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 双折簪花戏 > 第33章 阴阳深浅叶(三)

第33章 阴阳深浅叶(三)


一家人倒是和和气气地吃了晚饭,餐桌上很和谐。

        南颜君有些小心翼翼的,像是请求一样开口,“我明天可以回去看看父亲么?”

        付臻平下意识地说,“当然可以,我明天陪你一起回去看看父亲。”

        看着她有些迷糊的模样,汝汝告诉他,“你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她,你忘了她听不见了。”

        付臻平很心疼她,爱一个人,大概就是会这么心疼她罢。

        第二天一早,他起的比她还早些。早早地去了库房里点东西。

        外边下了雨,冷得不行。

        付臻平敲开汝汝的房门,把孩子哄起来,说要去祖父家。

        他轻手轻脚地进来时,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妆台那里挑选头饰。

        付臻平进去,扫视一眼,选了个珍珠卡子,别在她头发上。

        南颜君点了点头。

        付臻平今日推了所有的行程,专门陪她回娘家。

        三个人真的像是一家人,天津每个人都知道新上任的帅官儿是个耙耳朵儿,结婚几个月了不敢纳一个姨太太,但是他们不知道,少帅夫人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女子。

        因为那女子前世就住在了付臻平的心里啊。

        罗扇轻纱的匆匆一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姻亲,在杜家上门取消婚约,付家扬言要状告到朝廷时,是他说随人去,若是强行找回来两个被安排的人反而不会快乐。

        他也不知道自己前世的付臻平有多喜欢杜纤音,大概与这时一样喜欢。

        见过花开的时候,所以花落就会更加惋惜。

        车子驶到一半,看到许多学生拦住了他们的车。

        “打倒帝国主义!平均民权!”

        “打倒帝国主义!平均民权!”

        “打倒帝国主义!平均民权!”

        司机一下子停了下来,眼尖的付臻平一下子就看到钟阮阮。

        “何副官,去把她抓过来。”他气得揉了揉眉头,“这丫头,跟着瞎闹些什么劲儿?”

        钟阮阮像是被何副官跟提小鸡一样被提到车里来,何副官则是拿着枪守在车窗。

        南颜君把汝汝搂在怀里,看着钟阮阮。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你在帮着外人反抗你同父异母的兄长。”有些质问的味道。

        钟阮阮低下头,“我只是觉得他们没有错,如果日本人真的来了,真的来抢我们的领土,肆意杀戮,我们真的要违心接受?你不也是统领天津但是却暗中和日本人在勾结么?”

        “你听谁瞎说的这些?你见过多大的世面?知道这些事情的严重性么?你好好读你的书就成,跟着瞎闹些什么?我没有做的事情自然不会承认,你若是再跟他们一起抗议,到时候被抓到军营里严刑拷打,我不会救你。”付臻平的言语里多了些情绪。

        钟阮阮无奈地点头,多瞧了几眼窗外的何副官。

        付臻平看出些苗头来,心里有了盘算。

        “怎么?看上何首乌了?”付臻平瞧着女孩子红彤彤的面颊。

        “何首乌?我……没……我回学校了,我不跟他们一起闹了,但是……你答应我,你不许和日本人勾结。”

        “这种事我倒不屑去做,你安安心心读你的书去。”

        钟阮阮打开一小方车门,拱了何副官一下。付臻平使了个眼色,何副官点了头,示意把人送回学校,转而去带些兵来收拾残局。

        南颜君倒是看得清楚,嘴角隐了些笑意。随后哄着汝汝睡觉。

        车一时半会儿也开不动,现在下车可能会有危险。

        过了一刻钟,有人敲了敲车窗,付臻平警觉地拔枪,那人一身黑色装扮,从车窗缝隙丢了张纸条进来。

        南颜君看着那人孤傲如松的背影,若有所思。

        纸条上是一排正楷小字:我去引开那些学生,你勿要武力胁迫。

        一路向西,大概是个台子。

        谢承修揭开脸上的面巾,咳嗽了好几声,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我是崇尚民主的自由信仰者!”他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仍然有力量。

        一时间,那些学生纷纷涌向西边街的高台,听着谢承修的话。

        “国家遭此大难,你我匹夫有责,风雨动荡之时更应以认清立场,我们要苛责的是那些利用动荡之时刮取民财勾结日寇与不良军阀的人……”

        付臻平心情很复杂,看了一眼她平静的脸,让司机快些开车。

        “我知大家是爱国爱民的有识青年,天津尚且不安生,各路外人争邦夺地,前些日子津门码头被轰炸,这绝不是偶然,而是蓄谋已久的大阴谋,有人里应外合,当此时,我们更应团结一心,认清形势,集人之力,共抗国忧。”

        谢承修低下头又咳了几声。

        车子路过,她透过车窗匆匆瞥一眼谢承修,那人一身玄衣,站在光下,站在光里,站在万人中央,身子骨站得笔直,满身清贫不改风骨,一身玄衣难掩光色。

        她眼睛有些酸,忍不住地想要流眼泪。

        付臻平递给她一块手帕,她摇了摇头。

        付臻平不能否认谢承修是个正义的革命家,但是两方立场不一,注定不能为伍。

        车子一路驶进南公馆。

        他们到时,南建泽正在院里躺椅上抽着小烟晒太阳。

        只是听到南颜君唤了声父亲,南建泽才悠悠睁开眼来。

        付臻平与南建泽在书房里谈了很久。

        她把汝汝抱到床上,自己去打理原来照看的那些花。

        这短短的几个月,好像是几十年一样漫长,这些日子又很短,一推开窗户就溜走了,抓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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