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巴克比克（一）
这个学年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刚刚结束，汤姆和罗尔夫并肩走出教室，就看到神色焦急的格兰芬多三人组正神色焦急地站在门前，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大概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了。
果然，看到他出来后，三个孩子都是眼前一亮，一股脑地围了上来。
“出事了，汤姆，出事了……”哈利急匆匆地说。
“我想我现在还安全地站在这里。”汤姆幽默地回答，同时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哈利伸过来的手，转头看向在危急关头一向最冷静的赫敏，“也许这位女士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赫敏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她拉了哈利一把，快速但清晰地说：“马尔福受伤了，现在在医疗翼。”接着不等汤姆提出疑问，立刻解释道，“我们上一节是神奇动物保护课，海格带我们学习鹰头马身有翼兽。那是一种危险的动物，但是马尔福没有听海格的话侮辱了它，然后就被踢伤了。”
“严重吗？”汤姆担忧地问，“有什么我能帮助的吗？”
“当然不严重，只是胳膊上划开了一个口子而已。”罗恩撇撇嘴说，“但在马尔福看来，他可能要死了。”
毫不意外的发展，但这种不屑的语气让汤姆皱起了眉毛——装的，接着无奈地叹了可以一口气，“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们为什么来找我呢……我是说，这件事不是应该先通知西弗勒斯吗？”
“斯内普教授已经过去了，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他了。”想到那只老蝙蝠阴沉沉黑漆漆的脸色以及背后飘扬的长袍，哈利几乎要哆嗦一下，“他好像很生气，所以我们来找你，希望你能劝劝他。”
还没走进医疗翼汤姆就听到了德拉科喊痛的声音，虽然有些惨烈，但声音嘹亮，中气十足，可以确定这位小少爷现在离他口中的快死了还差得远。接着就是斯内普压抑着愤怒的声音，“我想海格教授可以解释，为什么斯莱特林的学生会在他的课上受到如此严重的伤？”
汤姆觉得有些好笑，看来斯内普的确很喜欢德拉科，不然也不会如此夸张，一道手臂上的伤口怎么称得上是严重的伤害呢？他走进医疗翼，果然所有人都围绕着小少爷的床边。
“抱歉，斯内普教授……”混血巨人惊慌又愧疚地说，“我并不知道会这样，巴克比克一般不会伤人的……”
“我听说德拉科受伤了？他……”汤姆走上前，正想再说些何时场面话，忽然被斯内普一把拉住，并捂住了他的眼睛。
然而已经晚了，汤姆已经看到了德拉科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庞弗雷夫人正在清理着伤口里的泥土和草籽，十几厘米长的狰狞伤口血淋淋地裸露在外，皮肉分离漏出里边白森森的骨头，鲜血已经不再外涌，但还是有红黑色的血块混合着棕色的泥土和鲜绿的草籽一起凝结在肉上。
不是说小口子吗？
汤姆只觉得头嗡的一声，一阵恶心从胃部涌起，冷汗立刻就湿透了贴身的衣服，接着就是一阵手脚发软，天旋地转。他几乎就要倒下去了，就在这时一双手托住了他的肩膀，并把他按在了自己的身上。靠在斯内普身上，汤姆觉得五脏六腑都凝结在一起了，全靠着身旁的支撑，他才没有比受伤的那个人先昏过去。
梅林啊，他怎么忘了，他晕血。
如果再昏过去了，汤姆就会成为两天内连续昏倒两次的黑魔王——到那时，都不用邓布利多再费心解决他，他自己就会羞愤欲死逃离这个悲伤的国度。
幸好斯内普这一身黑漆漆的袍子足够宽大，盖住了汤姆的异样，旁人只能看到他后退一步就倚在了斯内普身上，以为是他吃惊德拉科的伤势，并没有人多想。
趁着没有人注意，汤姆给自己的眼睛放了一个褪色咒，这才强忍着眩晕站直了身体。
“我没想到……那么严重。”汤姆艰难地说，他脸色依旧苍白，但实际上在场的其他人脸色并不比他好看多少。
“显而易见，汤姆。”斯内普脸上露出了嘲弄的假笑，“我正等第一天上课的海格教授解释呢。”
看到汤姆时海格脸色更紧张了，毕竟上次就是这张脸的主人让他在三年级就被折断了魔杖。他当然不会认为这个汤姆就是五十年前冤枉他——是的，是冤枉而不是诬陷，可怜的海格现在还不知道蛇怪就是那个一脸正直的斯莱特林级长放出来的呢——那个人，他认为汤姆是那个斯莱特林的后代，但这足以让他觉得难受了。
尤其在汤姆略显责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后，海格觉得自己可能要再一次被没收魔杖了。
“也不能全怪海格，是德拉科自己……哦，天呐……”哈利后面钻出来急急忙忙地要为他的大个子朋友辩驳，但他刚走近病床就看到了德拉科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哈利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他惊呼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汤姆注意到小少爷脸上一闪而过的委屈，但随后这委屈又被疼痛给扭曲了。
“最起码，应该给德拉科一些止痛药。”汤姆看着斯内普说，即使他的视野只剩黑白色，他也不敢去看德拉科，“这看起来太疼了。”
“当然，他已经喝过了。”斯内普木着脸说，“只是止痛剂并不能完全麻痹他的痛觉。”
汤姆担忧地追问：“那……大概能减轻多少？”
“大约……百分之九十。”斯内普斜睨了躺在床上的眼泪鼻涕一起搞花了脸的德拉科，干巴巴地说。
难怪小少爷的惨叫声听起来那么精神。
庞弗雷夫人很快就清理干净了伤口，然后就麻利地用纱布将伤口包扎了起来。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裹住了所有的鲜红色，汤姆暗暗松了口气。
但对于德拉科来说，折磨才刚刚开始。庞弗雷夫人把除了斯内普和海格之外的所有人——也就是汤姆和格兰芬多三人组，都赶了出去。医疗翼的大门被砰的一声锁上之前，汤姆接到了斯内普递来的眼神。
站在医疗翼的门外，汤姆将魔杖对准了自己的眼睛，默默地解开了褪色咒。
“无声魔法！”赫敏惊讶地说，“你已经能掌握无声魔法了！”
“只是最简单的冷静咒，我不得不承认我现在心情有些糟糕。”汤姆淡淡地说，他收起了魔杖，然后看向沉默不语的哈利，“你们告诉我德拉科受伤的时候，可没说是这样的……他得多疼啊……”
即使是罗恩，在看到德拉科的伤口后也没办法再说出奚落的话了。毕竟对于这个阶段什么都没经历的他们来说，只是见到血就已经足够震撼了。
就在这时，一道门相隔的医疗翼内，德拉科的惨叫声忽然尖锐了起来，几乎要把嗓子喊破。他甚至没有再说些乱七八糟的咒骂或责怪，只有高亢的尖叫，持续了十几秒钟，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小狮子们的脸色更凝重了。
“在这件事情上我很难站在你这边，先生们。”汤姆适时地正了正神色，压低了嗓音严肃地说，“就像你们说的，也许确实是德拉科不听教导在先，甚至他过于傲慢口头上侮辱甚至骂了神奇动物，但无论如何，他受到的伤害都是过了的。”
“可是……”哈利挠了挠头，而他红头发的朋友显然和他有一样的困惑，“明明是德拉科先做错了呀。”
“是的，那是他的错误，但错误的程度与现在的惩罚是不匹配的。”看到哈利还是有些困惑，汤姆叹了口气，继续解释，“他不尊重教授，不听教授的指导，侮辱巴克比克，更合适的惩罚是关禁闭、写检查、甚至抄写课本或者背诵校规——你们觉得惩罚的目的是什么？”
“呃……付出代价？”罗恩试探着问。
“这的确是重要的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让这个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预防他再犯。在这个过程中，他也需要付出一点相应的不舒服，作为他令别人不适的代价。”汤姆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在心里感叹自己为了德哈的关系真是操碎了心，“那么，哈利，你觉得德拉科和巴克比克比起来，谁受到的伤害更大呢？”
“是的，你是对的。”哈利耷拉下肩膀，泄气地说，但紧接着他就抬起头，“可是海格他没有错啊。”
“恰恰相反，我认为这次的事件他应该负主要责任了。”汤姆抬起手，示意哈利和罗恩先不要反驳，他注意到赫敏正若有所思，看来这个聪明且正直的小女巫已经知道接下来他要说什么了。
“教授应该保证自己的学生在自己课堂上的安全，尤其是对一些具有危险性的上课内容，他更应该做好十足的准备。作为一个教师他是否应该考虑学生们可能并不会完全按照他说的去做？即使是你们一直都不喜欢的西弗勒斯，至少他在你们熬制魔药的时候，是时刻盯着你们的。”
“他只是想找机会扣分吧？”罗恩小声咕哝一句。
“我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至少这样他保证了你们的安全。”汤姆没有生气，继续说道，“加入今天有一个学生在面对巴克比克时走神了呢？或者他面对这头可怕的猛兽时过于紧张，掏出了魔杖，使得巴克比克生气了——你们觉得海格对这些可能出现的情况做了准备吗？不管怎么说，一个学生在他的课上受了这样的伤，这是一场严重的教学事故。”
哈利被说服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因为他们的友情过于偏袒海格了，他甚至为他当着德拉科这个受害者的面只关心海格感到羞愧。这时他甚至都不怪德拉科了，这个人其实也不是完全讨人厌的，他生日的时候，德拉科还给他送蛋糕呢。
“你说得对，汤姆，也许之前我们的确被偏见蒙蔽了双眼。”赫敏认真地说，她也被汤姆说服了，“你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人，汤姆。”
罗恩也点点头，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好像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就在他们终于达成了一致时，一阵急促的哒哒声响起，这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到近，越来越清晰。一个人影从拐角处出现，手持着长长的蛇头手杖，飞也似地急匆匆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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