姑母娘家这门亲戚。
“鉫鉫妹妹，对异能的事儿当真这么感兴趣？”傅里叶笑着把话题转了。
“是啊，因为我不会。”项鉫鉫假装苦笑。
聊着天，时间就过得快，车子转弯就到了阿婆家。
阿雀把放在马车后边的担子和竹筐拿下车。
阿婆说是山坳里大路边第一家，阿雀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
山坳里这片一共也没几户人家，项鉫鉫看了旁边那户似乎开着门。
“阿雀你去问问，这里是不是阿婆的家。”
片刻过后，阿雀回来了，“邻居说，阿婆饭后去后面南山坪捡树枝了，在房子后面绕过去应该能找到。”
傅里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脸紧张。
“南山坪，今天有人汇报过，说南山坪附近有妖兽出没。”
说罢几个人对视一眼，匆匆往屋后的山坡上找去。山坳里多得是灌木枯草，脚下行路颇为困难。
“阿雀，你有没有问过阿婆家还有其他什么人没有？”项鉫鉫弯折着周围横长的树枝，想要辟出一条路来。
“问过了，说阿婆就自己一个人住，平时捡捡树枝，烧点木炭为生。”阿雀把项鉫鉫拦在身后，自己走在前面把树枝踩出条小路。
傅里叶拉过项鉫鉫，“都先别说话，听一下动静。”
午后的山坡上，薄薄的阳光洒在雪上，周遭十分宁静，刚踩过的树枝，发出回弹的轻微咔咔声。
傅里叶看了看山坡的雪上，没有脚印，没有异常的声音。
太安静了，连鸟雀的声音都没有。
“可能我们找错地儿了，看着这片儿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阿雀话音还没有落。
突然呜嗷一声，黑黑黄黄的一团从山坡上扑将下来。
“世子小心”，一个凌厉的身形从身后飞出，利落的挥舞着手里的短刃。
手起刀落，一只马匹般大小的花斑豹在空中解体，碎成几个大块落了下来。
“这里危险，请世子不要久留。”一个消瘦的少年跪在他们面前。
“谁让你多事。”傅里叶明显嗔怒。
这手法未免过于残忍，项鉫鉫皱眉。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曾经的野生动物都好似笼子里展示的道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酸味，周围的雪地上满是红色的血液。
她忍住呕吐的感觉往那豹子的尸身处看过去。
却只见那烧炭阿婆早已成了这豹子的午餐，从剖开的胃袋里滚落出来。
项鉫鉫终于忍不住吐了个昏天黑地。
这时一位白衣男子轻轻落下，检查了一下花斑豹的情况。
原来是二长老姬蠡。
“这花斑豹还是幼年，母豹应该还在附近。你们不要久留，跟我过来吧。”
姬蠡留了两个弟子勘查，其余弟子处理了花斑豹的尸体，免得母豹嗅着味道寻过来。
原来姬蠡的炼丹之处正在这山坳的溪流边，觉出野兽的气息就赶了过来。
项鉫鉫看着炼丹所里的各种器械，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实验室的各种仪器，果然大有不同。
靠墙的细格柜子散发出好闻的药材味，项鉫鉫使劲闻了几下，胃里翻腾的感觉好受了些。
“你好些了？”傅里叶拿了茶过来。
“谢谢你。不过，刚才那个叫你世子的是？”项鉫鉫想起刚刚那个手起刀落的男孩子。
“没什么，你别问了。”傅里叶递上帕子，“你看你吐得眼睛都红了。”
“我去看看姬长老在干什么？”没等她说话，傅里叶转身出了屋子。
项鉫鉫捏着雪白的帕子，帕子上透着淡淡木质香气，手帕角上竟然绣着一簇细细的松针。
姬蠡的弟子们刚刚把母豹抓了回来，确认过并非是妖兽，只是普通的花斑豹。
母豹被关在炼丹所的后院里，个头比刚才那只要足足大了一倍，爪子好像一口铁锅，它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气息，尾巴甩来甩去的有些焦躁。
“我现在就派人送你们回去。”姬蠡的声线并不冷，只是表情拒人千里之外。
“姬长老，您差人送鉫鉫妹妹回去就好，我早上答应过大长老要去后山的寨子里取个东西。”
姬蠡不置可否，表情依旧。
夜里，无星无月，北风呼啸。
项鉫鉫想起白天的事情，依然久久不能平静。
视觉受过了那样的刺激，她才真实的感受到这是个不同的世界。
项鉫鉫做了一晚噩梦，整个梦境都是血红色的，一个穿着锦袍的男人站在血红色的焦土上对她说话。
血色的烟雾中，男人对她伸出了手，她转身跑开了，乘着一个雪白的妖兽越跑越快……
项鉫鉫觉得喉咙干痛，浑身发冷。
青冥殿外，一座小山一样的妖兽尸体轰然掉落，长长的獠牙比殿前的柱子还要长。
“师傅，有人把妖兽的尸体丢在了青冥殿的门口。”
正在打坐中的姬蠡仿佛早已猜到。
“处理掉吧。”
“是，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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