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错误
林枫凑近些，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却被肖云一把搂住脖颈，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嘴唇迅速地碰到他柔软的唇瓣。
一瞬间他也迷糊了。
一种从未有过，不曾了解，也不能相信的感觉，冲破他的认知，击溃了他的理性。很久以后，他沉浸在反复地回忆和自责当中，更想过那究竟是一时的冲动，又或者是生理无意识的催动——即便那个人他不是肖云。
他觉得痛苦。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都不算是经验丰富。肖云将个冰凉的东西抱在怀里，他口齿缠绵，不肯将他放开，“肖云”，林枫挣扎，“是我”。他想起了家庭医生的话，“如果可以，能适当纾解也是好的。”
“求你”，肖云从口中溢出几个字。
在那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优秀的大脑中闪过了无数个可能的理由。最终，林峰闭上了眼睛，将肖云轻轻地笼住。他不想他这样瘦的，薄薄的胸膛紧贴着他的，热气直往上涌。在一种暧昧而湿热，急切而冲动的氛围支配下，他感到周身痉挛，眼泪从肖云的眼角沁出。
肖云感到那种焦灼的热量从身体里退却，像睡在云端，柔软、干燥，他舒展开了眉头，
“嗯”得长叹了一声。这一场梦做得逼真——他们都昏昏沉沉，又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快乐。一种隐秘而潮湿、不可言说的快乐。
那天后肖云很久没有来上学，后来干脆退学了。这在当时的上层圈子里头，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肖家长子是个欧米伽，失去了继承的资格，家族内部的波诡云谲自不消说，往日里交好的财团之间也互相观望，私下谈论。
他父亲同他说，“早知如此，你两个根本不必走得那样亲近。”
他没说话，“盛荣和星海将来的合作本要你继续维护的。”
“孩子间的事儿，说得那么冷酷无情做什么”，母亲替他打圆场。“我吃饱了”，他放下筷子，“您慢吃。”林峰尚且年幼，力量不足，找人帮忙寻找肖云的踪迹，效果并不明显。大学时父亲病重，不得已提前接手了星海的工作——他们家只他一个独生子。肖柔学成归国后，负责地产开发这部分的实务，经常往星海跑，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愣了几秒钟。
林枫更小的时候见过她，但是太久了，那双眉眼提示着她与肖云的关系，逼迫林枫回想起肖云的脸。那张几年前的脸，红红的、像喝醉了似的。他试探着问，“有肖云的消息吗？”又极不自然地解释，“我们从前是好朋友。”
肖柔笑笑，“他就算想回家，有家可回吗？”他们的母亲因这事同老头子闹翻了，赌气要闹离婚，老头子拿儿子撒气，“越这样，越叫他永远别回来。”
林枫忽然戏谑地说，“都什么时代了，家里出了欧米伽的，也一样可以继承家业的。”那语气倒像是另一个人。
他想起了肖云的脸。那张少年的脸。
“来之前听说你是个老古板，现在我想那可能是外人胡乱瞎说的吧”，她眯着眼睛，很悠哉的样子。
他望着昏睡中的肖云，回想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恍如隔世一般。他用眼神描摹他的面庞，清秀的眉眼紧闭，薄瘦的嘴唇紧闭。“好久不见”，他在心里这样说。
这种短暂的平静在肖云醒来后彻底消失。
他拿眼瞪他，“林枫！”林枫却笑了，他感到那个活生生的人确实回来了，半天憋了一句，
“怎么？”
“你这是犯法！”他眼神冷冷的，目光接触又躲闪开去。
“随便吧”，他轻描淡写。让肖云简直怀疑他哪里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为什么回来不联系我？”
“为什么要联系你？”好嘛，一句话叫他无话可说。
他白了他一眼，那眼角余光里究竟还是那一点怨念还是妩媚，林枫却说不清。
“无耻。”
“你说什么？”
“我说你无耻！”他气鼓鼓的，“我没找你算账，你倒找上门了！”林枫不怒反笑，“好，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好好地找我算账。”肖云拿被子盖住头，赌气不再说话。
“对不起”，他听见林枫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我向你道歉。”
“那你就别管我的事。”他声音闷闷的。
“不行”，林枫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乱成一团，“只有这个不行。”
“我……我恨死你了！”青春期的懵懂和迷茫，自我怀疑，痛苦的感觉袭来，沉重地压着他，令他头疼起来。夜里做梦，梦回从前，又羞愧，又无措，而罪魁祸首的林枫已经出门上学，没事人一样。那时候却还想，“为什么林枫这么做？”那样的话他们就不能做朋友了。“可是……”，他垂着脑袋，心烦意乱，“你在不在听？”
老头子气急了，随手拿了个杯子朝他扔过来。他躲避不及，脸上留下一道划痕。血水热热的，流在手背上，“够了。”他平素笑眯眯的眼里，忽然露出一点凶光，“您只当没我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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