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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KillerQueen


即使已经努力保持心态,情绪的波动也在所难免。

        比如说,小学时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最后还是拜倒在班花的石榴裙下成为了再也谈不上话的现充。在追的沙雕日常番突然变成了丧尸片。课堂上,傻得无可救药的人非要举手说出完全无关的错误答案寻求关注。她要是不跟着一起笑还会被认为是过于严肃……诸如此类无关紧要的琐事都会让她感到不自在,并在脑海里无限放大。所幸,异能给了她一个释放的出口。

        在他第八十三从眼前垂直晃过之后,必思答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往房间里扯,非常大的力气,完全不像是以她的体格能发挥出来的。

        死去活来后心情异常清爽的太宰盘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像是植物大战僵尸的向日葵似的左右摇曳。

        他无所顾忌地环视必思答的房间,书架上的书由深至浅排列,一张一米二宽的床贴着墙,上面的被单和枕头是女孩子会喜欢的浅粉色,只是没有任何图案。一把吉他和一个篮球被堆积在墙角落灰,也许明天她就会扔掉。

        “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还是想——啊——”

        “请你闭嘴。”必思答光着脚踩在太宰的脸上,他向后倾倒,后脑勺贴住地面。于此同时,喉间的割裂感传来,他看见女孩正握着刀柄来回拉动,很快就锯断了他的脖子。

        他身首异处,但是仍有知觉,也能思考说话。原来如此,他的头留在了过去,身体去向了未来。她不仅能倒流时间,也能做到局部空间的时间控制。

        她把他的头捧起来。四目对视。

        “我很抱歉先生,我突然发觉让您在我眼前乱晃简直是在折磨我自己。既然是要出气为什么不采取一些更原始的、更亲近一点的方式呢?”

        “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放心,一点都不疼的。”她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轻柔地像是取悦一只倦怠不亲人的猫,她的声音如发着烧卧病的人,低沉而毫无起色,“我认为这个能力还算不错的理由之一是……它让我可以不顾后果地、尽情享受虐杀的乐趣。”

        她走向浴室,把他的头放在浴缸里,放水,离开,关上浴室的门。

        花洒喷涌出的水冲击浴缸,哗哗的水声让他听不见卧室里的情况,但是从浴室门缝里缓缓蔓延的血滩无声地说明了一切。无论她再怎么折磨他的身体,留在过去的头颅都无法感受到痛楚,她在出气。

        他就像一条上了岸后活蹦乱跳的鱼,因为太恼人了被她一刀分离头身,鱼头煲汤,身体任人宰割。至于是哪类品种的鱼……他为自己的联想噗嗤笑出声来,水呛到了喉咙,他就不得不憋着笑。在浴缸的水快要漫上他的鼻子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别的女人的声音——“必思答你在干什么!快点住手!”

        然后一瞬间时间又回到了当天早上。

        在武装侦探社一楼的咖啡店,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杯只剩下一口的咖啡,唇齿间还留着涩味。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敦关切地身体前倾,“真是的,叫了很多遍也没有反应,您没事吧?”

        “请问还要续杯吗?”蒙格马利小心端着咖啡壶问太宰。

        “嗯……咖啡能不能补血呢?”

        “没有这种用处啦,反而贫血的人更不能多喝。”

        “诶~那不要了,不要续杯了。呜呜呜呜,敦——”太宰一把抱住了敦的脑袋塞在怀里,“早上做了很可怕的噩梦,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啊?什么样的噩梦呀,说出来就不怕了。”敦知道太宰先生又在拿他调侃,不过无论他说什么,只要顺着他的心意就好。

        “那个,让我想想,黑色长发的,皮肤很白的女孩子。”

        “直美?”谷崎润一郎从老远的地方凑过来,“你这家伙梦到直美了!?你梦到了什么?”他颇有鱼死网破的质问语气。

        “梦到我也算不上是噩梦吧,哥哥你太大惊小怪了,回去工作啦。”直美臭着脸拉走了润一郎。

        太宰继续补充:“不是直美哦。噩梦里的女孩子拿着好长好长的刀——”

        黑发,白肤,长刀——啊,莫非是!

        太宰锤了一下敦的脑袋:“当然也不是镜花,更不是她的夜叉。”

        “唔,好的,我明白了。”太宰先生今天特别异常。敦想,得盯紧一点。

        “噩梦里的女孩子威胁我说死也要把我拉到地狱里去,敦你一定、一定要保护我!”太宰眼里似带有泪花。

        “……”敦愣愣地眨了眨眼。

        其实不是噩梦吧,您看起来挺开心的,倒不如说是梦寐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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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思答有些懊恼,她颓丧着躺在床上,天花板沉沉地压下来。

        能力用了太多之后身体有点发烫。鼻子呼出的热气炙烤人中,脑袋开始昏沉。她下床,从衣柜拿了换洗衣物、温度计和心率检测仪后光脚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放满冷水。

        离那个麻烦的家伙跳楼还有挺长时间,再此之前,把身体稳定下来。她测了温度,386度,心率175。

        如果可以,就算她能回溯时间,让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也不想让妈妈看见那一幕:男人的血溅满了整个房间,碎肉填满地板的缝隙。她没办法忘记妈妈震惊到没法回神的表情。那种不愿意相信的、愤怒而纠结的,像是灰色地带一样难辨光影的神色。

        这种难以言说,让她哽住了。

        她害怕妈妈的恐惧和疏离,却更怕妈妈会说:我们一起把尸体毁掉,把房间冲洗干净,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必思答相信妈妈会这么做的。

        妈妈包容她的一切,可错的是自己,妈妈永远不是这样的人,是她自己的不正当影响了她。

        情急之下,她没准确控制好能力,时间一下子回到了早上。明明顶多比坠楼时间提前一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平复心情。平稳是最重要的。

        阻止太宰自杀的办法不是没有,甚至多的是,可有一种落差让她无比焦虑——

        她脑海里不断重复那位侦探先生说过的话:【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步,明明一把锁能解决的问题。”他究竟为什么这么锲而不舍,那硬着头皮要去死的行为,不是蠢得和三年前的自己一样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卧躺着整个身体埋到水面以下。溺水的感觉,心肺压迫、体温回落。

        “平稳情绪……保持心态……冷静下来……”

        “什么都不要乱想……你是绝对安全的……”

        “所有麻烦都会被解决……一切都能回归正常……”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啊哈——”瘪不住气了,她猛得从水里抬起头来,吸一口空气。那湿漉漉的长发捆成一股甩在她脸上,生疼。

        果然,这种心理暗示完全没用。

        她揉了揉被打中的鼻子。顿时陷入沮丧,鼻头发酸,蜷缩起腿,抱膝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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