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认知扭曲
“那我现在好像闲下来了，要不要也休息一下恢复精力……咦？谁在联系我？”萧遥轻轻拨动了一下震动中的手环，他留意到了发来这条视频通话申请的人的姓名——李牧。
难道是哈鲁特那边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果然那里也有与魔潮有关的情报吗？
不过为什么会是李牧联系自己？那边四个人的代言人不是哈鲁特吗？自己好像跟这家伙也不算很熟吧？
带着这样的疑惑，萧遥接通了这次的通话申请——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靠这啥？”
投影出来的画面有些模糊，萧遥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潮湿而阴暗的洞穴，和一颗用干枯的血管悬挂在半空中的人头。
那里李牧的人头，活着的人头。
“嗨，你好，”李牧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抱歉，我的声带有一部分连同躯干在另一个位置了，这样说话你可能听不太清楚……分体，还记得吗？这是我第一层次‘血肉’的特殊天赋。战斗能力不强，不过很擅长跑路和苟命……”
“我的确还记得，我们我是真没有想到，你这个能力发挥起来的效果这么……惊悚。”萧遥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很快就从这颗头颅上辨认出了李牧的容貌特征，完全确认了李牧的身份“不过你为什么要弄成这样？那边发生了什么？”
“我被整个末日基地的人围剿了，得承认我稍微低估了这个世界的武器水准，一不留神，我直接脸接了一发电磁炮，这导致我身体30%的物理质量被彻底击毁……然后，我被迫把剩余的身躯拆分成了许多能够独立行动的个体，这才以极小的代价从包围圈中逃生……只不过，剩下的部位都没有能够思考的大脑，只具备一些基础的行动本能，那些部位重新找到头颅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目前只有一只带着手环的手掌找到了这里，我这才能跟你联系。”
这段惊世骇俗的言论把萧遥准备好的吐槽噎了个半死，感情“分体”这个能力还能这么搞的吗……把自己的身体切割着跑路？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末日基地为什么要围剿你们？我记得你们不是在那边混得不错吗？难道你们发现了什么隐秘？”
“不，不是围剿我们，而是围剿我……你的猜测是对的，我的确发现了一些隐秘，只不过在我发现那些隐秘的瞬间，就被这个世界针对了。至于其他人，我暂时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否则他们也会被针对。”
“被这个世界针对？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萧遥没想到李牧会这样表述，他稍微有些摸不清状况……难不成我就不怕被针对？
李牧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表达方式不太对，连忙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这只是因为你的能力具有我们其他人不知道的特殊性。”
“详细讲讲。”
“因为只要一旦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只要一旦产生了那个猜想，就会立刻被这个世界所针对，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隐藏在这个世界幕后的力量位格简直高的离谱……我查清楚了真相，也付出了代价。只有你可能是唯一的例外……实际上，假如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你就是唯一可以了解真相的人。”
“我？”萧遥指了指自己，他听的一头雾水，李牧这番没头没尾的话差不多把他之前所有的猜测全部推翻了，“相比与你们，我有什么特殊的？我哪个能力这么特殊了？”
“因为你有‘精神封闭’！”李牧斩钉截铁的说出了那个关键性的结论，“只有你才有可能对抗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只有你才有可能在这混沌的世界中触及唯一的真实！”
“哎？”萧遥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精神封闭和你说的那个‘世界的恶意’有什么关系？我有种自己遇到了某稀有中二病的感觉，虽然你说的信誓旦旦，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谜语人啊，直接把话说清楚，我现在稍微有点赶时间——我准备去炸了魔潮。”
“不行！”李牧大声的喊了一句，把萧遥都吓了一跳，“你不能对魔潮动手！几百年后的现在，陈年旧恨已经差不多随着时间消融干净，但是如果你强行开战那么必定会创造新的仇恨，双方将会不死不休！”
“我怎么感觉你说话没头没尾的……”萧遥就差把“懵逼”写到脸上了，“你得先把你查到的事情告诉我，我才能做出判断啊……”
“因为这个事实……怎么说呢？我也很无奈啊……”李牧叹了口气，他的眉头锁的紧紧，神情之间越发的无奈，“你了解克苏鲁神话吗？”
“……我当然了解，这里可是廷达罗斯游戏厅，我肯定得好好了解清楚。”萧遥撇了下嘴，作为被黄衣之王所眷顾、被廷达罗斯的霸主呵斥过的人，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克苏鲁神话。
“那样解释起来就好说了，”李牧松了口气，“既然你了解克苏鲁神话，那么你必然也清楚一件事吧——在涉及到某些超然存在的时候，知识是‘有毒’的，你知道的越多，你的处境就越危险。”
“我大概了解……等等，难道说，你刚刚提到过的——‘这个世界的恶意’是某种精神污染？”如同拨云见日，萧遥几乎立刻理解了李牧刚刚话里说的模糊不清的地方，他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哪，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李牧的眼里露出了些许欣慰，他叹了口气：“在我正式说明之前，我要确定一件事——你身边真的没有任何人，而且也不存在任何人能偷听到我们的对话，是这样没错吧？”
“是这样的。”萧遥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么我接下来所说的事情，你千万别害怕。”全息投影中的李牧注视萧遥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堡垒城所畏惧的魔潮就是末日基地，末日基地所敌视的群魔之城就是堡垒城。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废土上的恶魔，只是体内有异能因子的人与体内没有异能因子的人眼中的世界被扭曲了。”
“你说什么……哎？”
在一阵恍惚中，萧遥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在旋转。
曾经有过一个力学和宇宙学的悖论，既然宇宙无穷、星体无穷，那么无数星体之间的引力向叠加，就会使宇宙中的每一点都受到无穷的引力，足以将任何坚硬程度的物质扯成碎片。
而此刻的萧遥，就仿佛遭受到了这样的撕裂。
仿佛宣告着宇宙终末一般的混沌之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的眼前闪过了一瞬可怖的幻象——火红的独眼裂成三瓣，巨大的蝙蝠状生物在流淌状的世界里狂笑，那里是无尽的……混沌。
不过下一刻，由无数破碎角状碎片构成的巨狼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爆发出一声狂吼，于是这一片流动的混沌还没有来得及污染他的精神就被彻底的驱散。
他的认知在被未知的力量强行扭曲，这样的扭曲类似与接触到混沌之女的手掌后直接塞入大脑中的知识，这样类似于视觉信息的精神力不会触发他的“精神封闭”，但是好在这次他提前有了防备，所以才勉强稳定住了自己的精神。
“刚刚那就是……认知扭曲？”萧遥慢慢的呼出一口气，他有些后怕的看着投影里的李牧，他很清楚假如不是自己在这群接触过混沌之女，对于这种类型的精神渗透有所地方的话，那么刚刚那一瞬间在他什么都不会感知到的时候，他眼中的世界就会被改写成另外一幅模样。
“是的，我很高兴你抵挡住了，果然游戏厅不会发布必输的任务，而这一次……你的‘精神封闭’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李牧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刚刚幕后的操纵力量想扭曲你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让你看任何人都是怪物。”
“那你……现在看我是不是也是个怪物？”萧遥皱起了眉头，盯着李牧看。
“实际上，假如不是我现在处于分体状态，生命体征几乎为零的话，我的认知也会被继续扭曲，我眼中的你必定会是个无法交流的怪物……幸好这种‘场’不会对尸体起作用。”李牧苦笑了一下，“不过，现在他人眼中的你也已经变成怪物了——你能封闭自己的精神，却没法让其他人眼中的世界不被扭曲。”
“只能说是走运了，我这个能力虽然叫做‘精神封闭’，但是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封闭’不是绝对的，否则我将会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实际上我的精神屏障会自动的筛选‘有害’和‘无害’的资讯，这个过程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动的，而这种‘认知扭曲’居然被精神屏障认为是‘无害’的……不过好在，我最近也掌握了一些主动筛选资讯的方式。”
“那无妨，能用就行。”李牧挑起眉毛，接着补充说，“我猜测，这颗星球整个的覆盖这种的‘认知扭曲场’，某个幕后的存在操纵着一切，他把体内拥有异能因子的人和没有异能因子的人分割成两个群体，让他们彼此征战……或许是为了筛选出更优秀的一方，或许只是为了满足他某种变态的欲望……我有理由相信，在某一方彻底干翻另一方之前，认知扭曲都不会停止。”
“所以现在……是不是末日基地已经向堡垒城发起进攻了？”萧遥逐渐的把李牧之前所说的一切和现状联想在一起，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我猜测，他们已经重新定位到了所谓的‘群魔之城’。”
如果说魔潮实际上就是堡垒城人们眼中的现象扭曲过的末日基地，那么魔潮的一切异状也全都能得到解释——为什么魔潮的思维方式如此像？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人类！
认知扭曲场覆盖着一切，支配着一切，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角斗场，堡垒城与末日基地就是两个角斗士，用彼此的厮杀与流血取悦着某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不死不休。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什么幸存者的“摇篮”，而是支配者独享的血腥盛宴。
在悲剧已然降临的岁月，恶魔坐在王座上嘲笑着人类自相残杀的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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