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坦白
肚子咕噜一声响了起来，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肚子开始不争气了。龙雏境界尚且低微，远没有达到辟俗的地步。
推开房门，准备出去找点东西果腹，突然发现院子里静静地坐着一个人，龙雏一愣，旋即苦笑不已，暗道倒霉了。
清冷的月光下，穆丹荷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粉色丝质内衣，晶莹的玉臂露在外面，被夜风吹得冰凉。
“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龙雏轻轻走到穆丹荷身边，泡了杯热茶放在她手中。
“小龙雏，你还是我的小龙雏吗？”
穆丹荷盯着龙雏的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脸庞。
“是的，一直都是。”
龙雏十分肯定的点点头，轻轻地拭去穆丹荷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早点睡吧，你身上还有伤呢。”
龙雏心中很是无奈，他知道穆丹荷肯定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本来以为可以隐瞒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不得不面对了。
“维克西早上亲自过来给我道歉，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你是我儿子，为什么我却越来越看不懂你？即使失去，你也要让我明明白白。”
穆丹荷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无比，脑海中乱糟糟的，只觉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一般。一直以来，有件事她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尤其是十二年来，她与龙雏相依为命，虽然失去了大权，但她觉得很幸福，渐渐地，她甚至忘记了当初极为诡异的事情，把龙雏看成自己的亲生骨肉。可现在，噩梦终于来了，她最宝贵的东西似乎离她越来越远，永远也回不来了。
十二年前，穆丹荷被逐出穆家，所有人都认为她不守贞洁，背着未婚夫勾搭野男人。可她自己知道，一直以来，她都端庄净洁，从未有不当之举，更别说暗地里勾搭男人。
她是第一个发现自己怀孕的，这让她又震惊又惊慌，自己明明是一个处子，怎么可能会怀孕。为此，她暗地里走访了很多医院，事实证明，她身体里确实孕育着一个生命。
穆丹荷彻底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在家规森严的穆家，女子未嫁先孕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何况这个孩子来得如此诡异。
她本来想悄悄堕胎，可迟迟狠不下心来，时间越拖越久，肚子一天天变大，不知不觉间，一股特殊的情感在她心中滋生，逐渐勃发。她发现她再也舍弃不了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一般。为了他，她放弃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我想你也很清楚，其实我并非你的亲儿子，或者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事实上是，我的灵魂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投降在你的身体内，借助你的胎腹重塑肉身。我承认，我并非是一个孩童，我的真实年龄甚至比你还要大上很多。”
龙雏沉默良久，才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该面对的时候必须面对，他也不想伤害穆丹荷，但他确实是龙雏，而不是她的小龙雏。
“原来如此，我说当初为什么会那么诡异的怀孕。”
穆丹荷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无尽嘲讽的轻笑道，她感觉自己很可悲，就像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而且她还如此的投入，如此的心碎。
深吸了口气，穆丹荷无神的眼眸淡淡地看着龙雏：“你费尽心机在我身上转世投胎，究竟图谋什么？我一个弱女子恐怕不值得你图谋吧，难道是穆家？”
穆丹荷的话很轻，暗淡的眼睛里无穷无尽的痛楚，隐隐泛出死灰。一切都被人利用，最珍贵的东西伤的最深，她很想立马死去，什么都不愿去想。
“我没有利用你，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我却莫名其妙的借胎重生了，一切都不是我能主导的。是你给了我新生，并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了我十二年的关爱，我又怎么会害你。至于那什么穆家，我压根就不知道。”
龙雏轻叹一声，感觉在面对穆丹荷的时候，一贯的冷淡性格都被她融化了，轻轻把穆丹荷抱在怀里，柔声道：“相信我，我不可能害你，我甚至想保护你一辈子。”
“那....你还当我是你娘，你的亲人？”
穆丹荷眼泪婆娑的看着龙雏，身子下意识地往龙雏怀里缩了缩，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是的，你想当我什么都行。”
龙雏紧紧抱着穆丹荷，似乎也有些惊怕，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担心他的来历会让穆丹荷无法接受。
得到龙雏肯定的答复，穆丹荷神情一松，苍白的脸色也泛起丝丝红润，哇地一声扑在龙雏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她多么害怕龙雏会离开他，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其实她的要求并不高，只想守住这个小小的家而已。
“很晚了，我送你回房睡觉吧。”
龙雏见穆丹荷不是特别抵触他的来历，心情也好了不少。望着穆丹荷憔悴的小脸，心中微微一疼，恐怕一天一夜都没有休息了。连忙抱起穆丹荷往她房间走去，虽然龙雏比她尚且矮小的多，但论力量，恐怕两个穆丹荷都比不上。
“我想知道你的秘密，我们之间应该没有秘密的。”
帮穆丹荷把被子盖好后，龙雏正准备离去，却被穆丹荷拉住了，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他，显然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好，你想知道什么都行，但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不准告诉别人。”
龙雏莞尔一笑，他没想隐瞒穆丹荷什么，只要不是太过机密的事情，也不介意告诉她一些。
“嗯，我不告诉别人。”
穆丹荷点点头，拉着龙雏坐在床边，一副准备聆听的模样。
“其实，我的本名就叫龙雏，我来自龙域。或许你不知道龙雏是谁，但你一定知道幽夜。而我，就是它曾今的王者。”
龙雏有自信，神州大陆只要有点身份地位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幽夜。想起曾经的过往，龙雏望向窗外的夜空，一缕缕思绪蔓延开来，似乎在追忆，在伤感，在轻叹。
“啊？那个杀手组织幽夜？”
穆丹荷显然被龙雏的话吓了一跳，小手捂住嘴巴，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幽夜是近几十年出现在神州大陆上的神秘势力，此势力极其强大可怕，没有人敢轻易得罪幽夜，除非谁有信心面对无穷无尽的顶尖杀手的暗杀。
穆家的舞台若是岚洛帝国，那么幽夜的舞台就是整个神州大陆。
穆丹荷以前掌管穆家商会的时候，就听过很多关于幽夜的传闻，甚至岚洛帝国一些名声在外的强者因为上了幽夜的黑名单而被莫名其妙的杀害。在穆丹荷眼里，幽夜两个字就是禁忌，是死亡的代言人。
“是的，十二年前，幽夜被内鬼陷害，遭强敌围剿，差点覆灭。我在那一战中身殒，本已死亡，却莫名其妙的转世重生了。”
龙雏轻叹一声，往事历历在目，却已物是人非，给人不真实的感觉。也不知道幽夜现在怎么样了，家人朋友可安好。
“你呢？你应该也有不俗的过去吧，为什么会流落在这么一座小城市里？”
虽然穆丹荷一直没说，但龙雏能看出，穆丹荷偶尔流露出的气质，绝不是普通女子能拥有的。
“我来自岚洛帝国八大家族之一的穆家，但我却是一个弃女。”
穆丹荷沉默良久，才幽幽轻叹道，嘴角满是苦涩。
“为何？你应该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子，为什么会被放弃？”
龙雏一愣，有些不解的道。跟穆丹荷生活了十二年，他自然知道穆丹荷的本事不小，即使放在幽夜，也是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
“还不是因为你。”
穆丹荷古怪地瞥了龙雏一眼，语气似乎有些幽怨。
“因为我？”
龙雏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莫名其妙的道。
“当然是因为你，要不是你......”
穆丹荷轻哼一声，没好气的白了龙雏一眼。
“我怎么了我？”
没反应过来的龙雏有些委屈地道。
“你还委屈了，我才委屈呢，要不是你莫名其妙跑我肚子里来，我怎么会被别人......”
穆丹荷狠狠地掐了龙雏一把，语气幽怨，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若非龙雏，自己又怎么会背着不贞不洁的名声被逐出穆家。
龙雏默然，没想到穆丹荷为了他受了这么多苦，心中满是感动与愧疚。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你，是我自己厌倦了那样的生活，不想成为别人获取利益的棋子。”
穆丹荷幽幽轻叹一声，情绪有些低落，许久才苦涩道：“我并不是穆家嫡系子弟，我父亲只是穆家旁支，他为了穆家付出了一切，包括生命。我九岁的时候，父母就离我而去，我在他们坟前发誓，一定努力做出一番事业，为他们争光，要让他们的灵位摆在嫡系成员才能供奉的穆家祠堂里。”
“我一直努力着，我为穆家赚取了大量的财富，我成为了穆家的大掌柜，掌管整个穆家的财政。可我只是一个女子，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女人。穆家从未把我真正当成自己人看待，只当我是一个为他们牟取利益的棋子，甚至要牺牲我的终生幸福来换取强大的盟友。”
“自我出生后，似乎我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永远只能被别人掌控。能有现在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我能做我自己。”
龙雏心中一颤，突然紧紧地抱住她，无比坚定的道：
“没有人能掌控你，你能永远做你自己想做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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