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寻找凌源
白一杭把高林带走以后，四合院里就剩下彼岸盯着墨无愿发呆。
“是他们吗？”墨无愿突然问出。
“呐，好像是。”彼岸打了个哈欠，“等去茂县看看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去。”说着墨无愿就要起身出发。
“哎呀，你急什么？”彼岸按住他。“他们要是还敢来，这次就让他们全都变成一团灰。
被彼岸搭着的墨无愿神色不明，只是深深的看着彼岸。
“走吧，进去看看那个小瞎子怎么样了。”
任红离开房间后神智越来越不清明，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消散，人是他们捡回来的，就得对她负责，而且这次的报酬也不确定在哪里，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是要有职业操守的，所以彼岸把任红放进了杂货铺里。
彼岸和墨无愿起身往前院方向走，没几步眼前的空间就变了样子，他们来到一个古色古香摆满木质货架和比人还高的透明玻璃缸的房间，这里就是杂货铺的大堂了。
货架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就只有一本厚重的黄页纸被随手扔在上面，如果凑近了看，就能看见封面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奇闻录”三字。
玻璃缸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乍一看跟个非常规人体实验室一样，其中一个里面就是任红。
这会的任红不像之前看见的那么干净可爱，她穿着一身白色长浴袍，脚上依然是那双红色高跟鞋，可她额头上碗大的一个洞，还在往外渗血，双眼紧闭，血迹顺着脸庞往下落，滴在缸底不见踪影。
“就不爱进来，你们就不能把自己收拾干净一点吗？你们能不能做个整洁有尊严的残缺灵物？”彼岸看着缸里各个姿态各异的东西就心烦。
他一吼，缸里那些残肢断臂立马重组，变回各自原本的形态，观赏性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迟早让墨无愿一口气给你们吹成灰。”彼岸厌烦的看着他们，转身盯着墨无愿洗眼。
“吞了吧。”墨无愿瞥着缸里那些东西。
“别乱吃脏东西！”彼岸拍了墨无愿肩膀一巴掌。
“是啊是啊，不敢了不敢了，我们不好吃的。”被墨无愿一说，那些不知名生物以极快的速度变得透明，“墨老板，我们先撤了，我们会尽快养好灵体早日滚蛋的！”
说来也奇怪，同样都是深不可测的两个主人，但大家都不怕火爆性格又毒舌的彼岸，却同时对没有表情不常说话的墨无愿感到害怕，大概是他们现在这般残缺，有一部分都是被墨无愿给揍的吧。
他们知道彼岸讨厌脏兮兮的，就经常把自己拆得七零八碎，等彼岸进来的时候恶心他，但每次都会被墨无愿报复，挨完揍就又要花时间去修复，所以老实的都已经在奇闻录上签好名字离开了，他们这群老油条就一直在这里硬熬，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哼！”彼岸看他们瞬间散成光团消失冷哼了一声，走到任红面前，敲了敲玻璃，“起来，我们该走了。”
任红受到召唤，双眼睁开，惨白一片。
“醒了！”彼岸皱着眉用手指弹了弹，任红逐渐恢复意识，脸上的血迹开始变淡，额头上的窟窿也消失不见，变成了初见的样子。
“彼岸老板？墨老板？我这是在哪儿啊？”任红感到自己在一个密封空间里，她眼睛看不见，又不敢伸手去确认，听见彼岸和墨无愿在说话，才知道他们在旁边。
“你在我的储存桶里，你集中精神就可以出来了。”彼岸去到办公桌后面，拾光果然恢复本体团成圈盘在日光石上睡觉。彼岸伸手戳了戳他的耳朵，拾光嫌烦的甩了甩。
“嘿，我供你吃，捏捏耳朵怎么了。”彼岸也不管任红有没有出来，就蹲在地上开始玩起拾光的毛绒耳朵。
“妈妈，拾光还困。”拾光挣脱不了彼岸的骚扰，在梦中呢喃。
彼岸突然觉得无趣，嘟着嘴站起来不再扰拾光的美梦了。
“出来啦，那走吧。”转身的时候任红已经乖乖站在玻璃缸外了。“墨无愿，反正我们闲着无聊，去找白一杭凑热闹去吧。”
“嗯。”墨无愿点头，回房给彼岸拿了件新衣服，彼岸低头一看，身上居然有拾光的毛。
“拾光，你居然还掉毛，好得很，等你吃饱睡醒你就死定了。”彼岸狠狠的瞪了几眼拾光，接过衣服换好，把任红揣兜里带走了。
白一杭和高林来到凌源的墓地，在郊外一个不起眼的陵园里。他的躯体早就被烧成灰深埋地下，墓碑就只是最普通的那种石碑，连个照片都没有，上面就孤零零的写着凌源的名字，立碑人、出生年月、去世时间全都没有，连他在这个世上存在了多少年都没人知道。
高林心里堵得慌，抛下白一杭蹬着双腿跑到外面保管室，“大叔，您这卖花吗？”
管理员无语的看了一眼高林，挥手撵到，“小伙子，咱们这连来扫墓的人都很少，谁会来买花祭奠，没有没有。再说了，你们放些花在那里，不得我去打扫吗，真是的。赶紧走吧，再晚点这山里很吓人的。”
高林闷闷不乐的往回走，管理员的话更是让他心里发慌。凌源，那个笑起来很斯文的大男孩，突然没了就算了，死后连个体面都没有。
高林的目光被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吸引过去，他眼珠一转，跑上前蹲下选了一些好看的，细心的编成花环拿起看了看，才又满意的回到墓前。
白一杭斜着身子看高林跪在凌源墓前郑重的摆上花环，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可周围的低微灵物似乎很喜欢他这样，星星点点的朝着他围了过来。
“你能不能别招惹这些小东西？馋货，贴他身上，也不怕撑死。”彼岸随手就挥掉了高林周边的灵物，叉腰对着高林啧嘴，“你能活到这么大你家里人没少费工夫吧？”
“哟，你舍得放你那双脚出来工作了？”白一杭故意惊讶的看向彼岸的腿。
“有没有腿也比你强，你们两个不那么普通的凡人，太阳都快下山了还跑来荒山野岭的坟地里待着，是不是活得不开心了？”彼岸给了他们一个大白眼。“墨无愿，清理一下周围。”
墨无愿把彼岸往身后一挡，一股黑气从身上释放出，逐渐往四周扩散，低微的灵物感受到危险，早就逃之夭夭了。
白一杭也在墨无愿闭眼的时候拉着高林跑远了些。
“哇，墨老板脚下有个深渊啊！”高林指着墨无愿发出惊呼。
白一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看得见？”
高林疑惑的指指墨无愿的脚，“看得见啊，那么大一个窟窿你看不到吗？”
“你，没有不舒服吗？”白一杭点点太阳穴。
高林摸摸头，“没有不舒服。”
白一杭一挑眉，“果然很有趣呢，茂县是吧，我们一起回你家去拜访一下你父母吧。”
“可以是可以，你们别嫌路远就行。”
白一杭手一指，“有他们在，怕什么路程。”
高林转念一想，是哈，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搭个顺风额，顺路回家一趟。他出来以后有两年多没有回过家了，即使每过两天都会和家里人通电话，但他们总是挂很快呢。等他突然回去，肯定能给他们个惊喜。“好啊好啊，到时候我请你们去山上摘果子，那里有一个废弃的道观，外面东西可多了，还有人寻宝呢。”
“你们聊完了没，白一杭你这次居然不难受？”彼岸好奇的歪头上下扫描着白一杭。
白一杭微微一愣，低头看着从一开始就被自己握着手腕的高林，墨无愿的混沌之力可以吞噬万物，虽每次就只需要释放小小的一点，但是对他这种体质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这次居然觉得没事，难道是因为高林吗？
墨无愿远远的直勾勾的看着高林，吓得高林直往白一杭身后躲。
“行了别看了，你眼睛还纯黑着呢。”墨无愿使用混沌之力时，眼睛会全部变黑色，就像一汪黑水一样，看起来阴森刺骨又吓人。
“怎么样，周边有没有凌源？”彼岸拍拍墨无愿，让他别盯着人看了。
墨无愿摇头，眼睛还是盯着高林不放。
“难道他有问题？”彼岸又晃悠到高林身边，刚伸出手，高林就抱着脖子缩地上去了。
“没问题！我没问题的老板！别捏我，很疼的。”高林想起那种被捏住灵魂的感觉就由内而外的感到疼痛。
“起来，不捏你。”彼岸没好气，“我确认灵魂从来不需要第二次。”
彼岸扫视着高林，越看越嫌弃，跑回墨无愿身边蹭着他的肩，“你该不会以为这货就是我需要的那块吧？”
墨无愿没有说话，皱着眉不赞同的看向彼岸。彼岸用手抚平他的眉，“都过去了墨无愿，你不用那么在意啦。”彼岸晃着他的手，“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墨无愿无奈，伸手揉揉他的发，“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高林在白一杭身后瑟瑟发抖，他觉得刚才墨无愿看他的眼神就跟他看见了野山参一样。
“走吧，去别处看看。”彼岸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等他一走高林就看见墓碑上写上了凌源的生平，落款是家人，任红。
高林盯着彼岸的背影，心中那股郁气便消散了。笑着对着凌源的墓挥挥手，赶紧追上走远的几人。
“凌源是死于车祸，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在”白一杭话还未说完，彼岸兜里的任红有了异动。
彼岸把装任红的帆布袋扔给高林，让高林带着她。
高林知道袋子里装着女鬼，即使已经见过几面，还有有深入的了解，可还是止不住害怕。
“她，她在往这边蹦。”高林手捻着帆布袋。
“那就跟她走呗。”彼岸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让高林走前面。
高林苦兮兮的望向白一杭，可是白一杭笑眯眯的伸手让他先行。白一杭看出来了，就算彼岸对高林没兴趣，墨无愿也不会就放过他的。所以很大程度上，高林极有可能变成他的同事，以后就更好玩了。
彼岸和墨无愿走到前面，东边瞧瞧，西边看看，半途还吃了街边小摊老板送的苹果，根本不像是出来找人的，更像是小情侣逛街。
高林手上的帆布袋抖动得厉害，他生怕任红没控制住从里面钻出来，他可负不起吓坏人的责任。
“那，那个，老板们，任红她一直在动。”高林颤巍巍举手示意。
“那当然了，你困久了出门也会激动的。”彼岸不以为然，人类的东西真好吃。
“可是她现在是暴动啊！”高林忍不住捂着袋口。
“你别一副贼样，外人是看不见它的。”白一杭离高林远了几步，他现在这个动作太可疑了，会被别人质疑的。“他现在这么激动是因为这里是凌源出车祸的地方，总是有不甘吧。”
“啊！”高林一松懈，手里的袋子就突然没有了动静，任红从袋子里跑了。
“老实待着别乱动，那边那个闲人，你也一起给她按好了。”墨无愿手在空中一抓，把任红又扔回袋子里，彼岸点着高林的脑袋，“执念很深的鬼一旦感知到自己的执念所在，就会降智的，放她出来是很危险的事情，你想被她撕碎吗，我不会救你的哦。”
高林经不起吓，连忙把袋口捂得紧紧的，小鸡啄米般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儿也没有。”墨无愿摸着路边陈旧的路障，没有感受到不甘和怨气。
“凌源当时就是在这里被疾行的汽车撞倒，医院就在那儿，两百米左右他都没撑到就咽气了。”
白一杭指了指不远处的医院补充到，“事发时间是当晚十点二十分，他刚从那边的医院里出来，据当时的目击者说，他出来以后就魂不守舍，所以没来得及躲避失控的汽车。”
“医院啊。”彼岸转身看了看都快晚上还是很拥挤的医院，“那我们去医院走走，看他在不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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