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陈年旧事
“靠……这种就好像电影看到高潮的时候放映机爆炸了的诡异感觉是什么情况？”萧遥无奈的按住自己的额头，“我早该意识到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
“不过这样一来也能解释的了为什么皇帝殿下会如此看重‘圣银之血’了，毕竟那可是能让他长生的超自然力量啊。”薇儿娜娅愁眉苦脸的坐在祖父床前，双手托腮，“我们家族好像招惹上皇族了，真的麻烦……”
“这倒不用太担心……贝伦家族原本就是皇族的旁支，皇帝殿下多少会给贝伦家族一个面子……而且，想必皇帝殿下也不会想把这件事闹得太大，要是把教皇国的使徒们吸引过来的话，就算是皇帝殿下也吃不消。”老人对于这个情况倒是没有感到太意外，“古往今来，因为垂涎‘圣银之血’而被使徒们暗杀的王侯将相数不胜数……使徒是神在大地上的代行人，他们从来不会畏惧世俗的权力。”
“额，我这么问一句大概会有些怪怪的，不过我确实有一丢丢好奇……您不是教会的银骑士吗？您所在的贝伦家族怎么会成为维尔特帝国皇室的旁支？”
“因为入赘啊，”老人脸上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笑了说出了……貌似没有多少节操的话，“我曾经认为神明是我此生唯一的归宿，直到我遇到了娜娅的祖母，贝伦家族最美丽的鲜花……然后我才意识到，我不能只为自己活着，我还要用尽一生来成为她的归宿，所以……”
萧遥感觉自己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表情了，他感觉此时此刻侃侃而谈的老人脸上那份义正言辞的神情简直和薇儿娜娅如出一辙……把见色起意和吃人软饭说的这么光明正大、大义凛然是什么鬼？难不成不要脸也是你们这一家人的光荣传承吗？
呵，不知道为什么萧遥突然联想到了某些赘婿小说的经典剧情，就差把“三年之期已满”说出口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贝伦家族差不多一直都是女性继承家族，到了娜娅这一代，她也是早就被内定为家族继承人了……”老人看看萧遥又看看薇儿娜娅，作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怎么，远东的少年……如果你想要入赘贝伦家的话也不是不行，只要娜娅……”
薇儿娜娅俏脸通红……那是不可能的，这个把“不要脸”作为人生信条贯穿始终的家伙已经已经开始装模作样的一脸坏笑，并且在心中思考如何用这件事好好的坑一手萧遥……好像维克托和高铭向她介绍过洛玥的存在，而且两人的描述模式与真实情况相比还存在着些许的偏差。
“咳咳，感谢您的看重，不过为了避免自己哪一天被活生生气死，我觉得还是把薇儿娜娅留着祸害……折磨……欺负……额，你懂我意思了吧？”萧遥没提起一点兴致来，不过他倒是明显感觉自己的手环震动了一下……估计是织梦者给自己发了个窗口抖动。
“……你这种说话方式是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薇儿娜娅摆出一副死鱼眼瞪着他，试图博取同情。
“呵呵。”萧遥用标准的结束聊天的方式作出了回应，然后看向老人和药剂师，“今天我们都有时间，能不能说说你们身上发生的事情？老实说，我还真的挺好奇的。”
一方面是萧遥感觉千头万绪有些无从下手，想转移一下思路；另一方面是感觉曾经发生在老人和药剂师身上的事情毕竟是与“圣银之血”有关的事情，或许真的有某些值得自己在意的情报。
“嗯，我正有此意……巴尼医生，我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有什么遗忘的地方还需要你来补全。”老人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孙女的头发，“我老了，有些事情需要让年轻人们知道了。”
“威尔逊，那些陈年旧事……又没什么波澜起伏可言，不过是一个掉链子的银骑士和一个当了一次小偷的鸟嘴医生而已。”药剂师淡淡的说。
……
大约一百年前，一种致死率极高的鼠疫席卷了整个维尔特帝国，疫区的人们被死神的镰刀肆意收割，身上全部都是漆黑的肿瘤，肿瘤的脓液里全都是病菌。那是维尔特帝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大地上到处都是末日一般的图景，曾经一度繁盛的帝国几乎减员三分之一。
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们来往奔走，用拙劣而不成体系的医治手法竭尽全力试图控制瘟疫的进一步扩散。
而在黑夜的阴影里，苍白的恶鬼也开始尽情的享受着饕餮盛宴——白鬼不会感染瘟疫，被瘟疫污染的鲜血也依旧能满足它们的饥渴欲望。
瘟疫肆虐过的大地，如同是白鬼们的“自助餐”，数不清多少白鬼被死亡的气息吸引到了这片土地上，其中不乏精英级别的恐怖白鬼抓住了这个机会疯狂的扩大着白鬼的种族……那段时间的维尔特帝国的夜晚，几乎成为了白鬼控制下的王朝。
大约九十年前，整个教皇国的使徒倾巢而出，负责配合使徒行动的银骑士也以“协助抗疫”为理由入境。被瘟疫折磨的几乎崩溃的维尔特帝国根本无法反对教皇国的强横，他们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国的军队踏上自己的国土。
于是这段故事就此发生，几位使徒深入疫区，被海潮一般的白鬼击溃。一位使徒拼命冲破了白鬼的封锁，遇到了薇儿娜娅的祖父威尔逊——他当时还是一位普通的年轻银骑士，恰好脱离了队伍。
那位使徒在死亡之前把身上的一份“圣银之血”托付给了威尔逊，并嘱咐他一定要把这份“圣银之血”带回教皇国。
威尔逊决定孤身一人带着那份“圣银之血”撤离前线，在这个过程中他结识了背着一个药匣子就贸然闯入疫区救人的年轻药剂师巴尼。在灾难的大背景下，年轻的银骑士和年轻的瘟疫医生迅速成为了朋友。
使徒和白鬼的战线拉得很长，几乎处处都有超凡力量的混战留下的痕迹，忙于迎战的使徒根本无暇隐藏自己……于是在撤离疫区的路上，两人多次目睹了白鬼的可怕，威尔逊也告诉了巴尼一些关于白鬼和“圣银之血”的事情。
当时的他还年轻，不知道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应该轻易推心置腹，只是天真的认为巴尼肯定是个好人……可是，好人有时候也会犯错。
那一天两人分道扬镳，药剂师继续救治瘟疫，薇儿娜娅的祖父选择先把“圣银之血”送回教皇国……然而，他的确把“圣银之血”送了回去，只不过他送回去的只是一半的“圣银之血”。
教皇国没怎么在意这件事，因为对于使徒来说，再次注射“圣银之血”能有一种类似于兴奋剂的效果，可以做到短时间内战斗力飙升，所以他们认为是那位把“圣银之血”托付给这个年轻银骑士的使徒在战斗中使用了一部分“圣银之血”。
然而，威尔逊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被朋友欺骗或者说背叛了。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另一部分“圣银之血”极有可能被一个普通的鸟嘴医生带走了，因为那样一来自己必定会被处死……这个秘密，他只能一直藏在心里。
另一边，巴尼虽然偷走了一部分“圣银之血”，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研究这超凡的药剂，就意外的感染了鼠疫，他没有办法治好自己，只得用这份圣银之血救了自己的命。
巴尼的体质并不能成为合格的使徒，但是疾病与圣银之血在他的体内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后来他通过研究各种药剂才勉强维持住了这份平衡，居然活了接近一百年身体都不曾衰老多少。
对于巴尼来说，过去的自己渐行渐远，永生则逐渐成为了他唯一的人生意义……
于是，巴尼一直在寻找圣银之血的真相和永生的可能，逐渐的成为了药剂师；威尔逊也一直背负着愧疚寻找着当年那个年轻的瘟疫医生的踪影，越找越感到心灰意冷。
威尔逊无从得知自己的朋友是成为了使徒还是白鬼，如果白鬼化的故友害死了人……那么都是他自己的责任，是他自己的错，都是因为他弄丢了“圣银之血”。
七十多年前，威尔逊爱上了一位贝伦家族的一位贵族少女，他退出了银骑士，离开了教皇国来到贝希摩斯城定居，花了几年时间追求，最终成功入赘开始了吃软饭的后半生——他也因此成为了薇儿娜娅的祖父。
银骑士是踩在教皇国秘密边缘的军团，他们的确知道一些超凡的秘密，然而这部分秘密对于各国的领导者来说基本上都是半公开的，所以只要不是战时，教皇国不会刻意约束底层银骑士的去留。
威尔逊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确定药剂师和那份“圣银之血”的下落，他老了，无论是被背叛的仇恨还是难言的愧疚……全都已经伴随着岁月消逝了，只剩下了单纯的追念和遗憾。
快一百年了，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已经开始认命，或许这件事情将成为自己一生的遗憾。
然后在两年前，威尔逊意外的听闻到了药剂师的传闻，他几乎立刻联想到了自己丢失的那份“圣银之血”和曾经的朋友，于是他嘱咐机灵的孙女好好调查那个药剂师，一旦发现药剂师真的有问题，他会立刻豁出这条老命通告教皇国。
薇儿娜娅只花了小半年的时间就锁定了药剂师的位置，她一直盯着药剂师的行踪，一开始却根本没感觉出药剂师有什么问题——直到血河屠杀案，薇儿娜娅的调查显示这一切与药剂师有关，然后她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妙，开始布局并寻找机会控制住药剂师带到祖父面前……
然后她就遇到了实力离谱的萧遥，索性直接改变了原定的计划，转而依靠萧遥的力量莽过去——能打趴下对面所有人，干嘛还要费脑筋说服他们呢？
抱大腿可是这丫头最擅长的战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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