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来自黄衣的污染
苍白公沉默了，萧遥的话恰到好处的戳中了他的痛点……实际上，他现在的情况比萧遥所猜测的还要糟糕的多。
一刀挥出，百米破空——
苏琳儿的那一刀，是完全超出苍白公理解的一刀。
被苏琳儿砍了一刀之后，他的下半身被敌我不分发起攻击的贝希摩斯触须顺带着吞噬，而且苏琳儿的刀势砍过后的伤势根本无法快速愈合……就像是那刀势仍旧寄生在他的伤口之中，持续的破坏着他的身体。
那一刀不仅仅摧残了他的身体，甚至还击毁了他的自信心……苏琳儿和萧遥太强了，他们进入那个状态之后，都是压倒性的强大，强如鬼神，自己自以为天下无敌的身躯被那一刀摧枯拉朽一般搅碎，看不到任何获胜的希望。
他开始感到畏惧，发自内心的畏惧。
他有贝希摩斯作为底牌，贝希摩斯在这个世界上是绝对无敌的存在。然而，贝希摩斯的强大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的掌控，他自称贝希摩斯的“大脑”，却也只能下达一些直接而简单的命令，根本不可能让贝希摩斯作为自己的“贴身保镖”保护自己的周全。
如果自己的敌人选择不去在意贝希摩斯的行动，而是直接选择斩首战术，强行把自己斩杀的话……苍白公想象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拦全力的萧遥和苏琳儿。
一念之差，他就选择了与贝希摩斯融为一体，把自己剩下的半截身体直接连接在贝希摩斯身上，试图让自己彻底成为贝希摩斯的“大脑”，以绝对支配者的姿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命体。
只是，苍白公虽然知道贝希摩斯很强，却完全没有想到……贝希摩斯会如此的强大。
强大到在某种程度上，它的成长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强大到在某些方面，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掌控它。
在苍白公培养贝希摩斯的数十年时光里，一直都在竭尽全力的遏制着贝希摩斯的思维能力，甚至以牺牲贝希摩斯的战斗力为代价强行阻止其诞生它自己的精神……苍白公仰仗贝希摩斯的力量，他却也畏惧贝希摩斯的力量。
苍白公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贝希摩斯诞生就是这世界的顶端，不可能有任何生命体战胜它，如果它具备独立思考能力，那么到时候自己极有可能会失去支配它的权限——贝希摩斯将取代自己成为所有白鬼的至高君王。
苍白公几乎计算到了一切，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仅仅只是贝希摩斯的“本能”，就压制了他的“思维”！
他根本没有成为贝希摩斯的大脑，而是成为了与贝希摩斯共生的“寄生虫”！他的确能够向贝希摩斯下达指令，但是他对贝希摩斯的掌控力却根本没有他一开始想的那么强！
他尝试过把自己再次割裂开，然而与贝希摩斯融为一体很简单，但是想要和贝希摩斯分割开却太过于困难……甚至，他还感觉贝希摩斯正在拉扯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就好像贝希摩斯这具强大的躯壳想要把自己的意识也夺为己用一般！
直到了此刻，苍白公才意识到……自己对“圣银之血”的贪婪，创造出了何等可怕的恶魔。
可惜的是，他已经无法回头。
“就算是你说的没错……可那又如何？”那张巨大的脸因为愤怒而狰狞，整个的从贝希摩斯的后背上凸了起来，就像是试图破茧而出的虫子！
“只要有足够的圣银之血，我就能进化到下一个阶段！进化成真正的完美生物！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方法销毁了教皇国的圣银之血，但是在终北大陆，在极北之地……在那天堂陨落的位置，还有更多的圣银之血！足够让我进化数十次的圣银之血！只要贝希摩斯……”
“张口闭口贝希摩斯，你可是白鬼们的君王苍白公啊，你该是有多自卑啊……废物。”萧遥完全没有听他继续自嗨的意思，实际上在苍白公说到“天堂陨落”这四个字之后，他就已经开始愤怒了。
终北大陆……那可是洛钥和苏琳儿的所在！她们两个现在就在那里！
苍白公居然想要让贝希摩斯去那里！居然想要让贝希摩斯威胁到她们的生命！因为这个混蛋该死的计划，段天凡已经生死未卜……他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进一步威胁到另外两个朋友的生命！
真是……找死。
“你竟敢……”苍白公的面庞上充斥着震惊与愤怒，无论是曾经作为人的短暂人生、作为使徒战斗的近百年征途还是成为白鬼领主之后，都从未有人用这种轻蔑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轻蔑到就像是在看待一只丑陋的爬虫。
“我懒得跟你废话了，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可怜虫。进化？圣银之血？究极生物？搞笑吧你……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弄清楚，你们在终北大陆上发现的到底是什么！你们甚至都不知道所谓的“天堂”是什么！”萧遥联想到了段天凡发送过来的那副壁画，再看看面前自以为走在“进化之路”上的苍白公扭曲而丑陋的面容，不由得的感觉有些不合时宜的啼笑皆非。
——你自以为已经触及了世界的真理，可你不过只是一只在垃圾场里捡垃圾的小老鼠，自以为每天早上送来的厨余垃圾就是神明的恩赐。
在看到那副壁画以及段天凡转述的一部分教皇国内部记载之后，萧遥和洛玥不约而同的得出了同一个结论——教皇国完全想错了，他们完完全全搞错了所谓的“天堂”是什么，甚至也有可能完完全全搞错了圣银之血的用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苍白公原本以为萧遥会从道德层面谴责自己，却不成萧遥的话如此的……恨铁不成钢，轻描淡写的把自己为之付出一生的目标贬低的一文不值。
“呵呵，你不是想要成为终极吗？那我就把宇宙的终极展示给你吧……”萧遥活动了一下重新生长出来的左手手臂，看着光洁如初的手背，脸上带着一抹充满嘲讽的笑容，“我这只手上原本有个叫做黄印的东西……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的胆子能大到试图吞噬哪位神明的力量！”
那枚由黄衣之主亲自赐予的“黄印”，此刻已经不在他的身上。
“什么？你到底让我吃了什么……难道是那只手臂……你的那只手臂！你在里面藏了些什么力量？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自己的……fuwijduvujwjejd……”
苍白公惊恐的声音一开始还是在呵斥和质问，然而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乱码，无数怪异的发音和扭曲的语法从那只巨大的嘴中连珠炮一般喷射而出，像是无数种不同体系的语言被他杂糅在了一起。
他被黄印里蕴含的力量污染了。
萧遥慢悠悠的查看着自己的左手，没有了黄印这个隐患果然是一身轻松……通过苍白公现在的反应判断，这个黄印果然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
扭曲的漩涡从苍白公的脸上扩散开，如同一个一点点扩大的黑洞，旋转着将所有的肉块扭成丑陋的一团。原本充满攻击欲望的苍白触须大片大片的枯萎，迅速的腐烂生长出密密麻麻的暗黄色的绒毛，在这些绒毛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数以百计的扭曲人形簇拥在一起。
这些扭曲的人形逐渐的在贝希摩斯的后背蔓延开，将疯狂扭动的触须和城市的残余一并吞没……这些人形的动作扭曲而痛苦，却让俯视这一切的萧遥感到了一股朝圣一般的恢弘与虔诚。
在暗黄色绒毛的包围下，苍白公的巨脸爆发出最后一声声嘶力竭、几乎要把萧遥的耳膜刺穿的尖叫，那一瞬间一枚小小的黄印浮现在他的额头中心，绽放出满天繁星一般的光影。
下一刻，苍白公凄惨的尖叫声戛然而止，那张丑陋的巨脸像是被捏爆的爬虫一般爆裂，溅射出腐烂的暗黄色液体，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苍白公未经允许接触到了黄衣之王亲自布置的黄印，甚至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试图吞噬黄印的力量……这是对神明的亵渎。
而苍白公付出的代价，是死亡——彻头彻尾的死亡，连带着肉体与灵魂一同被属于黄衣之王的伟力碾压成齑粉，再无任何再生与复苏的可能。
萧遥振动双翼，又稍微提高了一点高度，怡然自得的看着苍白公的丑态。
他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苍白公在算计萧遥，萧遥又何尝不是在算计苍白公？
他是故意让苍白公吞掉了自己带着黄印的手臂！
开玩笑，手上带着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能安心才怪了……谁知道黄衣之王亲自赐予的黄印会有什么诡异的功效……说不定黄衣之王能通过黄印监视自己，说不定自己某一天就被黄印侵蚀了理智和身体变成了某个不可名状的怪物……他可不敢赌。
苍白公，黄印送你了，和你们这个世界塑造出来的虚假神明完全不同，这可是一件真真正正的神明恩赐……走好不送。
虽然已经确定了终北大陆上有可能性极大的破局点，但是在段天凡的事情发生之后，萧遥为了尽快解决贝希摩斯和苍白公，还是选择了这个冒险手法——借助更加高端的力量‘黄印’干掉苍白公和贝希摩斯。
就像是萧遥一开始预料的那样——不愧是伟大的旧日支配者黄衣之王，哪怕仅仅只是祂随手布置的印记，就能把这位曾经站立在这个世界顶端的白鬼领主摧残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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