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灵
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继续问：“所以我们要如她所愿跳下去？”
河图摊手，“我不介意。”
闻老坐在攸往身边，“这是最快出去的办法，洛书索取的生命力不高，最多几天的寿命。”
河图顿住，然后说道：“我可以先跳出去，然后我在外面找到洛书让她打开这个领域。”
戴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嗤笑，“你说她就会听？她如果不答应你能够跟她决裂打一架？而且你打的过她？”
“孙毛根”，用九警告了他一声，声音淡淡的。
孙毛根举手投降，“好吧，不说了，我的错。”
闻老也跟着说了句，“行了毛根，你看看你自己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河图抓了一把头烦躁道：“我确实不清楚洛书会不会听我的，但是老头你都一把年纪了你也不能跳。”
闻老笑道：“也差不了这几天。”
用九垂眸看了河图一会儿，说道：“其实可能不需要其他人的，洛书专门带到消息的只有我和你，她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我和你，我们两个先跳下去看看，而且攸往这情况失去些生命力弄不好会死。”
“你觉得洛书会杀他吗？”
河图犹疑一会儿道，“可能不会，她一般不杀好人，但是现在我有点看不清她了。”
孙毛根拦住他们，“你们真要跳啊？而且退一步讲，就算这个真是出路，我们真要成全洛书之灵？鬼知道她是要干什么？”
“攸往坚持不了太久。”用九对孙毛根说。
“咳咳”，攸往想说些什么，却不小心扯到受伤的肺腑，忍不住先咳出声，“我还可以，没事，撑得住。”
闻老帮他拍背顺了下呼吸，“行了，你都这个样子了就别逞强了。”
河图走在站台边，看着不断翻滚的铁水皱眉。
“怎么了？”用九走过来问他。
“没什么。”河图摇头，“在想出去能不能找到洛书，想跟她聊一下。”
用九：“你知道为什么灵需要登记在册，甚至你们一出生就会有人去找你们，给你们安排监护人吗？”
河图抬头看他。
用九：“人妖灵关系建设局登记在册现存的灵只有一百多个，也许有些灵关系建设局没有监测到，就比如洛书之灵，但是这样的并不多。”
“灵是没有种族概念的一种生物，你们不在意是否同族，你们人际关系只分为亲近与不亲近。”
“灵是一种至情至性的生物，你们刚出生时通透洁白，但是你们染色的速度也最快，你们不会遗忘，时间不会让你们的感情变淡，而是愈演愈烈，你们情感充沛，排他性极强，敏感偏执。”
“你们极易在一段成功的情感中获得快乐，同样的，也极易在一段失败的情感中崩溃。”
用九的声音低沉沉地响起，“你们比起人与妖来说更容易与灵气亲近，造成的破坏也更大，所以关系建设局的措施是想在你们崩溃之前套上枷锁，防止你们失控造成更大的伤亡。”
河图盯了用九半晌，而后问：“套什么枷锁？”
用九：“告诉你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给你们绑定监护人，一旦你们失控，及时抓捕防止造成更大的损失。”
“本来是应该各族管各族事，自己教育自家的后辈，关系建设局其实只负责将来人类社会闹事的人妖灵抓起来，但是灵太少了，并且没有一只灵想管事，也没有灵愿意自己上头有个族长，不像妖有族长管理妖族，灵的这些事就只能人类来防止了，毕竟受伤害的大多都是普通人类。”
“我们为每只灵选择最合适的监护人，通过情感牵绊让你们接受多了一个亲人。”
河图没再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铁水翻滚，闻老和孙毛根聊着天，他听不太清他们在聊什么，周围好像一瞬间变得很安静，像是隔了一层薄膜。
“现在出去吗？”用九出声打破了他的这种状态。
“嗯”，河图低垂着眉眼，然后径直跳了下去。
河图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灰蒙蒙的天幕点缀着满天的星星闪着光，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天空，清冷的月辉洒在地面上。河图靠着这些光辉发现他躺在废弃化工厂前面的草地上，和其他人的身体并排着堆放在一起。
河图感受着自己生命力的消失，突然想起司机说的有人经过病倒的事情，他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
用九接着醒过来，他坐起身，单脚屈膝弯起，他说道，“我跳下去之后领域规则改变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够醒过来。”
如用九所说，他们很快醒来，孙毛根和闻老一起架着攸往，“我带这两个伤者回去治疗，你们怎么说？”
用九道，“现在是凌晨，明天河图得去认识一下学校，我先带他回去休息。”
“行，那我们走了。”他们架着人慢悠悠地走回去。
“走吧。”用九拉住河图的手。
“哈？”河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住在空中飞。
河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超过空中在飞的鸟儿，他动了下嘴唇想说点什么，却不由地被迫吃了一大口空气，他脸上表情更冷了。
等到回到别墅的时候，河图的头发炸得像是金毛狮王，他面无表情地将头发按回去，问道：“上次你追我就是这么追上的？”
用九慢吞吞地回了一声“嗯”。
“低空飞行很快，毕竟是直线追上去的。”
河图用手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你们不怕被普通人看到吗？”
用九按下密码打开门，“加了隐藏的罩子。”
河图冷着脸，“那防风的罩子呢？”
用九转过头跟他面面相觑着，像个木头人般对视了半晌才恍然道：“我忘了。”
“……”用九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径直进门，直接走上楼梯回了房间。
用九看着河图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然后移开视线去阳台上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河图躺到床上，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打开，上面写着“对不起”三个字，他将这张纸折成飞机，就着现在躺在床上的模样将它飞出去，飞机飞到吊灯下面的时候自燃起来，而后变成纸灰散落在地面上。
他低垂下眉眼看着地上的纸灰，轻声说道：“洛书，你变得胆小而懦弱了。”
河图将右手枕于头下，“……敏感偏执。”
“我们吗？真是令灵不爽。”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河图，该去洗澡了，记得明天设个闹钟，八点醒，我们九点要到学校。”用九清清淡淡的声音从门外面传进来，显得低低沉沉的。
河图被吓了一跳，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待会儿自己会去洗的。”
河图听着用九的声音逐渐走远，然后闭上眼睛，想起今天发生过的事情忽然觉得有点累，他挣扎着爬起来，打了个哈欠然后盘起腿坐在床上，想了想还是拿了衣服去洗澡。
第二天早晨。
用九在门外敲了大概有五分钟的门，他闭了一下眼睛之后将手掌放在门把手上，控制着它自动打开。
他一打开门，就看到河图踢开被子，四仰八叉呈大字型铺满了整个床面。
用九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8点27分。
用九：“……”
河图醒过来的时候他正站在洗漱间面对着镜子刷牙。
河图：“？！！”
他看着自己会动的双手，含含糊糊地喊用九，“喂，你干了什么？”
用九手里拿着一个面包出现在门外，“快点，8:45分了，你还得穿鞋换衣服，快迟到了。”
“喂喂”，他刚说完，河图就不由自主地拿起水杯吞了一口水又吐出去，如此三次之后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洗脸。
然后像个提线木偶般走出去拿衣服换衣服穿鞋，一套下来他整个灵都没了脾气。
“8点55分了”，用九将一个面包塞到他手里，然后直接把他拉到空中飞，这次他记住了加防风罩。
河图右手被拉着，左手拿着面包一口一口地咬下，“喂，我说。”
用九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继续说话，低声问了一句，“你要说什么？”
“……”，河图将手中最后一口面包吃下，说道，“算了没什么。”
用九没继续问，飞了一会儿之后他带着河图到一个没人的空地落下。
河图看着周围的山和树惊讶道：“这么偏的吗？学校在哪？”
用九指向半山腰上的一栋建筑，“在那。”
河图疑惑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飞上去？”
用九爬上山梯，“这座山禁止飞行。”
河图跟着爬上去，山梯旁种着山菊花，黄的粉的争奇斗艳，河图看着它们开得正好，他手痒想摘，就见花丛中突然出现一张美人脸朝天摆放，这脸的皮肤细腻如白瓷，眉毛细长如柳叶，黑宝石般闪着光芒的眼珠，红如玫瑰的樱桃小唇开口说了一句，“请注意迈步留意地下草，掸指莫折枝头花哦。(注1)”
河图被吓得大叫一声往用九那边凑，“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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