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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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去我家看看吧！”王大炮边跑边问道。
“啊？你家在哈尔滨？”李正惊讶道。
“我晕，三黑子？你的记忆还没恢复啊？”王大炮无语。
“嘿嘿！还没有完全恢复！可以去你家，但是时间不能太长！”李正说道，心里暗自叹息，恐怕这辈子也恢复不了“记忆”了。
其实李正想拒绝王大炮的，此时危机重重，多呆一秒，就可能被困在哈尔滨。不过，李正有些自责，来东北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说让王大炮回家看看，自己这个老大做得很不合格。
李正不想扫了王大炮的兴致，毕竟过门不入也不太好。好在自己这些人都有假身份，倒是不怕日军搜查。可问题是，李正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过哈尔滨，起码不能让长谷川泰知道，否则必遭怀疑。
王大炮带着众人，直接就奔向他的家园。
王大炮的家在平房镇，倒不是太远。沿途遇见几只鬼子的巡逻队，李正也不屌他们，直接跑步过去。鬼子的巡逻队看见李正身穿大佐的军装，也不敢盘问。不但不问，还敬礼呢！
平房区三家子村就是王大炮的家。众人赶到三家子村时，天色已经大亮。
三家村里，静悄悄的，死气沉沉的。
王大炮急于见到家人，举步就要进村。
“慢！”李正突然拦住了王大炮。
“咋啦？”王大炮疑惑地看着李正。
“去侦察一下！”李正对陈半仙使了个颜色，陈半仙领着四名队员，悄悄潜进村子。
“发现什么了？三黑子？”王大炮心里预感到不妙。
“你看，现在应该是做早饭的时候，可是，村子里没有一户人家的烟囱是冒烟的，这说明什么？”李正面色沉重地说道。
“你是说，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了？”王大炮突然直直地看着李正，脸色瞬间煞白。
“大炮？先别担心，也许，他们都转移了。我希望你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冲动，要坚强！你明白吗？我们是战无不胜斩首突击队，我们的誓言是把鬼子赶出中国去。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所以，我们需要时间，而不是一腔热血，一时的冲动！”李正搂着王大炮的肩膀，提前打预防针。就怕他面对真实的结果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李正有种预感，这里的人应该都不在了！
“三黑子？你别说了？我王大炮都明白！”王大炮紧紧捂住拳头，脸色铁青着说道。
“好！放心，你的身后有我们呢？只要你说句话，刀山火海，没有人会退缩！”李正拍拍王大炮有些颤抖的肩膀，说道。
“老大？”陈半仙带着四名队员，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什么情况？”李正问道。
陈半仙看了王大炮一眼，欲言又止。
“说呀你？墨迹个屁？是不是村里人都死了？”王大炮上去一把揪住陈半仙的衣领，低吼道。
“大炮？”李正喊道。
王大炮这才松开手。其实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村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说！”李正看向陈半仙。
“整个村子里一个活人也没有！”陈半仙说道，说完担忧地看看王大炮。
“人呢？”王大炮吼道。
陈半仙吓了一跳，求助似的看向李正。
“大炮？冷静！走进去看看！”李正拉着王大炮走进村子。走了几个院落，看见几具尸体，尸体上还有冻得硬邦邦的血块。
众人心里都是一颤。
“这是俺家！”王大炮神色低沉，突然指着一间低矮的草房说道。
“去看看！”李正说道。
王大炮点点头，神色居然异常平静。
李正担忧地看看王大炮，王大炮是个直肠子，心里有事装不住，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李正不怕王大炮哭闹，就怕他一言不发。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草房的门没有上锁，屋内到处都落满了灰尘，房梁上，墙角处结满了蜘蛛网，无不彰显着这里已经好久不住人了、
“娘？爹！妹妹？”王大炮见此情景，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此时他心里唯一的一点残存的希望都破灭了。
李正没有制止，痛哭对于王大炮来说是最好的宣泄途径。
忽然，王大炮几步跃上土炕，他用力掀开炕席，露出土炕中间的一块木板。
王大炮神情略显激动，他插兜这手，轻轻挪开木板。
木板下露出一个一米多长的长方形洞口，一股尸臭扑鼻而来。
王大炮只望了一眼洞口内部，啊的一声惨叫，就晕了过去。
李正急忙一个闪身，跃上土炕，接住王大炮栽倒的身躯。
李正顺势看了一眼洞内，差点也从炕上栽下去。
只见土炕中间是一个一米的多长半米多深，半米多宽的长方形的空间，里面躺着一具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此时小女孩已经浑身腐烂，面目全非，只有破烂的花衣服和失去光泽的长发，看出她是个女孩。
“操他妈的小鬼子！老子与你不共戴天！”李正大吼一声，泪流满面。
队员们也看见了炕洞里的情景，无不悍然泪下，义愤填膺！
“盖上吧！”李正流着泪命令道，然后背着王大炮走出屋去。
陈半仙和冯大胆，立即盖上木板，放下炕席。
众队员心情沉重，自发地对着土炕三鞠躬。
也许，这里才是小女孩最好的坟墓！因为这里是家！
李正没有叫醒王大炮，默默地背着他赶路。对于王大炮来说，沉睡也许比醒来要好一些。
不过，一见到冷风吹，王大炮自己悠悠醒来。
李正第一时间发现，就把王大炮放了下来。
“葬了！没挪地，那里暖和！”李正看着王大炮痛苦的扭曲的面庞，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
所有队员都悲愤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如果是屠村，不可能就那么几具尸体。这里是石井联队驻地，731部队所在地。731部队是鬼子研究细菌和毒气的基地，他们的实验对象就是我们的同胞。村子了的人包括你的家人，也许是被鬼子抓去做实验了，这么长时间了，活着的希望几乎没有！”李正说到这立马停住，因为他看见王大炮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大炮？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现在必须坚强，必须自己做出选择，我们不能在这停留太久！”李正说完，见王大炮依然一言不发，也没动地方，李正心里一沉。
“这样吧，我说两个选择你自己选。”李正知道现在王大炮伤心过度，判断力下降，只能自己根据王大炮的心里所想，提出问题，让他抉择，否则这家伙非得憋疯了不可。
“第一，我们直接回返奉天。第二，为你家人报仇!第一条，我们基本上可以毫发无损地返回奉天。第二条有可能会出现很大的牺牲，或者全军覆没！”李正不得不说出成破厉害，因为王大炮此时根本就没有判断力。但是李正绝对会尊重王大炮的意见，哪怕他选择第二条，他也得陪着疯狂一把。因为，他们是兄弟！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你们都走！我留下！”王大炮突然开口，眼睛里燃烧着无穷的仇恨火焰。
李正苦笑，知道王大炮已报必死复仇之心。
“陈半仙？冯大胆？带领弟兄们立即返回奉天，立刻出发！”李正命令道。他不能让这些弟兄们都跟着送死。但自己必须陪着王大炮，哪怕是死！
“老大？我留下！”陈半仙红着眼睛说道，站到李正身后，眼睛卡吧得更厉害了。
“老大？俺不走，大炮哥的事就是俺的事！”冯大胆也站到了李正身后。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也留下！”小郭也站到李正身后。
“我也留下！”
“我也留下！”
所有队员没有一个走的，都选择留下。
李正看了一眼王大炮，发现他依然沉浸在仇恨里，就像没看到眼前的兄弟们正在为他而赴汤蹈火。
“家里已经没有亲人的可以留下，剩下的立即撤走！”李正说道。因为没有亲人的战士对于鬼子的仇恨极其巨大，基本都是抱着必死之心抗日的！当然也不是说，有亲人的就怕死，只是，李正不想他们的亲人因失去他们而更加痛苦而已！
没有人站出来！
“小郭？你的家人还在，出列！”李正看着小郭，厉声说道。
“老大？”小郭急了。
“这是命令！”李正喝道。
“是！”小郭涨红着脸，不情愿地站了出来。
“还有谁？”李正面无表情，严肃问道。
在李正刀一样目光下，又站出来十几名队员，斩首突击队的队员一个都没出列。
“陈半仙出列！给家乡留个种！”李正声音冷的让人打颤。
“老大？”陈半仙没动地方，他知道李正说的这些都只是个借口。
“这是命令！”李正喝道。
陈半仙卡巴着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出队列。
“每个省份的留下一个抗日火种！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希望你们就是这星星之火！”李正认真地说道，冷厉的眼神直射众人心底。
又有五个队员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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